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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事?” “住口!”小野一郎喝道,“現在你是要跟我內訌嗎?”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你跟我到正使大人面前澄清!”大島渚說著,便來揪扯小野一郎。 “放手!混蛋!”小野怒罵,舉手推開大島。 燭光隨風搖曳,室內兩道人影逐漸地扭打到一起,突然,小野探手過來,死死地掐住了大島渚的脖子。 大島的雙目漸漸凸出,樣子開始駭人。 *** 阿弦胸口發悶,無法喘息。 就像喉嚨被掐住的人變成了自己,阿弦竭力掙扎,手足蹬動。 知道她終于滿頭帶汗地猛然醒來,才發現那只小黑貓正趴在自己的胸口,因她忽然掙動,也正懵懂地睜開雙眼。 阿弦松了口氣,忙將它抱起,放在地上玄影的身旁,看看窗戶,即將天明。 這日一早,阿弦帶著玄影出門,先行趕往大理寺。 才在大理寺門口下馬,還未進門,門口的侍衛迎著說道:“女官是來找少卿的么?” 阿弦道:“不錯,少卿何在?” 侍衛低聲道:“遣唐使的住所出了事,聽說……是人命案子,少卿方才急急趕了去?!?/br> “人命?”阿弦心頭生寒,想到昨夜的夢境,脫口道:“死的人可是副使大島渚?” “不,”身后有個熟悉的聲音道:“不是他?!?/br> 阿弦忙回頭,卻見來者竟是明崇儼。 “不是?那是誰?”阿弦疑惑。 明崇儼皺著眉頭,也有些困惑似的說:“死的人是主神小野一郎?!?/br> “???”阿弦大驚。 匪夷所思,怎么殺人者反而死了? 兩個人進了大理寺,明崇儼從她口中得知了昨夜夢中所見,道:“是我的鬼使方才告訴我這消息的,具體詳細,還得等少卿回來再說?!?/br> 阿弦道:“先生這么早來大理寺,是放心不下阿倍廣目嗎?” 明崇儼并未否認。阿弦一時也不再詢問,只是眼見要到了監牢,前方有道人影緩步走過廊下。 阿弦一眼看見,渾身汗毛倒豎,像是看見了天敵。 明崇儼回頭:“怎么了?” 阿弦死死地盯著那個人,終于對明崇儼道:“先生且先去,我還有點事?!?/br> 第325章 記住 遣唐使驛館發生命案, 大理寺第一時間派人前往。周利貞這會兒還只是低級仵作, 并沒有資格前往。 他到前頭打聽了一下情形, 正要回殮房去,忽然聽到身后有人道:“蒲俊?!?/br> 整個長安城里,知道這個名字的大概不超過四個人。 ——除了他的義父周興, 那個吏部的崔天官也有可能,袁恕己,以及…… “蒲俊”早就聽出了這叫自己的人的聲音, 事實上, 他早就等這個人等了很久。 *** 還未回頭, 周利貞的臉上露出一抹極為奇異的笑, 像是如臨大敵,又像是如釋重負。 然后他緩緩回頭, 望著身后的那人, 恭敬地拱手行禮:“見過女官?!?/br> 阿弦望著面前的少年, 跟當初一別相比,他的身量長了不少,足足比先前要高出兩個頭去, 雖然仍是有些偏瘦的身段,卻不似當初的單薄, 透出些精干。 瞬間跟她對上的這雙眼睛,鎮定自如, 沒有驚懼, 沒有心虛, 叫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怪不得當初袁恕己跟她說起的時候,會是那樣略帶疑惑的口吻:人真的會變嗎? 如果真的那么容易變,就沒有“江山易改,稟性難移”這句話了。 阿弦道:“你還認得我?” 周利貞竟然露出類似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回答道:“這是自然了,我怎么會忘了女官呢,不過當初……我還只當您是個男子,卻著實想不到,竟然是如此了不起的巾幗英雄?!?/br> 阿弦直直地看著他,但卻不得不承認,只是察言觀色的話,她也無法分辨眼前的少年話語中幾分真假。 “你為什么會到大理寺當差?”阿弦問道。 周利貞很是沉著地回答:“原先跟義父來到長安,我也并沒什么一技之長,多虧義父指點,讓我在殮房做點雜務,漸漸地才跟師傅們學了點東西,雖然還不成器,但到底也能靠自己雙手吃飯了?!?/br> 這話說的越發誠懇了,再加了一點靦腆笑意。 如果是從別的什么人嘴里說出來,興許阿弦就相信了。 往前走了幾步,幾乎走到周利貞身前了,阿弦緊緊地盯著面前的這雙眼睛,清晰地說:“我知道你是什么樣的人,我也知道一切絕不是像你現在說的這樣單純,而你,你也總該明白,——就算你騙得過天下人,也絕對騙不了我?!?/br> 在阿弦的注視之下,少年的眼神微變,唇角細微地牽動了兩下,然后他笑了笑:“女官……在說什么?”可是這笑已經不似先前那樣無懈可擊□□無縫了。 大概是發現了自己的口吻有些異樣,周利貞又謙和地補充道:“我知道我之前做錯了很多事,但是天生有那樣的父母非我所愿,而我因為他們的緣故自然也學了很多惡習……我跟袁少卿說過了,我已經幡然悔悟,決定從新開始,所以連名姓才都改了?!佼斎豢梢砸尚奈?,但我真的跟以前不同了?!?/br> 阿弦看著面前這張看似誠懇無害的臉,卻絲毫不為所動。 她心底對“蒲俊”,或者周利貞的感覺,從在桐縣直到長安,從來都不曾變過。 她永遠記得在看見袁恕己的“未來”時,那種慘痛悲駭的感覺。 這種感覺一天沒有消失,她就一天不會失去警惕。 阿弦冷然道:“你不必跟我說這些,你是什么樣的人,我的眼睛能看的到,我也正是想告訴你這個:你要記住,有我在的一天,不管你做什么,都可能被我知道,而我也會一直都看著你?!?/br> 周利貞喉頭動了動,是咽了口唾沫。 然后他似苦笑般道:“那好,只怕是要讓女官失望了而已?!?/br> 阿弦冷冷一笑,牢牢地盯著他,腳下后退一步。 就在她將轉身之時,卻又回過頭來。 周利貞面上的笑正在緩慢消失,見她驀然回身,微驚之下才又慢慢漾開。 阿弦瞇起雙眼,道:“如果你真的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如果真的是我錯看了你,那么,你就盡量如你方才所說一樣,循規蹈矩,不要作亂最好。但是千萬不要讓我發現你有任何的企圖,只要我發現一絲不對,我向天起誓,我會在所有律法能審判你之前,親手殺了你?!?/br> 阿弦從沒有過這樣濃重的殺意,更不曾對誰說過這樣無法無天的話。 但是眼前的人毫無疑問是個例外。 例外到當她說出這些跟律法不合的話來的時候,一絲的遲疑跟不安感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