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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回去?!?/br> 話音未落,崔曄挑眉,側目看了過來。 阿弦忙捂住嘴,兩只眼睛骨碌碌亂轉。 崔曄哼了聲,道:“你白天怎么忽然就從戶部跑了?!?/br> 阿弦支吾道:“我是休班,當然要回家的,怎么說是跑了?!?/br> “那半路跳車走了又是怎么樣?” “我想自己走走,舒展舒展拳腳?!?/br> “這還好,我還以為,你是故意在避著我呢?!?/br> 阿弦干笑,迎著他深邃的眼神,身不由己地否認:“哪里話,我干嗎避著你呢?!痹捯怀隹?,心里又暗自懊悔:居然當面說謊。 崔曄道:“當真沒有避開?” “呃……”阿弦心中掂掇不安:方才錯把阿倍廣目當作他的時候,也不知道他趕到了沒有,又聽見了多少。 路邊上,十數個圓形竹篾燈籠下,吊著幾十個顏色各異,花紋不同的綢布傘,有幾個路人正立在跟前兒挑揀賞玩。 阿弦正瞅著一個粉紅色描著牡丹花的傘看,那上面的紫紅牡丹花瓣招展,讓她想起了那天在崔府相遇的妖異牡丹。 *** 崔曄見她臉色白里泛紅,忍不住舉手摸了摸她的臉,果然極燙,甚至額頭上還絲絲地有些沁汗。 忙掏出帕子,細細給她將汗擦拭干凈。 “被風撲了的話,別又害了病?!贝迺习櫭?,偏他這一次出來并沒有帶披風等物,他抬頭四看。 “我先前是故意避開阿叔的?!?/br> 阿弦忽然開口,她低著頭,喃喃地說。 崔曄回首,目光閃爍。 頃刻他說:“嗯,我知道?!庇治兆∷氖直?,帶著她往前。 “知道?”阿弦抬頭,“你真的、都聽見了?” 崔曄一笑:“當然聽見了。阿弦說的那些話何等要緊,我如何能夠錯過?” 阿弦呆呆地看著他,崔曄卻不再說話,抬頭打量路邊的房舍,終于眼前一亮,正要帶阿弦過去,阿弦用力抽手,后退一步。 崔曄微怔:“怎么了?” 阿弦道:“你……你既然聽見了……”把心一橫,“什么叫做把我當棋子?” 崔曄雙眸瞇起。 早在得明崇儼指點后,知道了阿弦的魂魄可能寄身在那牡丹之上后,便有兩重心驚:一則是為阿弦安危,第二,卻也醒悟了當時自己跟康伯在牡丹之前說話,興許,阿弦是聽見了的。 怪道當時的感覺……那樣古怪。 他所聽到的那一聲呼喚,只怕也非幻聽,而是真的她在叫自己。 崔曄嘆道:“那夜,你果然聽見了么?” 阿弦索性道:“是,都聽見了,康伯還說讓你……不要對我那樣好,他的意思像是……我會連累了你,對不對?” 崔曄道:“對?!?/br> 阿弦的心一疼,又后退了一步。見她仿佛又想逃,崔曄喝道:“阿弦!” 阿弦心里焦灼:“康伯說的話一定很有道理,你為什么不聽他的話?還有明先生說的,什么讓你幫我擋災,又何必這樣?我不喜歡!既然大家都覺著我會傷及阿叔,你從此不要理我,豈不是很好?” 崔曄靜靜答道:“我這般年紀了,難道還需要別人告訴我什么是好,什么不好?” 不等阿弦回答,崔曄道:“還有你,不是從來都不在意別人說什么的性子么?如何竟這么在乎起來?因為他們一句話就要避開我?如果我不來找你,你是不是要一輩子見了我就逃開?” 阿弦無言以對。 她只是不知該怎么辦,本能地不想面對崔曄而已,但如今聽他這樣說,“一輩子”? 想到這個可能,身體猛地打了個寒噤,心竟也隨著縮緊。 不! 崔曄察覺她在發抖,原先肅然的神情緩和下來:“好了,這些話稍后再說,咱們先離開這里好么?” “不好?!卑⑾夜虉痰鼗卮?。 崔曄眉頭一蹙,目光淡淡望遠。 他當然不想在這鬧市之中跟阿弦說起這個話題,但以阿弦的脾氣,倔強性子上來,一言不合,又跟白日一樣逃的不知所蹤,且這里也不是同她爭執吵擾的時候。 一聲嘆息:“你為何總不聽我的話?” 阿弦道:“因為你總不跟我說明白?!?/br> “我會跟你說的,但不是在這兒,”崔曄溫聲道:“你乖些,過來,若再吹了風受了寒,再病一場,算誰的?” 阿弦本來打定主意要先得他的解釋,忽然聽他說吹風受寒,如果只是她自己的話,那當然小事一樁,可是想到明崇儼的那一番話…… 阿弦皺皺眉,百般不情愿地走前兩步,卻仍是不看他,把頭扭到一邊去。 崔曄笑道:“給人看見,還以為我欺負了你呢?!陛p輕地又握住她的手。 阿弦掙了掙,崔曄道:“拉拉扯扯的,成什么體統?!庇职櫭颊f,“這么快手就涼的這樣了。還敢任性?!?/br> 阿弦吸吸鼻子:“我沒有?!?/br> 崔曄不敢松手,走了數步:“你既然在意他們的話,但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懼別人傷我害我,就怕你不理我?!?/br> 他的聲音很輕,不像是素來的波瀾不驚,反透著一絲無奈。 阿弦不由抬眼。 崔曄道:“方才跟阿倍廣目說的那些,才是你的真心話,為什么你肯對著戴昆侖奴面具的他說出來,面對我,卻總說些違心的傷人的?” 阿弦垂頭不語,崔曄道:“我倒是懷念你還是牡丹的時候,至少……你不能逃走,我喜歡對著你說多久都可以,不必如現在一樣得緊緊地牽著你的手?!?/br> 阿弦詫異,聽到最后,卻差點破涕為笑:“誰讓你牽了?!?/br> 崔曄道:“玄影都比你聽話,我不必牽它就乖乖跟著我,你呢?” 阿弦吐吐舌:“那你帶玄影去?!?/br> 崔曄含笑止步:“進去瞧瞧?!毖矍熬故且婚g鋪子。 阿弦先入內,抬頭打量,不由“哇”地驚嘆出聲。 原來這鋪子里滿目琳瑯,竟都是些成衣,且不僅僅是大唐的衣冠,包括西域各族,南夷,高麗等也都應有盡有。 那店鋪掌柜一抬頭,兩只眼睛幾乎彈了出來,雖不認得崔曄,但見這位客人器宇軒昂,便知來頭非小,忙畢恭畢敬行禮:“客官要選男裝女裝?是本土的還是別邦的?” 阿弦被這些新鮮東西所迷,一路看著往內,忽然雙眼放光,跑到一件成衣面前,贊嘆道:“還有這個啊……” 崔曄正要答那掌柜,聞言抬頭看去,依稀看到她瞧的是什么,頓時啞然。 那老板打量著崔曄的臉色,又看他身上衣裳的剪裁料子,皆是精裁上品,便明白他絕不是為了自己而來。 店掌柜即刻善解人意地轉到阿弦身旁:“這位……” 才要招呼,見阿弦一身男裝常服,舉止又似是個頑皮少年,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