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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崔升螳臂當車,看玄影拼命維護,阿弦知道玄影一定是察覺了自己的魂魄就在牡丹花上才如此,但是對她而言, 最不想看見的就是玄影受傷。 李賢的到來在阿弦的預計之外,尤其是……當李賢出現, 看著“牡丹花”之時的神情,阿弦幾乎懷疑……他并不是在看花, 而是在看人。 但是,李賢怎會知道她就是牡丹花? 現場的情形如此兇險而復雜,來不及多想這些。 阿弦雖早知道武三思是個陰險狡詐之人, 直到現在,卻仍是覺著“陰險狡詐”四字,仍是大大地低估了梁侯。 被他的雙眸盯著的時候,就仿佛花草類被天敵毒蟲盯上,那股天生的毛骨悚然打心底油然而生,無法克制。 武三思的手捏住花莖,也像是要將她的魂魄寸寸捏碎。 在那瞬間,阿弦以為自己終于要去黃泉跟老朱頭見面了。 雖然這種死法過于離奇。 直到此刻醒來,阿弦兀自有些神智微昏。 她只記得,在武三思將折斷花莖的那一刻,有一股巨大的力量迫使著她魂魄抽離,當時阿弦還以為是將死的緣故。 現在才慢慢地醒悟,那非將死,而是復生。 *** “你覺著怎么樣?”一個陌生的男子的聲音,帶笑,不難聽,近在身旁。 阿弦握著脖子,轉頭看去。 榻邊站著一個青年男子,身著淺黃色的緞袍,頭發并未如大多數男子一般盡數綰起,而是在額前跟鬢邊都留出了幾縷,顯得三分不羈,七分飄逸。 相貌俊秀,氣質偏陰柔些,卻并不會令人覺著不適。 “你是……” 剛剛死里逃生,驚魂未定,阿弦疑惑地看著他。 “我是救了你的人啊,”青年男子笑得怡然自得。 “你?”阿弦睜大雙眼,“是你救了我?” “不信么?”男子俯身,近距離打量著她,“那不如,還把你送回那棵牡丹里去?” 阿弦正因他離得太近覺著不適,本能地傾身避讓,聽到“牡丹”二字,再無疑慮:“真的是你救了我?!你是誰?” 男子還未回答,外間腳步聲響。 阿弦本能地撫摸著脖子,雖然已經無事了,但頸間好像硌著什么,那股陰寒仍是揮之不散。 直到她再度抬頭看去,才見進門之人,竟是崔曄。 “阿叔……”阿弦張口,心頭卻又咯噔一聲。 崔曄對那青年男子道:“深謝明先生?!?/br> 男子笑道:“我告訴過天官一定無礙,天官只是著急催促,這不是人好端端地在你面前么?”說罷后又瞥阿弦一眼,道:“我出去看看熱鬧,天官自便?!?/br> 崔曄道:“請,稍后敘話?!?/br> 這人去后,阿弦好奇問道:“阿叔,他是誰?” 崔曄來到榻邊上,張手將她抱入懷中。 阿弦才得魂魄歸位,正有些微寒不適,被他如此一抱,身心皆暖。 但想到昨夜當花的時候所聽得只言片語,卻又有些抗拒。 “阿叔……” 崔曄并不放手,反而微微閉上雙眼,將臉頰貼在阿弦的后頸處,嗅著她身上熟悉的氣息,微微戰栗。 “阿叔?”阿弦察覺他在顫抖,遲疑地又喚了聲。 “嗯?!边@次崔曄終于回答了,“阿弦,我在?!?/br> 阿弦猶豫著探手,在他腰間略一攬,似安撫般:“我、我沒事啦?!?/br> 崔曄道:“我知道?!?/br> 阿弦道:“那你……放開我,會有人來看見?!?/br> “那就讓他們看吧?!彼膰@息,有些許悲欣交集。 “阿叔!” *** 忽地—— “老太太問大公子回來了沒有,若回來了,請讓快去回話?!遍T口,小丫頭垂頭稟報。 阿弦想到昨日不慎暈厥,想到先前花園里那場喧鬧,連李賢也被攪擾其中,忙道:“阿叔,因為我已經讓兩位夫人受了驚嚇了,你快去回話,好生安撫他們?!?/br> 崔曄緩緩松開阿弦,如果不是家中長輩傳話,他一定不會在這個時候離開她片刻。 “你等在這里,”崔曄的手撫上阿弦的臉頰,“哪里也不許去,等我回來?!?/br> 他的手掌暖且穩,讓阿弦忍不住想在他掌心里蹭一蹭。 “唔……”心底卻在打別的主意。 崔曄望著她烏溜溜的眼睛,終于低頭在她額頭上輕輕地親了一下:“我知道你心里有許多疑問,回頭我再跟你解釋?!?/br> 阿弦的心隨著一跳。 崔曄去后,阿弦想著他臨去那句,略有些疑惑,不知崔曄方才指的是什么,原本以為是她無緣無故變成牡丹花一事,但是轉念一想,又仿佛跟昨夜偷聽一節有關。 她想不通,無奈捧頭:“罷了,不想了?!?/br> 略定了定神,忽又想起方才的那奇異男子……既然有本事將她救了回來,可見非同尋常。 那人身上的氣息——隱隱帶些陰寒之氣,但卻不似陰魂般令人難受。 正在尋思,身前有人道:“你……沒事了么?”卻是沛王李賢來到。 阿弦忙翻身下地,雙足落地之時,感覺十分陌生,幾乎站不住腳! 原來她當了一天一夜的花兒,寸步不能移動,如今乍得自在,竟有些不適應。 身子一晃間,被李賢及時扶?。骸傲羯??!?/br> 阿弦抬頭:“殿下,”對上李賢關切的眼神,驀地想到在花園里他不顧一切維護之情,滿心感激:“多謝啦?!?/br> 李賢聽見這聲“多謝”,苦笑:“你指的是什么?” 阿弦眨了眨眼,現在仍吃不準他到底知道多少,竟不好貿然告知。 不料李賢道:“先前你……真的是那朵牡丹花了么?” 聽他說出詳細,阿弦才敢確認,又有些不大好意思:“是,不過殿下又是怎么知道的?” “唉,”李賢嘆了聲,眼神惆悵:“是周國公……他告訴我的?!?/br> 阿弦驚異:“您說的是敏之殿下么?” 李賢道:“正是表哥?!?/br> 昨夜敏之在花園里陪了阿弦一整夜,有了他的陪伴,漫漫長夜,阿弦才不至于格外寂寥。 次日天明,敏之不便在日影下久留,卻又不肯舍棄阿弦一個,阿弦卻知道他畢竟是陰魂,而這崔府又不是別的地方,在這里耽擱久了不是好事,便勸他離開。 正在斗嘴的時候,就見宮內傳旨的人趕到了。 不多會兒,敏之倏忽不見。 阿弦還以為他終于無法承受這般重的陽烈之氣而退走,略覺寬慰。 誰知敏之并不是避讓逃離,反是去找救兵的。 其實敏之第一個想到的人是袁恕己。 袁恕己從來跟武三思不對付,而且事關阿弦,只要敏之將真相傳達妥當,袁恕己不管如何都會攔下武三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