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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軸上所見。 當時還覺著盧照鄰對阿弦倒也頗為“深情”了,只是后面兩句未免有些凄惶。 此刻看著這般的煙年,心里卻竟“無師自通”了。 “一分手,憐無聲”,他哪里是給阿弦的。 這夜,阿弦回到平康坊。 同虞娘子說起今日去國公府所經歷種種,叫她放心。 虞娘子道:“殿下雖然向來荒唐不羈,但今日的情形實在大非尋常,我生恐有什么不妥,想到少卿素來是極好的,便找了人去報信,少卿可找到你了?” 阿弦聽提起袁恕己來,有些不自在:“找到了?!鞭D身就要回房。 虞娘子一把拉?。骸暗故窃谀睦镎业降??我是沒了法子才想到他,實則心里也怕連累了他,畢竟殿下那個性子,發作起來是六親不認的,難得少卿肯答應,到底詳細如何?” 阿弦只得說道:“放心,并沒什么事,他是去戶部找到我的。沒跟周國公沖突?!?/br> 虞娘子這才念了一聲“佛”:“這倒也罷了?!?/br> 阿弦瞥她一眼:“jiejie,以后若有事,不要再煩勞袁少卿啦?!?/br> 虞娘子道:“這又是怎么?” 阿弦道:“人家堂堂大理寺大官兒,不好去攪擾,何況總勞動他,給別人看見了不免會嚼舌閑話?!?/br> “又有什么舌頭可嚼的?”虞娘子問道。 阿弦道:“多著呢,比如說我抱大腿之類?!?/br> 虞娘子笑道:“誰若是想抱只管讓他們抱去,只怕腿抱不著反被狠狠地踢一腳,袁少卿也不是見誰都對他好的?!?/br> 阿弦只覺耳朵生刺:“罷了罷了,總之不可總是麻煩人家?!?/br> 虞娘子狐疑:“不會是出了什么事兒吧?” 阿弦忙道:“沒有沒有?!?/br> 虞娘子半信半疑看了她片刻,終于道:“那好吧,你自個兒說,如果真的有什么急事,我不找袁少卿,卻要找誰救火?” 阿弦本來立刻就想說“阿叔”,但偏自覺兩人正鬧“別扭”,上次崔曄去戶部找她她還不理呢,怎好觍顏麻煩。 可是長安除了崔曄,另外跟她相識的不過是陳基了,更沾手不得。 至于許圉師,那是個老好人,又是上峰的上峰,也不好去煩擾。 阿弦一時還真想不到,只得道:“怎么總盼著我有什么急事?我好著呢?!辈坏扔菽镒釉僬f,阿弦哧溜鉆進里屋。 她掏出崔曄手書的那,從頭到尾又聯了一遍,才倒頭睡下。 ——“陛下……陛下!” 一個脆嫩的聲音急切地呼喚,像是找不到人了。 循聲而去,越過深深森然的宮闕長道,直直地闖入寢殿。 兩側的燭火隨風幽幽閃動。那影子卻著急地往里飄去:“陛下,您在哪里?” 一身精致宮裝打扮的魏國夫人飄過長廊,左顧右盼,她試著去搖醒那旁邊侍立的宮女,那宮女卻在半夢半醒中冷地打了個寒噤,又縮了縮脖子,如此而已。 魏國夫人無助地叫道:“陛下!回答我呀?” 終于她找到一個方向,極快地掠了過去。 內殿,高宗李治臥在榻上,合眸而睡,魏國夫人上前撲了過去:“陛下,快醒醒?!?/br> 高宗紋絲不動,魏國夫人撲在他的身上哭道:“陛下,有人要害我,你怎么還在睡?” 她又哭又叫,還試圖將高宗拉起來,對方卻并不理會。 魏國夫人垂淚道:“陛下,你怎么不理我了?!彼蛟陂角?,梨花帶雨:“皇后要害死我,陛下是要見死不救么?” 她哭了半晌,忽然若有所覺。 魏國夫人回過身,直直地盯著阿弦:“是你嗎?你能看見我嗎?” 榻上,阿弦猛地打了個哆嗦,一骨碌爬了起來。 她蹭蹭倒退,背抵在墻上。 旁邊玄影受驚,猛地跳起來,前爪搭在榻上。 阿弦忙摸了摸它毛茸茸的頭,想到方才夢中所見、以及最后魏國夫人那有些驚悚地回頭直視,心兀自怦怦亂跳。 她在夢中看見魏國夫人的鬼魂游走在深宮,還試圖喚醒高宗,但賀蘭氏好像也發現了她? 這個夢境已經超越了詭奇的程度。 清晨起身,草草吃了早飯,阿弦仍回戶部。 果然王主事一早便到,問起昨日阿弦因何缺席,阿弦便編造了個理由,不敢便說是給周國公揪了去。 才回庫房,黃書吏飄了過來,迫不及待地問道:“十八弟,昨日怎么樣了?” 阿弦道:“什么怎么樣?” 黃書吏笑道:“不要瞞我,昨日我聽見袁少卿說喜歡你,難道你竟無動于衷?!?/br> 阿弦道:“你怎么這樣可恥,偷聽別人說話?!?/br> 黃書吏搖頭晃腦道:“這個怎么是偷聽,讀書人做的事,叫做竊聽?!?/br> 阿弦嗤之以鼻。 黃書吏卻又笑問:“我說袁少卿是不錯的,難道你叫人家碰了一鼻子灰去了?” 阿弦被他一再追問,想到昨日的情形,心有余悸。 就在發現袁恕己早知道她是女孩兒后,有些感覺就變了。 比如在此之前,如果袁恕己會握住她的手或者揉揉她的頭,阿弦都會隨他為之,因覺著彼此打打鬧鬧地無傷大雅。 當初在豳州桐縣的時候,一個衙門里的公差們還會經常如此呢,好的時候嬉笑打鬧,不好的時候吵得臉紅脖子粗,彼此過招切磋的時候也有。 故而這對阿弦來說不算什么。 但是今日得了黃書吏的提醒,又回顧袁恕己往日對自己的種種,阿弦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袁恕己……是不是對她太好了些? 就在阿弦從梯子上掉下來,他抱住她不放之時,阿弦確信有什么不對了。 在他雙目灼灼靠近之時,她的心中已警鈴大作,本能地想要逃之夭夭,這種情況實在是陌生且又有一絲尷尬,阿弦有些無法應付。 但袁恕己將她的退路都封死了。 “我喜歡你?!?/br> 他竟是怎么說出來的。她雖然的確是個女兒身,但心里從來當自己是個男孩兒,除了偶爾跟陳基相處之時會有些許女孩子的自覺,對其他人從來一視同仁。 尤其是袁恕己,最初她可是以小下屬的身份跟隨,一開始袁恕己對她也不算很好,只是日久天長地才彼此信任,但……絕不是這種。 汗毛倒豎的感覺,阿弦瞪了袁恕己片刻,結結巴巴道:“我、我也喜歡少卿,喜歡阿叔,這……這有什么可稀奇,不必說出來?!?/br> 她并沒有給袁恕己補充解釋的機會,已經離弦之箭般竄出了庫房。 見黃書吏只管打聽,阿弦道:“你真是個八卦之鬼,又問我做什么,想知道你當時為什么不在場看著?!?/br> 黃書吏道:“我哪能那樣失禮?” 阿弦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