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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語重心長道:“我也知道人無完人,你什么都好,就是……心有些太細了,當然這并不是什么壞處,只是心太細的人憂心未免過盛,憂極傷身,慮極傷神,怪道最近你瘦的這樣了,只怕是因為心里有事又沒有人可商議的緣故。我們竟才發現,也的確是老糊涂了?!?/br> 煙年道:“老太太……” 老夫人想了會兒,卻又道:“但你之所以不說,也是怕大人cao心而已,畢竟是個顧大局的孩子。向來苦了你了?!?/br> “老太太,我……”煙年抬眸,意外而驚訝,她搖頭輕聲道:“您這樣說,叫我如何自處?!?/br> 崔老夫人道:“何必說的這樣,你是我的孫媳婦,我贊你不是應當的么?你也的確擔得起?!?/br> 她長長地吁了口氣:“我也是年輕過來的,當然也知道年青人的心思想法,畢竟也聽過那些鴛鴦蝴蝶才子佳人的戲碼……” 她笑了笑。 煙年卻笑不出來。 老夫人含笑道:“那些多半都是編出來唬人的,畢竟現世的日子枯淡無味的,所以人都愛看愛聽那些,圖個新奇,但聽過看過也就算了,總不能也因此移了心神歪了性情地去有樣學樣,畢竟人還活在現世之中,還是得過現世這平平淡淡實實在在的日子。這才是正理,這也才是千千萬萬現世之人的生存之道,你說是不是?” 煙年臉色雪白,眼中的淚泫然欲滴:“是?!?/br> 老夫人道:“我從來都贊你懂事,其實不該多嘴說這些,你心里自然也明白。我只是不忍心看你多慮自苦。好孩子,你過來?!?/br> 煙年勉強走到跟前兒,老夫人擱下杯子,握住她的手:“我把你當孫女兒般疼愛,你婆婆更是喜歡的不用說,不然就不會一定要你嫁給曄兒了,至于曄兒……他有不對的地方,我做主叫他改……” “不是,老太太,夫君很好……”煙年忍不住。 老夫人點頭,把她的手握緊了幾分,沉聲道:“既然你說很好,我也就信了,——那么從此之后,我只想看到你們兩口兒其樂融融,好好地把日子過起來,你覺著如何?” 煙年深深低頭:“是?!?/br> 老夫人松開她的手,揉了揉自己的眉頭,自言自語般嘆道:“唉,大概是因為你一直沒有喜的緣故,等有了孩子,心思就全在孩子身上,一切自然而然地就大好了?!?/br> 匆匆忙忙地離開周國公府。 阿弦到底并沒有把所見那一幕告訴云綾。 一來時過境遷,已經是多少年之前的舊事;二來現在國公府風雨飄搖,賀蘭敏之暫顧眼下還不及呢,也不是說起的時候。 因被敏之耽擱了這半天,阿弦回到戶部,已是過午將黃昏之時。 相識的同僚見了,彼此打個招呼,只當她出外差去了,并未多言。 阿弦一路溜回庫中,正碰見一個小書吏,劈面笑道:“十八弟,你怎么來遲這許多,先前王主事來找檔冊,翻了半天都沒找到,氣的罵了半晌才走了,你留神他明日尋你的晦氣?!?/br> 阿弦吐吐舌頭:“他要的是什么?” 那書吏說了個名兒,又笑:“你現在亡羊補牢許是晚了,對了,你因何下午沒來?” 阿弦道:“我、我遇上一件急事絆住了腳?!?/br> 書吏去后。阿弦入內翻找主事要看的檔冊,此時日影昏黃照在窗紙上,整個書庫靜謐非常,只有蟬唱帶著黃昏將至的燥熱,不停地卷撲在窗紙上。 阿弦情急尋不得,正翻得滿頭大汗,身后一個聲音道:“這個在南墻角兒最頂上?!?/br> 原來是黃書吏不知何時飄了出來,立在墻邊兒默默地提醒。 阿弦笑道:“多謝?!迸艿嚼镱^墻角兒,又挪了椅子過來,爬高了一看,果然見塵灰蛛網蓋著書卷冊子。 阿弦忙小心取了下來,又拿到外頭拍打灰塵,夕照落在她的頭上身上,紅通通地一片,顯得十分溫暖。 黃書吏情不自禁地跟著飄到門側,幽幽問道:“你今兒做什么去啦?我等了大半天呢?!?/br> 阿弦頭也不回道:“以為你無所不知呢,怎么竟不知道這個?” 黃書吏抬頭看看外頭的天空,喃喃道:“唉,我不能離開這個地方呀?!?/br> 阿弦一怔,卻忘了避開揚起的灰塵,頓時嗆的咳嗽起來。 阿弦揉了揉鼻子眼睛:“這又是為什么?” 黃書吏搖頭:“我忘了?!?/br> 阿弦挑了挑眉,抱著卷冊往內,經過他身邊兒的時候忽地想起一件事:“上次……你怎么忽然不見了?” 黃書吏問道:“哪次?” 阿弦道:“就是我阿叔來的那次?!?/br> 黃書吏肅然道:“你說的是崔天官么?” “我還有幾個阿叔?”阿弦把書冊放在桌上,等明日好交給王主事,又思忖該如何將此事搪塞過去。 黃書吏卻嘆道:“天官身上有陽明之氣,威壓太重,不便靠近?!?/br> “嗯?” 剎那間阿弦想起,之前數次被鬼魂附身,一旦崔曄出現,那些鬼冥頑不靈者便會立刻灰飛湮滅,機靈些的就會遠遁。 又想起孫思邈曾跟自己說過的話,阿弦眨眨眼:“我有些明白你的意思,不過……” 眼前又出現在豳州雪谷初相遇的情形,阿弦問道:“那么……明王是什么意思?” 也不知是否是阿弦的錯覺,當她說出“明王”二字之時,黃書吏的鬼影子竟往后飄了飄。 阿弦失笑:“噫,總不會說說就管用?” 黃書吏嘆道:“日月神光為明,天官身上又有……”他遲疑了一下,小聲道:“王氣?!?/br> 阿弦愣了愣,心里忽然朦朦朧朧地浮現一個奇異的念頭。 “王氣?” 黃書吏卻仿佛不愿多提此事,他飄動了兩下,道:“我所感知有限,總之,對我等陰靈而言,天官比外頭那太陽還叫人忌憚,所以但凡是鬼靈見了他、甚至嗅到他的氣息都會心生恐懼速速遠遁,免得受傷或者萬劫不復。而你……” 阿弦回過神來:“我?我又怎么樣?” 黃書吏嘿嘿地笑了兩聲,似有些不懷好意。 阿弦哼道:“到底怎么樣?你只管笑個什么?” 黃書吏道:“你餓了的時候最喜歡吃什么?” 阿弦一愣:“餓了?” 她對“吃”也算是極上心了,聽黃書吏提起,竟精神抖擻,自然而然地跟著認真思考起來,“我餓了的話,要喝伯伯做的雙全湯,還要吃胡麻餅,芝麻烤的酥脆里頭裹著rou餡的那種……” 黃書吏目瞪口呆,不料她居然如數家珍地,身為一個鬼他幾乎早忘了塵世的吃食是何味道,但聽阿弦如此說,卻仍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好了好了?!?/br> 阿弦打住,這才有些反應過來:“你問這個做什么?” 黃書吏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