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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的路上,遇到了宮內來人,夫君怕公主等的焦急,便直接送我過來了?!?/br> 太平怔了怔,嘆道:“唉,原來是這樣,還是崔師傅認真懂人的心意呢?!?/br> 盧煙年一笑垂眸。 方才說到被擄一節,煙年本以為太平會說起被綁走的那些日子到底經歷了什么、又如何得過的,可太平并未主動提起,她便緘口不提。 其實對太平而言,她本是想說的,偏偏其中有許多禁忌,甚至臉對盧煙年,她也不敢貿然提及。 只是同煙年一番對談,太平的心情好了多少,一連兩日只乖乖吃藥,也并未再任意發脾氣。 這日晚間,太平服了藥后沉沉睡著,不知不覺將近子時。 此時宮中多數人都已睡下,高宗也在魏國夫人的陪伴下早早安枕,只有含元殿仍舊燈火通明,原來是武后還在那里批閱奏折。 近身內侍素來知道武后的脾氣,不敢在她辦公之時前來打擾,正在子時過半,窗外忽然吹進了一陣冷風! 案上的燭光隨之搖曳,室內光線略顯暗淡。 武后瞥了一眼,不以為意,正要再翻看下一份奏折,忽然聽到風中似乎傳來哭泣喊叫的聲音。 武后吃驚不小,皺眉回頭,問道:“那是誰在哭叫?” 外間內侍面面相覷,忙道:“娘娘說的是什么?” 武后呵斥道:“方才明明聽見有人吵嚷,去看看……”她頓了頓,道:“聽著像是在太極宮的方向?!?/br> 內侍們一聽,都有些吃驚,原來含元殿跟太極宮相隔甚遠,且中間又有層層高墻樓閣,就算夜深人靜,能聽到吵嚷聲從太極宮傳來,也實在匪夷所思了。 正要勉強應承,武后卻臉色一變,將手中折子放下,起身道:“回宮?!?/br> 夜色中,一行人挑燈往太極宮而去。 才來半道,就見前方兩名宮人狼狽而來。 兩下相遇,武后這邊內侍喝道:“什么人,夤夜亂跑!” 借著燈火之光,來人看清了武后正在其中,因忙跪地道:“娘娘,了不得了,快去看看公主吧!” 武后一路急急而回,正是預感不妙,聽了這話,來不及細細詢問,飛快地往太極宮而去。 才來到殿門口,就聽見里頭太平哭道:“走開,走開!不要害我!” 武后心一緊,快步入內,一邊兒叫道:“太平,太平!” 到了內殿,猛然看見太平跌在榻下,雙眼直直地看著前方虛空,像是看見什么可怕物事,武后趕上前將她抱?。骸疤絼e怕,母親在這里!” 大概是這一聲喚回了太平的神志,她渾身一抖,當看清眼前的人是武后之時,才尖聲哭起來:“母后,母后救我!” 長安的春日來的當然比豳州要早,這幾天漸漸已經沒有冬日的肅寒冷絕了。 阿弦是第一次感覺到長安的春朝,走在街頭,似乎能嗅到風中略微暖煦的氣息,靠近了民居邊兒的樹細看,甚至能發現柳枝上潛伏著的一點綠芽。 阿弦覺著一切都很新鮮,若不是心中有事,那才是一個“人間好時節”。 當夜,虞氏在燈下做一件衣裳,阿弦看著那衣料頗佳,只是顏色淡青,便多看了幾眼。 阿弦道:“jiejie,這個顏色好看是好看,你穿著有些淡了,你買了多少?那沒裁的可不可以拿回去換個新鮮點兒的?” 虞氏抬頭笑道:“這并不是給我做的,是給你做的夏裝?!?/br> 阿弦驚道:“給我的么?”忙跳起來,跑到跟前兒細看,又道:“這個料子怕是會貴,給我糟蹋了,我不用穿這么好的,不如還是給jiejie穿吧?!?/br> 虞氏一怔,繼而道:“在瞎說什么?你怎么不用穿?” 阿弦道:“我整天跑來跑去,竄高跳下,有個剮蹭豈不是可惜心疼的?” 虞氏笑道:“小家子巴拉的,剮壞了我再給你縫補,縫不好再買就是了。瞧你疼的那樣兒。還要多嘴,我明日再去多買幾件兒更好更貴的?!?/br> 阿弦只得舉手投降:“好好好,我可不敢說了?!?/br> 虞氏才笑道:“趕緊去喝了湯,早點睡?!?/br> 阿弦應道:“那我先去睡啦,jiejie也不要熬夜?!?/br> 先前阿弦自從跟隨賀蘭敏之,早也十分機靈地請他先撥了一些月銀來用,因虞氏來到,家里的吃穿用度都是她張羅,阿弦便將月銀給了她收著。 誰知虞氏并不用,她對阿弦道:“我從許府出來的時候帶了幾樣首飾,我不想收那老賊的東西,本欲盡數扔了,是云綾jiejie勸我不可浪費,我便托她給我變賣了,就算是咱們吃穿半輩子也不必愁,我先前還想換一棟大房子讓你住的舒適些,只怕你嫌我多事不肯,才沒敢開口,如今我總算找了個歇身的地方,心里也安穩,你就讓我做事也自在安泰些,好么?” 阿弦見她說的如此誠懇,只得隨她,橫豎她的錢也都給虞氏把著,她樂意怎么用就怎么用是了。 是夜,阿弦回到房中,盤膝靜坐調息,一邊兒把崔曄抄寫的那副放在桌上。 雖然已這許多日子了,她仍不曾全背下來,只能默背一會兒,再看兩眼,這樣斷斷續續,不知不覺也的確有些心神安泰,困意滋生。 臨睡之時,阿弦又想到盧照鄰之事,心想:“既然阿叔不愿插手此事,少不得我幫盧先生先生多多著想?!?/br> 她打了個哈欠,模模糊糊想道:“明日一定要拉他去太行醫館?!?/br> 自從在許府確定了盧照鄰之事,阿弦次日找到盧先生。 這一件事的情形,有些類似袁恕己的那件,但幸而這是病癥,若是提前發現預防,未必不能治好。 所以阿弦假稱自己身上不適,讓盧照鄰陪著就醫,實則想讓大夫給他說破,著手診治。 誰知來至醫館后,因被一人認出盧照鄰,不管是醫者還是病人都圍過來寒暄,將他圍得水泄不通,大家哄鬧之間,反而把阿弦擠了出來。 阿弦無法,次日又抽空去尋盧照鄰。 兩人才碰面,盧照鄰笑問道:“昨兒竟耽擱了你看病,今日可覺著好些了么?” 阿弦愁眉苦臉:“沒有,反而加重了些?!?/br> 盧照鄰問道:“是哪里不適?” 阿弦唉聲嘆氣:“胸口發悶,喘不過氣來?!?/br> 盧照鄰道:“不礙事,我認識一個名醫。被他一看,對癥下藥即刻就好?!?/br> 阿弦一掃陰霾,大喜道:“那我們快去吧?” 誰知盧照鄰笑道:“因為不日要離開長安,許多詩友盛情相邀,我推辭不了他們的好意,今日已經答應在飛雪樓上飲宴,但你不必擔心,我已替你約好,你自去得盧醫館,說是我叫你去的,便不必排隊了?!?/br> 阿弦目瞪口呆。 故而明日阿弦蓄謀的正是第三次,她心中打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