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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向跑去。門口的守衛見狀叫了聲:“玄影,你跑錯路了!” 原來往平康坊或者周國公府,都是從左邊而行,之前玄影也都如此,是以守衛們見狀,不由笑著出聲提醒。 玄影卻置若罔聞,甚至跑的更快了,幾名守衛面面相覷:“它是要去哪兒?” 阿弦在春明大街之外遇到玄影,它似乎跑了很長的路,舌頭都吐出來,呼呼喘氣。 阿弦俯身道:“你不是從大理寺來的么?怎么累的這個樣?” 玄影“汪”地叫了數聲,嘴巴叼住阿弦的衣襟,將她往一個方向扯了扯。 阿弦道:“這會兒咱們是要回家了,你卻是要去哪里?” 玄影汪汪亂叫,阿弦抬頭看了會兒,笑道:“喲,這看著像是往吏部的路,你總不會是想念阿叔了吧?” 此刻身上忽然有些發冷,阿弦道:“怎么天兒愈發冷了,咱們還是快回家?!?/br> 說了一句,正要轉身,卻發現自己呼出的氣息已經轉白。 阿弦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周身陡然而生的冷意并不是因為天氣。她雙眸微睜,轉頭看去。 與此同時玄影也狂吠起來,一人一狗立在熱鬧的人群之中,卻仿佛與世隔絕。 阿弦目光所及,看見身后那一團漆黑的影子,阿弦皺眉道:“怎么又是你,你想怎么樣?” 上次在夜里,黑衣人出現在家中,引她墜入鳶莊的滅門慘案迷境之中,這次又是如何? 黑衣人并不回答,只是向阿弦逼近過來。 渾身的汗毛都因為強烈的寒意而根根倒豎,阿弦強壓住想要拔腿逃走的沖動:“你有什么用意就說出來,不要總是嚇唬人!” 忽然間,從黑衣人的旁邊閃出一道身形。 阿弦起初以為是另一個鬼魂,過了片刻才發現并不是,這是個人! 來者不善。 此人縱身躍上,手底的匕首閃閃發亮,向著阿弦刺了過來。 阿弦堪堪避開,不料那人身影不停,匕首刀鋒往下,竟直沖了玄影而去。 阿弦大驚:“玄影讓開!”反身前去救護玄影。 但就在阿弦轉身之時,眼前黑色的鬼魂忽然發出一聲極為瘆人的厲嚎,然后忽然裂變幻化出別的模樣—— 一瞬間,鳶莊里遇害的眾人,錢老夫人,長公子,長媳,夫人……以及黑衣人浴在熊熊烈火之中,滿面裂血順著滴滴答答落下! 血跟火交織,讓阿弦的眼前也都是一片血紅色,鋪天蓋地。 這剎那,阿弦雖人在鬧市,卻仿佛已至鳶莊,被困在那個地獄般的真實場景中。 眾死者臨死去的絕望,哀嚎慘呼,像是冰冷的水流般將阿弦封印其中。 起初還能聽見玄影的狂吠,很快地卻又被鬼呼壓的消失無蹤。 阿弦不想看,也不想聽,卻身不由己,身體也正迅速地冰冷僵硬,她大叫道:“走開!” 聲音就像是捏成一團的雪球被投出去,卻有落在了層層冰雪之上,只發出鈍短的聲響,然后碎開。 阿弦無法看見玄影如何,只聽見狗叫聲越發激烈……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阿弦大喝一聲,竭盡全力掙著有些僵硬的手臂,但匕首劃過,卻無法傷及鬼魂,反引起一片驚呼。 人群察覺異樣,如同石子落水蕩起漣漪,飛快四散開來。 “玄影!”阿弦大叫,雙眸圓睜,似要滴出血來。她眼前所見都是鳶莊的幻象,縱然心神仍在,卻偏無法看清現實如何。 就在絕境之中,耳畔聽有人道:“住手!” 破空之聲傳來,隨著那人的靠近,阿弦眼前的幻象就如同天際的流云飛散,層層退卻。 直到那人緊緊地握住她的手,阿弦的眼前也終于出現真正現實世界的模樣。 百姓們四散奔逃,在她身側站著的正是崔曄,阿弦倉皇四看,終于看見不遠處玄影倒在地上,它仍試圖站起身來,一時卻不能夠。 鮮血在黑色的皮毛上并不打眼,但是身下的石板路卻已經被血染濕。 阿弦連聲都發不出了,只是本能地屏住呼吸,撲到玄影身旁。 一匹馬急速而來,馬上人將這幕場景看個正著,正要翻身落地,崔曄道:“那人已經受傷了,往前方三七巷方向,現在去仍能來得及?!?/br> 馬上的人略一猶豫,然后咬牙:“看好她!”一抖韁繩,飛馬去了。 阿弦無暇他顧,卻見玄影的脖子上給劃開了一道血口子,原先那個“大理寺犬”的項圈已經被割裂,大概也幸而有此物的阻擋,這傷才沒有預想中的致命。 將玄影抱到就近的醫館,大夫取出最好的金創藥給玄影敷好,包扎妥當。玄影雖然傷重,卻仍抬起頭來試圖舔阿弦的手。 不多時,袁恕己匆匆走進醫館,見阿弦坐在玄影身旁,忙過來道:“怎么樣?” 崔曄道:“放心,并無性命之虞?!?/br> 袁恕己長長地松了口氣,磨牙道:“要嚇死我了!” 崔曄問道:“人拿住了么?”噺 鮮 尐 說 袁恕己道:“已拿住了,哼……因走投無路還想自盡,已被我點了xue道?!?/br> 說話間,兩名侍從押著一人入內,就在醫館門口站住,如臨大敵地看守著。 醫館眾人見狀,躲開的躲開,留在原地的也大氣兒不敢出一聲。 袁恕己回頭看了眼:“這混賬東西,竟敢白日刺殺?!?/br> 崔曄也掃了一眼那人,見是個中年男子,一副平淡無奇的相貌,雖然被拿住,卻毫無驚恐之色,這些人都是死士,自不怕嚴刑拷打,一旦被擒,就也做好了立死的準備。 忽然阿弦道:“他并不是要殺我?!?/br> 袁恕己正恨得牙癢,聞言道:“你說什么?” 桌上的玄影聽見喊自己的名字,又竭力抬頭看向阿弦。 阿弦揉了揉發紅的眼睛:“他們真正的目標是玄影。他們想殺的是玄影?!?/br> 方才被黑衣人幻化的地獄困住之時,刺客本有一百個機會可以殺死她,但是偏偏他卻沖著玄影而去。 她回頭看向身后被擒的男子。 那男人本來一臉平靜,聽了阿弦這句,眼神微變。 袁恕己忽然想起玄影今日的種種異樣,后知后覺醒悟:玄影不想離開大理寺,多半是因為察覺有人想對它不利,只是它無法出聲告知。 之前玄影腿上有異,多半是有人早就對它動過手了! 心中無限后怕! 崔曄問道:“他為何要對玄影下手?” 阿弦道:“我不知道?!彼罩暗淖ψ?,望著它負傷虛弱的模樣,眼淚啪啦啦落下來,正強自按捺痛楚,目光所及,忽然看見玄影脖子上的項圈處仿佛有什么東西。 阿弦一愣,抬手撥了撥,卻見項圈上模模糊糊的有些什么,阿弦只當是沾染的血漬,湊近要擦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