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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子所沾的地方,盡是血跡斑斑。 李洋目光森然,將他踢開:“這般不知死!” 阿弦睜大雙眼,忽然厲聲叫道:“住手!” 李洋回頭,阿弦叫道:“你還記得劉武周景城山莊的鬼嫁女嗎?” 在場眾人幾乎都聽見了這一聲,李洋怔了怔,握著鞭子,滿面疑惑:“你說什么?” 就在李洋話音剛落,便聽有人懷憤道:“京兆府并非是李義府的家產,這里仍是沛王的轄下,是朝廷的京兆!誰膽敢在此胡為!” 這聲音年輕而朗亮,有人眼尖,已經看見來人是誰,慌忙后退行禮,口稱:“沛王殿下?!?/br> 沛王李賢身著銀白色繡團龍紋的緞服,頭束金冠,快步走出,身后幾個侍衛緊緊跟隨。 少年清秀的臉上滿是怒色。 阿弦抬頭,卻認得是那日把自己從城門口及時救走的叫“阿沛”的少年。 她本來不知阿沛因何會現身此處,直到聽見周圍眾人這樣稱呼,才明白原來這少年就是當今的沛王殿下李賢。 阿弦呆呆地看著沛王李賢,眼神震驚而不信。 李賢見她仍被小嘍啰架著,便喝道:“還不放開他!” 李府的家丁畢竟不敢跟王爺如何,忙垂手退開。 李賢扶著阿弦,問道:“你覺著怎么樣?” 阿弦卻看也不看,將他推開,后退三兩步來到陳基跟前兒,雙膝跪地想要扶住他,但見目之所及,盡是傷痕,幾乎讓人無法下手。 李賢強壓心頭怒火,冷視李洋道:“李將軍,你在做什么?” 李洋收了鞭子,也規矩行了個禮,道:“不知殿下來到,實在失禮,我在懲治兩個兇徒而已?!?/br> 李賢道:“這是京兆府,有什么案子,自是本府官員料理,容不得你在這里濫用私行!” 李洋笑道:“殿下息怒,我自然知道這是京兆府,是沛王殿下管轄的范圍,但這案子跟我有關,我們李家深受皇恩,我也有義務幫殿下處理諸事,這廝意圖劫獄,已經是死罪,我知道沛王殿下仁慈,只怕不忍動手,所以才代勞為之,而且此人又是府衙的人,知法犯法,我在此替殿下動手處決他,也算是個殺一儆百的意思?!?/br> “什么劫囚,什么殺一儆百……明明是你栽贓誣陷,而且這少年當初在明德門的舉止,我也是親見的,若細細追究起來,有罪的是你!” 李賢喝道:“你不必在此巧言令色,胡言亂語,在明德門縱馬傷人,擅自在京兆府內動手,意圖殺人,這些事我會如實稟奏父皇跟天后,來人,將李洋拿下!” 李洋一愣,渾然想不到沛王竟會如此:“殿下,你可要想清楚!” 李賢道:“這有什么可想的?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是你!” 跟隨沛王殿下的隨從以及京兆府的兩名武官上前,便要將李洋拿下。 李洋并不懼怕:“殿下,不要撕破了臉面?!?/br> 李賢冷笑:“你都敢在明德門給天子臉上抹黑了,現在又在顧及誰的臉面?” 王爺動怒,李洋雖百般不愿不甘,卻不敢不從,只得被人押下,暫時關入大牢。 李洋的那些家丁,一哄而散,飛奔回府報信。 李賢也不理會,上前打量陳基的傷勢,道:“快去請大夫?!?/br> 又有人上前,將陳基小心地抬著送入房中。 阿弦握著他的手,寸步不離,李賢見她頸間依稀也顯出一道血痕,便道:“你也受傷了,別只跟著亂跑,且讓大夫看一看?!?/br> 百忙中阿弦回頭看了他一眼。 驚鴻一瞥,李賢覺著她的目光十分古怪,不似當初初次相識時候那樣清澈單純,而是有些難以形容的意味,讓人覺著那目光里含有讓人心頭發沉的東西。 大夫很快趕來,兩名大夫一起動手,費了半個多時辰,才將陳基背上的傷口清理妥當。 血漬,破損的傷處,跟衣裳的碎片沾粘在一起,每動一寸,都是鉆心之痛。 陳基起初還有意識,見阿弦守在跟前兒,便道:“別哭,弦子,別哭?!?/br> 阿弦滿面淚濕,陳基喃喃說道:“伯伯雖然不在了,我還在……” 因為那股常人難以忍受的劇痛,讓他渾身起了一陣不自覺戰栗,陳基終于再也撐不住,閉上雙眼昏死過去。 后來有大夫想要幫阿弦料理傷口,阿弦只是不肯。 漸漸地屋里并沒有別人了,阿弦呆呆地盯著床上的陳基:“大哥,大哥……”心里忽然后悔起來,如果她沒有上京,就不會生事,就不會牽連陳基,但現在…… 悲傷且后悔中,身后是李賢的聲音,道:“不要難過了,大夫說雖然傷的重,但仔細調養,假以時日是會好的?!?/br> 阿弦想回頭看一眼,頭顱卻似有千鈞重,她沉默片刻,低頭說道:“我不知道您是王爺殿下,那天實在失禮啦?!?/br> 李賢和顏悅色道:“你原本不知道,不知者不罪,何況我也并沒告訴你實情?!?/br> 阿弦聽著他的聲音,終于慢慢回頭,當看見少年的臉的時候,阿弦的鼻子沒來由大酸,同時眼睛里又浮現水光。 她強迫自己低下頭:“多謝王爺殿下?!?/br> 她想行禮,身子手足卻一片僵硬。 李賢溫聲道:“沒什么,可知我當時不肯告訴你我的真實姓名,就是怕你會這樣跟我見外客套?” 阿弦怔了怔:“那,當時在明德門,你為什么要救我?” 李賢道:“正如我跟你說過的一樣,李義府禍害朝廷天下,我是李家的人,也是天下人,當然跟他有仇了。你打了李洋,正合我意?!?/br> 阿弦忍不住冷道:“那又如何?你是堂堂的王爺,都無法奈何李義府,我被關押在京兆府這許多日,都沒有人敢過問此事,唯一能主持公道的薛主簿也被逼革職了。這就是長安,這就是朝廷?!?/br> 李賢語塞,又慢慢嘆了聲:“你大概不知道長安的詳細,李義府一家之所以橫行無忌,是因為父皇跟天后寵信他的緣故?!?/br> 阿弦道:“那現在怎么樣,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個大jian臣,卻任由他這樣肆無忌憚?” 李賢不語:高宗是他的父親,武后是他的母親,兩個人寵愛jian臣,放縱罪行,自然是錯,可是當初太宗以孝治天下,子不計父過,他又能如何? 就算此刻背后議論起來,李賢也不能說些過激的話。 李賢沉默之時,阿弦不由多看他兩眼,當目光掠過他的眉毛,眼睛,她似乎能看出幾許熟悉的影子,但……終于狠心別開頭去。 不知過了多久,李賢才說道:“對了,你方才跟李洋說‘景城山莊鬼嫁女’之類,是何意思?” 阿弦道:“沒什么?!?/br> 李賢道:“當真沒什么?”如果沒什么,當時她又為何會叫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