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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宋家的傳家之物了,兩年前有馬賊來到村內,在里正家里一陣搜檢,臨去之時把宋娘子頭上的釵子拔了去,這宋夫人一則有些年紀,二來受了驚嚇,又心疼家里沒了的財物,病了幾天,便一命嗚呼了。 宋里正握緊那根釵子,捶胸頓足,哭號起來:“我還以為怎么那起子賊人這樣懂,原來是有內賊,可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你們真是喪了良心了!天打雷劈呀!” 原先跟高麗交戰的時候,那些馬賊在滄城之外荒漠作亂不說,還因為官兵只駐守城中,城外防備松懈,他們經常覷時機沖入村鎮搶掠,幾乎每一家都曾受過他們的折磨,因此百姓們對賊人向來恨之入骨。 如今又看到宋里正認出了贓物,大家想起先前所受苦楚,憤怒難平,瞬間入耳皆是唾棄怒喝之聲。 蒲俊原本不知是什么意思,聽到如今,又哪里會不明白。 他駭然地看著蒲娘子:“娘,他們在說什么?爹……沒有死?” 眼見門外百姓們群情涌動,蒲娘子勉強道:“俊兒……你聽我說?!?/br> 話音未落,一塊兒石頭飛了進來,有人罵道:“不消多說了,快把這賤人跟那狗雜種也都抓了去!連同那個該死的賊畜生一起千刀萬剮了!” 石頭飛進來之時,蒲娘子本能地將蒲俊擁入懷中,石頭擦著她臉頰而過,將她臉上打出一塊淤青。 左永溟見狀,忙喝令官兵前去阻止百姓。 阿弦在旁,卻只盯著這蒲俊看。 從方才蒲俊露面、進門,眾人眼前明明只是一個偏瘦的小小少年,可是阿弦看著蒲俊狹長的臉,撲面而來的,卻是一股熏人欲嘔的血腥氣。 阿弦不知這股強烈的不適之感從何而來。 左永溟見場面有些失控,急忙讓本地捕頭帶人將蒲家先封門,看守起來,另外一撥人在前開道,鎖住了蒲娘子往外而行。 許多人往門口而去,地上那兩本書無人撿拾,許多雙腳踩在上頭,很快面目全非。 蒲俊跟在婦人身旁,臨出門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阿弦就在旁側,卻見這少年縮頭躲在婦人懷中,并不如何驚慌,只是雙眼中的陰郁之色仿佛更濃了幾分。 有縣衙的公差開道,好不容易出了村子,可是因村民們都來圍看,有人趁機亂扔石頭,蒲娘子把蒲俊摟在懷中躬身護著,背上身上吃了無數石頭,其中一塊兒砸在她的額角,鮮血橫流,就算如此,村民們仍是難遏怒火。 捕頭找了一輛破馬車,將婦人母子送上車,即刻上路趕往桐縣。 阿弦坐在車廂一側,望著對面那對母子,卻見蒲俊低著頭,看著甚是安靜。 蒲娘子看似有些神情恍惚,起初并未說話,在隊伍將離開滄城地界之時,蒲娘子才說道:“你怎么知道那些事的?”她看向阿弦。 阿弦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br> 蒲娘子整了整衣裳,想擦去上面沾染的血,卻又放棄了。 連手上也黏濕,雙掌都被血染紅。 蒲娘子道:“我聽說桐縣有個十八子,是比巫娘方士們還靈驗的人,他就在縣衙里當差,莫非就是你嗎?” 阿弦道:“這是蒲瀛跟你說的?” 蒲娘子道:“他曾提過一句,更多的是聽別人閑話的,原先還不信呢?!?/br> 阿弦道:“不錯,就是我?!?/br> 蒲娘子道:“我們家里的事,只有我跟他爹知道,他是死也不會供認的。這么說,你真的是從鬼神那里知道的?” 阿弦道:“你可以這么說?!?/br> 蒲娘子面上掠過一絲懼怕之色,看一眼身邊的蒲俊,卻又很快冷靜下來。 從此后,蒲娘子再也沒說話。 蒲俊也一反常態地沉默,神情有幾分木訥呆滯,在尋常之人看來,這孩子多半是嚇傻了,故而沒了反應。 但蒲俊雖然不開口,阿弦卻無法忽視他的存在,明明只是個小孩子,對她而言,卻仿佛是個最危險不過的存在,因為那股血腥氣實在太濃重了,始終在她鼻端縈繞不去。 只是阿弦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返回府衙之后,天已經黑了。 袁恕己早得了消息,親自走出來接了,同阿弦左永溟略說幾句,便叫差人押著母子兩個前往牢房。 大牢里已經點了燈,燈影幽幽,囚室中蒲瀛貼墻坐著,頭深深地垂著,死寂不動,猶如幽靈。 直到牢門被叩響,獄卒道:“蒲瀛,有人來看你了?!?/br> 蒲瀛一怔,繼而抬頭。 蒲娘子拉著蒲俊的手,緩緩地出現在他的面前。 毫無久別重逢的喜悅,在看見母子兩人的那刻,蒲瀛的臉色比活見鬼更加難看,他大聲叫道:“不!” 蒲娘子隔著囚欄看他:“他爹,我帶俊兒來看你了??蓱z他從小都沒正經認過爹,甚至連他的爹還活著都不知道……” 蒲瀛雙手抓地,渾身篩籮般抖個不停。 蒲娘子擦擦眼中的淚,拉起蒲俊的手:“俊兒,快叫阿爹?!?/br> 蒲俊看著囚室里被上著手銬腳鐐的蒲瀛,身披著囚衣,臉上疤痕如此猙獰,他正盯著自己。 蒲俊忽然放聲叫道:“不,他不是我爹,我爹早就死了!” 他猛回頭看著蒲娘子,聲嘶力竭道:“我不信你的話,你在騙我,你們都弄錯了!我爹不是該被千刀萬剮的馬賊!我爹早死了!” 此時牢房內一片寂靜,只有這孩子憤怒的厲聲尖叫,猶如刀刃飛舞,傷人無形。 袁恕己看到這里,又看阿弦,卻見阿弦盯著蒲俊,神情凝重。 蒲俊仿佛發瘋,袁恕己只得叫差人將他先帶出去。 蒲娘子雙手掩面,卻不放心兒子,正要跟去,因見阿弦在旁站著,便止步說道:“十八子先前問我是不是心安,你當真以為,我愿意過這種偷偷摸摸的日子嗎?” 阿弦不語。 蒲娘子繼續說道:“可除了這樣,我能怎么做,難道向官府出首,告我自己的男人?村里那些人如何對待我們的你也看見了,我若當著那樣做了,也必然是同樣的下場?!?/br> 因沒聽見阿弦答話,蒲娘子定了定神:“俊兒從小到現在就沒正經見過他爹……在他三歲的時候,我們一家幾乎都餓死了,他爹才被逼著……如果世道太平,沒有人愿意去當強盜,我們只是想好好活著,一家子……” “是嗎?”阿弦打斷了她的話。 蒲娘子抬頭,正對上阿弦的雙眼,她的右眼之中隱隱泛紅。 “你們想好好活著,”阿弦一字一頓,道:“所以你們活下來了,踩著數不清的、像是你們一樣單純想活下去的人的尸首?!?/br> 蒲娘子張了張口,阿弦卻并未給她說話的機會:“宋屠戶一家四口,都死在蒲瀛手上,你以為宋屠戶不想好好活著?他臨死都在求你丈夫,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