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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氏家族能盤踞滇南,歷經改朝換代,綿延上千年不倒,全因這血脈的力量。然這血脈力量需要覺醒,并非每一個趙氏后人身上都會顯現。當年正是趙深趙淵這支的先祖動用了血脈力量,關鍵時刻救了慶朝太祖一命,才被封為慶朝唯一的異姓王。趙家血脈異能能辟百毒,但子孫中能真正覺醒力量的,幾代也未必能出一個。趙深陡然聽聞弟弟竟覺醒了血脈力量,又驚又怒。他驚訝這力量自那位救了慶朝太祖的先祖后,已沉寂數代。他本人,兄弟二人的父親、叔父、祖父、曾祖父……一概皆無。皇帝更驚訝的是,他與趙淵是雙生子,明明他趙深才是真龍天子,血脈力量卻覺醒在了趙淵身上。皇帝亦怒趙淵從未向他透漏過一個字,這樣事關家國的大事,竟未露過只字片語。他怒他擁有這般寶貴的力量卻不知珍惜,平白毫無聲響地就動用了。需知一旦動用了血脈力量,本可百毒不侵的本人,卻會從此身中血毒,再無法擁有子嗣,等于是自斷傳承。若不是當年先祖救慶朝太祖時已有子嗣,趙家今日斷不會是他們這一支為王。趙深瞪著雙眼,不顧已然咳出的點點血跡,雙手緊緊拽住趙淵的袍袖,他越急越咳,漸漸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趙淵忙扶住皇帝,他知道兄長的心思,示意皇帝放手。等到皇帝松了手,趙淵往后退開幾步,先脫下胸甲,再幾下扯開衣襟,只見他胸口正中,顯出一塊清晰的紫色瘢痕,看上去渾似一只鸞鳥紋身。趙深死死盯著那紋身,再不會有錯。皇帝至此,心情殊為復雜,他既痛心又生氣,但更多的是慶幸,慶幸胞弟用去了象征趙氏最正統血脈傳承者的寶貴力量。若趙淵此刻仍保有覺醒的血脈力量,皇位勢必將落到他頭上,自己的兒子則毫無勝算。而如今這般情況下,等于趙淵已不可能再有子嗣,自然更不可能繼承皇位了。趙淵抬頭看了看皇帝,從他倦怠而安寧的神色中知道,皇帝安心了。良久,趙深平復了下心情,才問:“是你在京中做人質的時候?”趙淵只有這段時間脫離了家族的掌控,他沒什么可隱瞞的,點了點頭,“是?!?/br>慶朝皇室忌憚趙家,算上趙深,已經要求趙家送了三代世子進京,只是恰巧這一代是雙生子,趙家自兩人出生就瞞了下來,三年向朝廷報生了兩子,弄成前后出生的假象。后來,趙家更是送了趙淵去京城頂了趙深為質,趙氏既早有異心,趙淵在那些年里自然是被默認為可以犧牲的棋子。只是他運氣還不錯,得了契機,活著回了滇南。趙深已知曉弟弟不再是威脅,卻還有一事要問,“那人是誰?”趙淵俯下身跪低,“恕臣弟不告之罪?!?/br>趙深頭疼地看了看胞弟,知道他是不準備說了。趙深思前想后放棄了追問,他心知這個節骨眼上不可用威勢逼得趙淵太緊了,他的珩兒日后還要和叔父好好相處幾年。軍權朝政,都需要趙淵握緊看牢,理順整肅個幾年,也幫著珩兒壓一壓他的其他幾位皇叔。歷朝歷代,有一個位置,從來比皇位更叫人寢食難安,坐立不得,從古至今,亦少有善終。趙深便是要將弟弟摁到這個位置上,還要他盡心盡力為珩兒謀劃幾年。趙淵動用血脈力量所救的人是誰,事關重大,正是牽制肅王的一手極重要的棋,是定要查個分明的。趙深面上不顯,轉而商議起攻城的事。至此他已再無后顧之憂,便下了決心道:“盡快攻城,朕想要看著你拿下京師?!?/br>趙深心智堅毅,此刻已接受了自個兒病入膏肓的現實,直接放棄了親臨指揮的可能,轉而退而求其次,希望能盡快拿下城池,可以趁活著的時候入主禁宮。死也要死在大承殿上。趙淵終于等到了皇帝發兵的話,他毫不遲疑立下軍令狀,“后日午時,請陛下鑾駕進宮。臣弟必不負陛下所托!”趙淵下令開始攻城時,已有了決斷,他一旦下了決斷,心底所有的瘋狂念頭便止息了,心緒反倒平靜得像一泓深潭。兩天后,京師一月內再次破城,這回涌入的不是散亂的農民軍,而是軍紀森嚴的滇南王軍。只是城中比當日亂軍破城還要亂。平安手里提著刀,身上濺得都是血,連殺兩人后,往日溫和瘦小的人,爆發出驚人的戾氣。李逸眼見遠處有幾匹馬朝這邊奔來,忙伸手想將平安拉入小巷,手剛觸到人,平安舉著刀就是一個猛回頭。兩人都嚇了一跳。平安的雙眼通紅,握刀的手因興奮和緊張交織,微微發抖,他弓著背,渾身肌rou緊繃。“快,有馬過來了,先避一避?!崩钜菡Z速極快。無論是亂軍還是滇南王軍,能騎馬的不是精銳騎兵,就是將領,平安那點三腳貓功夫,遇上哪個都是死。平安還僵著身子,就被李逸拖進了巷子。幾騎戰馬奔過,風呼喇刮進巷子,李逸緊緊拽著平安,貼在破巷的幾堆垃圾雜物后頭,努力藏匿起全部身形。趙淵在巷外飛馳而過,直奔城中一處民宅。才破了城,他就領著幾個親隨,扔下大軍尋人去了。尉遲銳身為副帥在城頭上接報,肅王竟一破城就扔下大軍不顧,他直氣得胸悶,一時也不怕左右聽見,狠聲道:“主上糊涂,景王都帶人入宮了!明明這城池是咱們破的,就差一口氣了,這迎駕入宮最大的臉面,卻要拱手送人!”趙淵這片刻間,卻已奔到了地方。馬還沒停穩,他就飛身直往宅子里進,后頭的親隨趕緊落馬跟上,牽馬的牽馬,護衛的護衛。趙淵闖入前院,只見了眼前情景,心里就先咯噔一下。院子里躺著個亂軍尸首,他急急躍入屋內,廳堂里,一具,兩具,三具……橫七豎八躺著不少尸身,亂軍有,不知身份的人也有。他看過正堂、正屋,又轉到廂房,這才見窗邊倒伏著個書生模樣的人,身形削瘦,掛在矮榻上的手白皙修長,后背全是血,一望便知是被人從后捅穿了心口。趙淵從未想過,自己竟也有怕見死尸的時候。他的親隨緊跟進來,見趙淵立在當地不動,本能地就想上前去查看尸身,來人才近前了兩步。“別動!”趙淵喝了一聲,驚得兩個親隨都停在了當地。兩人當即四下警戒,見并無危險,有些不解地回頭去看肅王,卻見他突然快步上前,待要伸手去查探時卻又頓了頓。趙淵終是輕輕翻過那書生,眨眼間他已立起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