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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池不太明白這是發生了什么:“我有點暈……”甚至舌頭也不太聽使喚了。全身麻痹從心臟處迅速傳遍整個身體,宴池徹底失去了自控力,整個人都癱軟了。艾爾維特似乎早有預料,攔腰抱起他:“我送你回去吧,你應該休息了?!?/br>宴池很想說不,或者我自己走,但是他開不了口,只能尷尬的被艾爾維特這么抱著,穿過走廊,死神浮在艾爾維特肩頭上方俯視他,眼神不知道是嫌棄,還是同情,或者是幸災樂禍。宴池惱羞成怒,血液一陣一陣往大腦翻涌,感覺自己已經差不多要氣暈過去了,就察覺到他們進門了,燈光應聲而亮,隨后他就被放在了床上。艾爾維特給他蓋上被子,按部就班的在下巴底掖好。他背著燈光看著宴池,因此容貌略為模糊,眼神在暗處卻熠熠有光輝,宴池和他對視,一時之間感到出奇的寧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也需要明白,在如今這個情況下,我們沒有更好的辦法了,你清楚這一點。而我們每個人,并不是你想的那樣毫無感情,我們都希望你能夠成功,能夠真正的成為死神的駕駛員,能夠勝利?!?/br>對艾爾維特來說,這種完全稱得上是解釋的事,顯然不常做,他說的很生硬,不過不影響宴池明白意思,他的意識有些模糊,但因為艾爾維特發音那么清楚,而且從頭到尾都直視著他的眼睛卻沒有壓迫感,而印象格外清楚。宴池知道他是對的,只是聽到他說每個人都希望他成功的時候,才感到一股熱流涌進了心里。要是他死掉了,艾爾維特會記得他的名字,他的長相,他的眼睛,曾經這樣追隨過他嗎?哪怕只是一瞬間?宴池被那一陣不舒服的麻痹主宰著,既不能說話,也不能點頭,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艾爾維特沒有得到回應,也不見失望的跟他說晚安,然后就準備關燈出去。“元帥?!?/br>替他叫住艾爾維特的是今夜十分沉默的死神。不過艾爾維特似乎并不吃驚,回過頭來等待著死神說話。他們對視很久,宴池覺得其中似乎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故事和從前的光陰一起在這個房間經過。死神似乎是嘆了一口氣,對于一個機甲的人格來說,這未免顯得太智能太人性化,然后他說:“我原諒您了,也請您……不必繼續歸咎于自己,我知道我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就像是都不希望宴池失敗一樣,也不希望他死去?!?/br>無意中似乎聽到什么秘密的宴池,隱約覺得內心深處的人機虐戀腦洞,又可以發展下去了。艾爾維特在門口停了片刻,不過平躺在床上一動也不能動的狀態讓他什么也看不見,只聽到清淺的呼吸聲,隨后他聽到艾爾維特說:“沒關系?!?/br>然后他就關上燈離開了。宴池其實很想不顧條件的八卦,但是他做不到。死神從床頭伸出一個頭,脖子長長的,扭了好幾圈,變成一個十分恐怖的樣子來和宴池對視,隨后說:“晚安,你該睡了?!?/br>宴池有感覺,死神想說的不是這個,但是他今晚就是無法追問,只能讓秘密悄悄溜過去。事實上,要說知道自己隨時可能會死,對于宴池有什么具體的影響,按照道理不可能是全沒有,但他自從接受科學院三天一次的灌溉之后,基本上都處于各種各樣的狀態中,反而無暇顧及脆弱的內心,只忙著縫縫補補脆弱的rou體了。明光宮和葉賽爾當然很快就知道他已經知道了,不過這兩個人一個是和艾爾維特一模一樣的人造人,另一個是暗戀人造人的自然人,都說不上正常,所以反而讓將死之人宴池覺得和從前也沒有什么區別。說實話,干這一行,沒有想過死是不可能的,而現如今的軍人很少有家庭,處理身后事就格外簡單。雖然商業也有一定的發展,可是生產力和國情就放在這里,一切都需要分配調度的年代,財產本身還不如功勛,所有人都沒有什么遺產,如果沒有親自養育的后代,那就更是簡單,全部收回重新分配就是了。個人所有只是清風明月,滿腔熱血,和最后一個沒人記得的名字。宴池當然也想過自己會怎么死,該如何留下遺言,讓黛倫和朋友們不要哭泣,而要以他為榮。不過他還沒做好準備,更不知道可能這么早。他不是盲目樂觀的人,死亡率高達百分之八十,還剩百分之二十的可能性能夠活著,但是艾爾維特也說了,有一些變成怪物。鑒于他是目前走得最遠的實驗體,所以也沒有什么對照組,一切都進入了摸索階段,所以葉賽爾也不知道,他究竟會怎么樣,每個人都只是向著成功的方向努力。至于如果失敗變成個怪物,宴池猜測自己大概會死在艾爾維特手里。那也沒什么不好,至少他知道是個干凈利落有尊嚴的結局,而艾爾維特對于親手殺掉自己本該保護的人這件事,總應該記憶更深。宴池故作瀟灑,日子又相當忙碌,其實過的還不錯。他這一段時間過的簡直可以算是眾星捧月,不是副官陪著去零軍團丟人,就是艾爾維特明光宮葉賽爾幾個人或者輪流或者一起陪伴他,然后還加了新的課程。除了睡眠艙里的恐懼訓練營之外,他居然開始學習模擬駕駛機甲了。當然,后來突然有一天,宴池想通了為什么至少明光宮和艾爾維特要至少有一個人跟著他浸泡,那是因為如果他失控或者變身,就可以及時將他格殺。說也諷刺,他本來是這些人最可以信任的戰士之一,但現在卻隨時可能會變成敵人,雙方不死不休,從概率上來看,多半是他死他們休。宴池因得知真相而情緒低落,死神當然察覺了,不過他一個機甲,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一個人,何況是這種極端復雜的情況,只能多多現身,逗他說話。宴池并非不給面子,不過高不高興還是一望即知,死神沒有別的辦法。面對死亡人總是這樣,能夠坦然接受已經萬中無一,強顏歡笑是不能強求的,更不要說希望將死之人誠心實意的高興。不過,虛擬機甲駕駛這門課對于宴池來說,還是拯救了他的低落心情,同時分散了他很多注意力。這門課的老師,順理成章,又是艾爾維特,而且上課的地方,就是艾爾維特的書房。這個地方他曾經來過,不過沒太注意具體情況,并不知道里面還有一扇門,通往另半部分,不知道從前是做什么的,反正現在騰出地方來,安放全息設備。宴池倒不是沒有接觸過全息設備,只是這個東西對他來說是上學時候勒托用來寓教于樂,形象傳授知識用的。沒想到畢業之后還能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