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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會表現出奇怪,很認真地回答他。“我們經理,就是客房部的經理,有點胖有點禿的那個,”杜昱盡力形容著經理的長相,“你見過的,他今天問我?!?/br>“你怎么答的?”“我不知道該怎么說,就沒答?!?/br>“不答是可以的,這個問題就不該是一個普通保潔考慮的,他不見得是真的想從你這里得到答案?!标愋蚍治?,“不過就問題本身而言,分不同的部分的實質就是分工,目的不外乎方便管理、提高效率。只不過不同的人在不同的環境下問這個問題,意義是不同的?!?/br>“哦……”杜昱回味了下,“你學的是管理?”“不是,我學的是生物,分工只是很基礎的概念,高中政治大概都有涉及?!?/br>“有嗎?”杜昱懷疑自己是不是讀了個假的高中。陳序笑笑,“不用糾結,你是給他干活的,不是來回答他的問題,沒答上來他不會拿你怎么樣?!?/br>“今天他突然叫我說了一通,我還以為他要開了我?!?/br>跟陳序說話確實是件很舒心的事,杜昱不知不覺放松下來,有些熟絡地講起今天的事。陳序追問經理還問了些什么。“就是未來打算,問我會不會繼續在酒店做下去?!?/br>陳序默了默,才說,“你們客房部最近可能有人事變動的計劃?!?/br>“他真的想開了我?!”杜昱震驚。“不是,”陳序顯得有些糾結,“我不知道猜的對不對,你們不是走了個督導么,再提拔一個是必然的,問題是人選,你們經理這樣說,大概是對你有些意思?!?/br>“???”杜昱完全摸不準陳序的思路,干巴巴地來了句,“真的嗎?”“我不確定,不過可以有個心理準備,日后干活慎重些,不要讓他挑了大疏漏?!?/br>客房部的督導都是從保潔中提拔上去的,劉督走了再升一個督導是在情理之中,只是杜昱怎么也沒想到能是自己。他始終覺得自己坐過牢的經歷太過晃眼,能有個安穩的工作都不容易,從未想過還能有晉升的機會。他麻木的生活著,以后太沉重了,他從不去想,可現在這樣一個看似無比美好的機會突然砸到他面前,近得好像動動手指就能碰到。杜昱扯了扯嘴角,莫非自己是觸底反彈了嗎。思緒被一下子炸飛,混亂的飄著,過了好久才落下去恢復沉寂。然后他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之所以能有這個機會,這是因為經理不知道自己屬于刑滿釋放人員,若是他知道,這個機會大概是要破滅的。“杜昱?”陳序見杜昱沉默了太長時間,忍不住出聲提醒。杜昱恍然回神,笑笑,“謝謝你跟我說這些,我都不知道這些門門路路?!?/br>在職場待過一段時候的人都會刻意去保持嗅覺的靈敏,努力解讀上司或者同事話里話外的意思,可杜昱看起來一副完全不了解的樣子……他的前幾年都在哪里,做了什么,陳序喉嚨有些發癢,忍住了沒問,“沒什么,以后也可以問我?!?/br>杜昱沒有順著應下,兩人之間的氣氛驟降,相對沉默片刻,杜昱才說,“很晚了,先走了?!?/br>“嗯?!?/br>杜昱轉身,憑著身體記憶朝著員工宿舍樓走去。室友今天外出瀟灑,不在宿舍,杜昱拿了洗漱工具在水房排隊洗漱,一連串動作做完直到躺在床上,他都記不得自己在水房碰上了些什么人。關了燈,閉上眼,過去牢獄中的經歷襲來,細微末節都無比清晰。剛進去的時候晚上自己躺在床上,經常失眠,一遍一遍地問自己何至于落到這樣的境地,怎么自己的人生突然就變了個徹底。有時候想到魔怔了,就會瘋了般的用指甲去摳墻壁??墒撬麤]有鑿子,也沒有單人牢房,憑著指甲只能摳下來些墻灰。指甲劃在墻上的聲音很令人發憷,惹來別人的謾罵。彼時的杜昱還沒學會收斂自己,二話不說與對方對罵起來,大家都不是什么好脾氣,一怒之下就要動手。杜昱都跳了下去,可當他揪著別人的衣領,舉起拳頭時,他卻再打不下去。我不能再跟別人動手了,杜昱想。上一次動手將自己送進了監獄,就算已經處在了淤泥之中,他也不想再往下陷……不能再動手了,這個念頭自冒出來開始便清晰無比地刻進了腦海。即便是現在想起來依然會覺得呼吸不暢,杜昱很艱難地甩開這些念頭,將思維固定在當下。可是不想回想過去,他就得面對未來。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杜昱最怕面對的問題就是未來計劃。高中的時候生活很簡單,只要在大學中挑挑揀揀選出一個目標,再遙想著未來自己衣著精致、雷厲風行地穿梭在各種職業之間。那時候天是藍的草是綠的,未來有著千百種形狀,任他揉捏隨意規劃。后來進了監獄,未來化為一盞觸不可及的燈,饒是他用盡全力伸手也靠近不了分毫,只好在黑暗之中蜷縮著發抖。再后來,他出了獄,未來就成了一面破碎不堪的鏡子,拿在手里也只能照出自己扭曲可怖的臉。翻來覆去睡不著,凌晨兩點,杜昱從床上跳了起來,翻出開始看起來。他不是安迪,他入獄也并非蒙冤。第15章第15章過了國慶之后,客流量開始逐漸降低,那位有錢到不靠譜的頂頭boss終于抽出空來理會這家酒店,派了個小組的人過來審查。這一通知下來,酒店上上下下忙到翻天,首當其沖的就是打掃衛生……其實作為一家能夠評上五星級的酒店,衛生是不會有大問題的,而且領導小組的人想必也不是來檢查衛生的。不過這個毛病大概是自上學時就開始養成的——一旦有人來校檢查,無論大小性質,總之先搞好衛生再說。上司們總是疑心有哪里不干凈,會因此率先丟了印象分,任何一個管理層都毫不遲疑地動用著手中的權力,指揮著下面的人里里外外、翻來覆去地打掃。包括客房部的保潔們也卷入其中,除了要做標之外,還要面對各種突發的衛生要求。這樣兵荒馬亂地折騰了幾天,終于迎來了檢查小組。杜昱還記得陳序跟他說的,這段時間是觀察期,不能犯錯,因此對于職責之外的衛生也掃得格外盡力。于是,他就被叫去了掃會議室。下午酒店高層以及檢查組的成員會在此開會,要求他們上午務必要打掃干凈。酒店的會議室很大,主要是提供給客人用,平時打掃都沒有落下過。不算是特別重的活,杜昱他們很快就打掃完畢,等著檢查,有一下沒一下地聊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