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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必說了,每次她們從柜子里拿出個什么來,許萍都會有意無意地多看幾眼,以防新兵們私藏了什么違禁品。 介明妤正發著愁,一只手籠在袖管里捏著信封,另一只手拿著抹布在瓷磚墻上一下一下來回擦著。 許萍從水房里洗了迷彩出來,一抬眼見介明妤在走廊里心不在焉地抹著墻,劈頭蓋臉又懟了她一頓:“介明妤!你在這兒磨唧什么呢!快點擦!一會兒聽見水房洗衣機不轉了,去屋里拿倆衣撐,把我迷彩晾下去,不用給我打報告了?!?/br> 許萍給她安排這個任務,正好提醒了她。 許萍換了迷彩,因為今天是周五,下午就不用訓練了。而明天是周六,今晚新兵們也可以換上干凈迷彩把臟的洗掉,她大可以一會兒下樓替許萍晾衣服時把這封信裝在樓下晾衣場那身干凈迷彩的口袋里,晚上再收回來,趁著熄燈以后在廁所自習的時間看,也就不怕被誰發現了。 想到這里,介明妤竟然在許萍面前露出了久違的笑容,感恩戴德地把這份差事應承了下來:“是!謝謝班長!” 第15章 出發吧!女戰士?。? 小小的一封信,拿在手里卻似乎有著金子一樣沉甸甸的分量。 最外層的牛皮紙信封上沒有留下任何寄件收件的信息,介明妤不由得給王晉川來了個口頭嘉獎。這樣就算這封信沒打開之前就被別人發現了,介明妤也可以推說是早先就有了的別的東西。 介明妤顫抖著手,小心地從最邊上撕開了一條縫,抽出了里面正正經經的信封,上面還印著部隊代號和地址。介明妤掃了一眼信封正面印刷的一溜大字,正準備拆信,忽然覺得不對。 她隱隱約約記得,從小在家里見過的部隊信紙,代號跟這個不是一個系列的。但王晉川的單位,明明就跟他們大院是一個系統。 她趕緊又翻回到信封正面,正中間很有風骨的“介明妤親啟”,絕不是王晉川那□□爬字。她又仔細看了看代號下面那個簡略的地址,終于明白這封信出自誰的手了。 俞聲。 這一下,介明妤看著手里這封信,滿身的尷尬癌又發作了。 黎越在她旁邊坐著,見她忽然停下了動作不拆信了,奇道:“你不是都激動一下午了,這會兒怎么沒動靜了?!?/br> 新兵之間沒什么別的話聊,無非就是把和自己密切相關的那些人那點事拿出來說一說。 黎越知道關于介明妤的大部分事情,但唯獨對于俞聲這一茬,介明妤從來沒有跟她提起過。但到這會兒,不提也不行了。介明妤把兩個信封摞起來,夾進政治教育學習本里,說:“我剛發現,這信不是我那個哥哥給我的。是我那個朋友,俞寶音的哥哥?!?/br> 黎越點點頭,說:“那不也是跟你一起長大的嗎?” “嗯,有個事兒我沒跟你講過,”介明妤深呼吸了一口,終于決定提起那件尷尬至今的事情,“在我們從家來這兒的火車上,這大哥跟我說喜歡我,要等我回去。問題是,我都不知道這到底是什么時候的事情,怎么了就喜歡我了。而且,他一直都給人塑造出一種,他這輩子誰也不娶,要把自己的一生奉獻給國家的形象。但是就這么一個站在神壇上的人,突然跑出來說喜歡我,你說這多可怕啊。就王晉川和俞寶音,那么熟的兩個人,我還是一直都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他倆是互相喜歡的了,忽然有一天他倆真的在一起了,我還覺得不習慣呢。反正,他突然說喜歡我,我真是嚇得夠嗆?!?/br> 黎越聽完,特別豁達地笑了笑,說:“我當怎么了呢。怕什么,你別說是喜歡你的人給你寫了信,現在就是以前跟我特別不對付、撕逼撕了好多年的人給我寫封信,我都拆開看。他又不能來吃了你。好歹也是來自外面世界的信息啊,你說是不是?” 介明妤想了想,似乎也是這個道理。她嘆了口氣,又從本子里拿出那封還沒拆開的信,仔細地從邊上挑開,抽出了里面折成四折的信紙。 俞聲的爺爺是習琴的名家,母親又是教師,從小他們兄妹兩個就被敦促著練字看書。故而這兩張信紙展開來,俞聲整整齊齊的字跡竟看得介明妤心旌搖曳。 介明妤心里忐忑著,終于抬眼,從她的名字看起: “明妤: 見信如晤。 從你到部隊之前我們最后一次通話算起,已有一個多月沒有你的消息了。不知你那里氣候水土如何,部隊的生活你又是否習慣。晉川輾轉打聽到了你新訓的單位,恰好那里有他一位同學,所以這次才冒昧地給你寫了這封信,拜托他轉交給你。 新訓過半,想必你也已經知道了真正的部隊是什么樣子。我們一起長大的孩子里,晉川、林南和曉坷等等是直接考的軍校,我卻是真真切切經歷過義務兵和士官的階段的。所以我很清楚,你現在在經歷著怎么樣的磨礪。新訓帶給你的,不僅僅是軍事技能從無到有的變化,更多的是對你觀念的重塑。從前的新兵沒有真正接觸過社會就到了部隊,包括我也一樣。那時的我尚且覺得這個彎不容易轉過來,更何況是如今世界觀已經基本定型的你。為什么我從前反對音音去當兵,正因為我知道接受這套全新的觀念,過程之艱難,不是她可以承受的。既有的觀念被打破,認知被顛覆,這樣的過程,對于你們女孩子來說或許是尤其艱難了。所以同樣的,我也很擔心你是不是真的可以適應這樣的環境與生活,有沒有感到失望或后悔。但無論如何,請你一定要堅持,想一想你的志向與未來,經歷這些鍛打磨礪之后,你會收獲一筆寶貴的財富。 聽晉川提起,你除了到單位之后給家里報平安的那一分鐘之外,就再沒給家里打過電話。我想最好的情況是,你的情緒和心事,你的班長排長和同年兵里已經有人可以聽你說一說。千萬記得,不要壓抑自己的情緒,你的軍旅人生才剛開始,你應該是積極的。要加油。 久不寫字,竟至于提筆忘詞。這次就不再多耽擱你,新訓時間寶貴,注意休息。 順祝冬安。 俞聲” 看完這封信,介明妤竟長舒了一口氣。 俞聲沒有再提什么喜歡她之類的話,這讓她心里總算是稍稍安生了一些。說起來真是很奇怪,明明就是俞聲自己要喜歡她的,她卻總感覺好像是自己褻瀆了他一樣。 緊接著她又回憶起俞聲信里的內容來。 觀念重塑。 真真是說到點子上了。 前些時候杜繁琦跟她說了那么些話,歸根結底,不也就是這個中心思想么。 可這個過程,也真的就像俞聲所說的一樣,太難了。甚至于她的觀念重塑,是直接讓她產生自我否定的想法。她不愿意接受自己什么也不行的設定,也就至今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