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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裘披風隨風舞動著,十分瀟灑,但鬼面具遮面,全然不知樣貌。其后緊跟著兩名騎馬青年——深藍衣者,腰掛長劍,其雙肩胸前背部皆裹皮革護體,黑衣者亦也皮革護體,但腰間掛著銀色鋼質雙刀,容貌秀麗,實為女扮男裝。至王宮城關前,奔馳的前馬蹄突然間朝天揚起,馬兒嘶鳴一聲,無奈停下,只因前方去路被一身銅鐵護體的侍衛攔住。當中一名侍衛似乎是小隊長,揚威喝道:“你們是什么人,膽敢擅闖王宮???”蓮冪聞言,悄悄瞥了一眼身側的黃延,見黃延靜而不語,自個兒亦不敢貿然出語。唯有上元賀香啟唇,代替黃延響亮地回道:“我們是葛云國的貴客,前幾日已向貴國太后送過拜訪信函!”那名侍衛冷冷地掃了這三人一眼,淡然問道:“可有憑證?”上元賀香一身冷傲,只輕描淡寫地答道:“叫人入宮一問貴國太后便知!”那名侍衛聞言,便對同僚說道:“你們在此守著,我去稟報太后!”話落,轉身便跑入王宮內,眨眼之間便不見了。此時樓琳柔正在湖中央的小亭子里喝茶,湖面上,可見零零碎碎的薄冰靜靜地浮著,風吹過,掠走它的一絲寒意,一并帶入了小亭子里,與亭子里的暖爐所散出的熱氣激烈地撞在一起,孰勝孰敗尚不能知,而亭子里的人只感到時而寒涼時而乍暖。初入王宮的寶琴正立在樓琳柔的身側,見她杯中空了,為討她歡喜,親自為她斟茶,一邊斟茶一邊含笑著說:“太后,這茶飄香四溢,光是聞到香氣便能令人安神,想必是產自于廣陵國的龍仙花?!?/br>樓琳柔微笑起來:“你倒是知道這個?”寶琴笑答:“只因四處游歷過,略知一二而已。古有鳳仙花與龍仙花,鳳仙花根從土,龍仙花無根,只寄生于梧桐古樹上,聽說是為了癡癡等著鳳凰飛來,三年才開一次花,而且只在夜間開,一旦接觸晨光便會凋謝,所以必須在黎明之前采摘,裝入盛著碎冰的瓷器中,密封起來,它便會在瓶中凝成冰塊,香氣也由此被牢牢鎖住?!?/br>一字一句,所言確切無誤,當下令樓琳柔歡喜。正當閑聊,一名侍者領著一個身穿甲胄的侍衛隊長急匆匆地步入亭子。見到樓琳柔,侍衛隊長作揖恭敬道:“太后?!?/br>樓琳柔回話道:“有什么事要在這個時候向哀家稟報?”侍衛隊長答:“方才,卑職的麾下向卑職稟告,說有兩個人自稱是從葛云國來的貴客?!?/br>樓琳柔聞言,立即回頭:“葛云國來的?可有什么憑證?”侍衛隊長答道:“沒有憑證,但說是已經給太后送過信函?!?/br>樓琳柔細細一想,便猜測到了來者的身份,便吩咐道:“帶他們到落華閣,告訴他們,哀家稍后就到?!?/br>侍衛隊長應了一聲‘遵命’,便領命去了。寶琴在一旁靜聽著,心下覺得這葛云國來的貴客一定來頭不小,只有來頭不小的人才敢直接求見一國太后。然而,她已入深宮,王族的事情,若敢插手多管便會招來殺身之禍,因此縱然內心好奇此事卻不敢一探究竟,當務之急還是等待時機,與有緣之人見上一面。她剛放下好奇心抬眼,卻正好迎上樓琳柔淡然的目光,只微笑道:“太后似乎要有急事,民女不便打擾,就先退下了?!?/br>樓琳柔亦也只輕描淡寫地回道:“嗯,你且去吧?!?/br>寶琴得此一言,便大方利落地邁步,在宮娥的陪伴下,離開了湖中央的亭子。黃延與上元賀香、蓮冪已在王宮城關外等了片刻,不急不躁的模樣。再等一盞茶后,終于見那侍衛隊長飛快地奔回,即使這一來一回,也沒有累得川息,呼吸平穩異常,即刻宣布:“太后下令,先讓二位到落華閣等候?!痹捖?,用手勢招呼了一位同僚,各自幫忙牽了一匹馬兒,將異國貴客領進王宮。不多時,天下起了無根的小雪,紛紛揚揚,迷糊人眼,但即便是在這樣的天氣里,眼界里一片漆黑無底的定雪侯李旋仍然堅持在外行走,穿過落梅莊內的小徑,似乎不知從周圍聚攏而來的寒意。輕微的雪花落在他發上和肩上,但他絲毫不知,雪花就這樣一點一點地侵入他的衣服,繼而侵入他幾夫,寒意便趁機侵入他的五臟六腑。撲滿雪花的徑道,無比濕滑,他步履緩慢,步步留神,思緒里卻裝著一個人,沉靜與周圍的寂靜融合在一起,鑄就了更濃厚的相思。前方,迎面走來一個高大的身影,男子雄健的輪廓,在小雪之中,竟能夠清晰的顯現,步履也是極緩,不及與李旋撞個面,只在十步之遙即袖手啟唇。“天下著雪你都還出來散心?還是,根本不知道下雪?”一嘴的調侃味兒,唇角也顯露出一絲狡猾的笑意。李旋聽得出來這是那個吐羅國漢子的聲音,便回答:“你不也是,在雪天散心么?!?/br>楊彬落落大方地說:“在我們吐羅國,雪天和晴天沒什么兩樣,是個男子漢呢,都能在雪天里走、雨天中行、火里闖、刀尖上奔跑?!?/br>李旋面不改色,只道:“你若是,真的能如你所說的,那就好了?!?/br>一句簡單的話,卻如同暗藏了的十把尖刀,趁人毫無防備之際,利落地擊中楊彬的腦門,令楊彬很不痛快,連忙叫道:“別小看人??!你們的這一路旅行,還不是多虧了我才那么多姿多彩??!”李旋仍面不改色,說出的話亦也無情到底:“的確是充滿了歡樂?!?/br>伴著刺骨的寒風和冰冷的雪花,譏諷感更顯得凍骨,體內的鮮血幾乎逆氣而行由七竅而出,所幸楊彬忍住了,只無奈道:“唉,你這人……毒起舌來比你的劍還狠,我心胸開闊,就不與你計較這些。不過,我挺想知道你們接下來想怎么做?一直在我丈母娘家里歇腳也不是辦法?!?/br>李旋聞言,愣了愣,卻只是直直面對著楊彬,氣氛十分平靜。也許是因為心虛,楊彬不由東張西望,確定周圍皆無他人,才湊到李旋耳邊,遮著口低聲說道:“我私自稱莊主為丈母娘的事,你可別說出去啊……”李旋輕哼一聲,答道:“原來你也知道自己臉皮厚?!?/br>楊彬叉腰,理直氣壯地說:“我早晚是莊主的女婿,只不過早叫了而已?!?/br>李旋并不想插手管這個男人的私事,事情便點到為止了,不再說下去。但楊彬仍滔滔不絕,如決堤的江水,這會兒話題一宛轉,轉到了李旋所關心的事:“蘇仲明的事,是挺棘手的,王宮也是個復雜的地方,闖得進去,只怕出不來,一個人的武功再高,也難敵那么多宮城侍衛?!?/br>這是大實話,而李旋心里亦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