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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仿佛對毛衣上并不存在的毛球產生了莫大的興趣,以便讓自己接下來的話看起來像隨口一句閑聊。程珂聽見莊映棠漫不經心地說道:“最近杜析雨是不是在拍劇,還缺個男二吧?”莊映棠十分矜持地點到即止,只管從鏡子里看著程珂。程珂頂著莊映棠專注的目光,順著他說道:“是,那個角色不太好找。哎,您覺得林摯怎么樣?”莊映棠撇撇嘴,似乎有些嫌棄,口中卻道:“他啊,還行吧。哎,我跟你說劇呢,你怎么又提他?”程珂憋住笑:“您是想幫杜導忙嘛,我懂,都懂。這么著,我明天就去跟杜導推薦小林,行嗎?”莊映棠這才滿意了。于是他不再搭理程珂,一邊穿上羊絨大衣一邊往外走去。程珂忙在后頭叫道:“莊導,您干什么去,我好歹跟手機交代一聲??!”莊映棠頭也不回地擺擺手:“我要回家告狀,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自己開車吧?!?/br>程珂:“……”五分鐘后,程珂收到了來自他老板的微信:“杜析雨最近為了那個角色,急得滿嘴起泡?!?/br>程珂在無人的房間里暢快地怪笑起來,心里盤算著下午該給上火的杜導送點菊花茶去。☆、第19章莊映棠二十八年如一日地并不覺得“回家告狀”是什么丟人的事。術業有專攻嘛。比如他,擅長的是藝術創作,就理所當然地把精力都花在那上頭。至于人際關系和各種瑣事,自有專業的團隊替他處理。而遇到團隊解決不了的事,比如魏南遠,當然要找更專業的人解決。就是他哥哥。莊映棠說“回家”實際上去的是莊照岳的家。莊照岳早年在寸土寸金的老城區置辦了別墅,雖說面積跟郊外的大宅院肯定沒法比,但是這里離他們夫妻上班、兒女上學的地方都近,因此他們一家一直住在這里。莊映棠小時候也住在這里。從他畢業之后搬出去,直到現在他哥嫂還給他留著房間。莊映棠的嫂子許晏如見到他的頭一句話是:“哎呀,今天升溫了的,你的毛衣領子拉得這么高做什么?!?/br>說著就要上手替莊映棠整理領子。這毛衣領子可是莊映棠出門之前花了心思調整的高度,高一分丑,低一分他昨晚的糗事就要大白于天下。莊映棠趕忙后退一步,躲開許晏如的手:“我不熱嘛?!?/br>許晏如撇撇嘴:“鬼鬼祟祟的裝什么害羞呢。你呀,回來吃飯也不早點說,你看看現在幾點,李阿姨出去買菜都要風風火火的?!?/br>許晏如說話帶著一點南方口音,嗔怪都帶著水鄉的綿軟。她跟莊照岳青梅竹馬,是從小看著莊映棠長大的。莊映棠和莊照岳的mama很早就過世了,許晏如比他大了十二歲,對他一直悉心照顧。對莊映棠來說,她是jiejie,也像母親。莊映棠親熱地攬著她的肩往屋里走,一邊辯解道:“我可是才睡醒就給你打電話了?!?/br>許晏如卻瞪了他一眼:“一覺睡到下午,早飯午飯都沒吃吧,腸胃都給你搞壞啦?!?/br>莊映棠笑著:“昨天殺青宴嘛,喝多了,要不哪能那么遲起。我來之前墊過肚子了,嫂子,我哥呢?”許晏如翻了個白眼:“你呀,沒事都不知道回家的!”莊映棠連連告罪,許晏如也不會真生他的氣。她沖著二樓書房的方向努努嘴,道:“知道你要回家,一早就跑回來啦。你這個哥哥呀,早先還站在陽臺上往院子里看,看見你車子開進來,他人反倒回去坐著了。你不回來他一天要念叨你幾回,你一回來,他倒不肯拉下臉,非要你先去看他不行?!?/br>知道莊照岳在里頭等他,莊映棠還是規規矩矩地敲了門,聽見莊照岳叫他進去,才推門走進去。盡管莊照岳很疼莊映棠,可他對莊映棠的教導也很嚴厲。莊映棠站在他面前,不自覺就站得筆直:“大哥?!?/br>莊照岳跟許晏如多少年夫妻,連開場白都說得心有靈犀:“今天怎么舍得回家了,有事求我?”莊映棠撇撇嘴,也不客氣,就把魏南遠指使張平凌干的好事統統告訴了莊照岳。莊照岳聽完挑了挑眉,道:“所以說,這一切都是你的推測,你完全沒有證據?這可不行,老魏是重要員工,我不能為了你一句話就處理他?!?/br>莊映棠不服氣地抗議道:“可這不是明擺著的么!”“明擺著也不行。教過你多少次,做事就不能落人口實?!鼻f照岳擺擺手:“行了行了,我本來也有別的工作要交給他,從你下一部電影開始,我會另找人負責你這邊的投資?!?/br>莊映棠這才勉強滿意了些:“那……行吧。那魏南遠呢,他去干什么?”莊照岳露出一絲笑意:“西海市新開了分部,我早需要一個有資歷有經驗的人幫著打理了?!?/br>莊映棠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西海離B城十萬八千里,去了那里就算是當老大,跟下放也沒什么區別了,何況他還只是“幫人打理”。莊映棠喜笑顏開,佩服地說道:“還是哥哥老謀深算啊?!?/br>莊照岳白了他一眼:“會不會說話?那那個冒犯你的小明星呢,你打算怎么辦?”莊映棠撇撇嘴:“用不著我怎么辦。他被魏南遠寵壞了,實力不行脾氣又大,沒少得罪人。沒有魏南遠給他撐腰了,用不著我動手,他自己就先把自己作死了?!?/br>當晚莊映棠就住在了家里。他前一天沒有休息好,吃過晚飯就開始打瞌睡,不到九點就被許晏如轟上樓去睡覺了。莊映棠迷迷糊糊地洗漱完,躺在床上反倒睡不著了。明明這是他從小睡到大、再熟悉不過的一張床,可現在他卻鬼使神差地想念起昨夜在蘭亭苑睡過的那一張。莊映棠失落地翻了個身,決定明天就要去問問他們用的什么床墊。解決了床墊的問題,他又吹毛求疵地覺得家里的暖氣燒得不夠熱。酒店的暖氣多好啊,環抱著他似的,熱騰騰的,如有實質。莊映棠就這么想著想著,忽然從床上彈了起來。——他想著床墊和暖氣,居然把自己想得硬了!莊映棠懊惱地捶了幾把枕頭,心道,這都要怪那個可恨的小龍套。可恨的小龍套毫無征兆地打了個噴嚏。公司老板關切地說道:“是不是感冒了?我聽小黎說,片場的環境非常艱苦。你不錯,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可是身體也很重要?!?/br>林摯聽得一愣一愣的。林摯剛吃完晚飯就接到了黎霏的奪命連環call,來不及收拾就出了門,倒了三趟地鐵,在晚高峰的人群中差點被擠成了林摯.JPG。等他通身狼狽不地趕到公司時,才發現要見他的竟然是星光的大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