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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垂下手時,夜空降火于此一方幽深宅院,將坍塌廢墟點燃,廢木殘燈燒成一片,遠了看去,像是仰天吐火的猙獰野獸。江棲鶴素白的臉龐因此染上一抹橘色,但并沒顯出半分暖意,反而襯得神情愈發冰冷。陸云深綁著一溜人過來,看到的便是這人白衣泛紅,黑發翻飛,眉眼生寒。“阿鶴?!彼麚鷳n地喚了聲。“呀,你回來了?!苯瓧Q愣了一下,旋即眸底的冷光褪去,淺琥珀色的眼睛里生出笑意,“走吧,我們回城主府,這里交給方姑娘便是?!?/br>陸云深低低道了聲好,走過去拽住江棲鶴手指,與他一道往涂家宅院外行去。“你別不高興,那是扶搖真人自己的選擇,就算強行干涉,也不一定有好結果?!标懘笄f主對于說安慰話并不擅長,話一出口,就不甚明顯地蹙起眉。他趕緊換了種方式,“我的意思是,你不要自責。還有,以后如果不想自己親手做這些事情,可以交給我來?!?/br>陸云深清楚江棲鶴交給他任務是為了將他支開,但早知道順從的結果會令這人如此不快,他說什么也不會答應。白發少年斂下眸光,卻在這時聽見被他拽著手指頭的人笑起來。江棲鶴無名指往陸云深手心勾了勾,另一只手捏上后者臉頰,“我怎么忽然發現你變可愛了?”“我——”陸云深眸眼一瞪,迅速抿起唇,不知該做何言語。血色以可見的速度從耳根蔓延到臉上,燙得驚人,他飛快拍開江棲鶴捏他的爪子,將臉偏到另一邊。“好吧,陸大莊主英明神武,武功蓋世,世上無雙,一點都不可愛?!苯瓧Q假兮兮地咳了一聲,裝作一本正經道。“你成語接龍呢?”陸云深壓下面上血色,癱著臉瞪江棲鶴。江棲鶴笑眼彎彎,“那我重新說一遍,換幾個詞?”“不必?!标懺粕钣粥У膶㈩^扭開。陸大莊主這個樣子,倒讓江棲鶴想起此前遇上他的兩次,臉色凍人,癱得像是沒有起伏的白紙,兩只眼睛看向你時,都分不清是在普普通通地看,還是在瞪。那時候話也很少,每個字都沉沉有力,不過也有反諷的時候。“陸云深啊?!苯瓧Q輕輕慢慢地喊了一聲,“你說你要是恢復了記憶,還會像現在這般可愛嗎?”“我不可愛?!标懘笄f主悶悶道,“沒有你可愛?!?/br>江棲鶴邊點頭邊順著他的話開口,“是是是,我最可愛,江棲鶴天下第一可愛?!?/br>陸云深轉頭瞥了他一眼,另一只握著繩子的手高高一甩,將兩人身后跟的那串蔫著頭如同鵪鶉似的仙修猛地甩出涂家大門,摔到方韻之馬蹄下。“仙修就剩這些,其余的都死了。另外,涂家的家主和一些有話語權的人,我也一并解決了?!苯瓧Q掀起眼皮,隔著門檻沖馬背上的方韻之道。方韻之翻身下馬,長.槍杵地,沖江棲鶴行了個武者禮,“多謝春風君出手相助?!?/br>“這是應該的,畢竟是筆交易?!苯瓧Q微微一笑,“我去找白無心,與他一道將靈氣媒介給除了?!?/br>“行,這邊便由我來收尾?!狈巾嵵c頭。告別之后,江棲鶴與陸云深御風趕往城主府。蹲在府內最高處的綠羽鳥一眼便望見兩人,翅膀撲騰著,鳥還未至,聲先去了,“老江——你終于回來啦——你是突然開了竅,接受老陸的好意了嗎——”這聲音夾雜在風中,呼呼地發顫,=。城主府內因著陣法傷人一事,幾乎人人處于戒備之中,阿綠這敞亮的嗓門一嚎,所有人都被驚動了。細細碎碎的雜談聲被風吹來,江棲鶴眉梢挑了挑,在阿綠撲來要落到他肩膀前揪住這鳥的爪子,倒提著拎到眼前。“大半夜的扯著嗓子亂叫,你腦子有坑?”江棲鶴半瞇著眼凝視那雙青藍的眼珠子。“我腦子沒坑呀,圓乎乎的呢?!卑⒕G脆生生地開口,它跟了江棲鶴這么多年,依舊沒理解為什么這人老是說別人“腦子有坑”。江棲鶴也不與它解釋,翻完白眼后將鳥一丟,“帶我去找白無心?!?/br>“好的呀?!卑⒕G在空中倒仰著轉了個身,“阿一也和他在一塊兒,就在東面。我要跟你說啊,阿一對于陣法是真有天賦,這才多少個時辰,他就快將那破陣解開小半了,白無心說那是至少無相境修為的人布下的?!?/br>江棲鶴眸中驚訝稍縱即逝,“不奇怪,天子胥都被他陰過?!?/br>“近些年來陣法一脈頗顯衰頹之相,我看他呀,少年天才,許是那個能扛起復興大旗之人?!卑⒕G的飛行路線并不筆直,它一會兒東一會兒西,不停地交叉往復,生生飛成了“之”字,“你要不要將他推薦給在陣法上有所成就的人?”“以陣法成圣的天子胥是不可能了?!苯瓧Q摩挲著下巴,語氣遲疑,“旁的人……”“不若讓他自己選一位,擇日登門拜師?!标懺粕钬5拈_口。江棲鶴笑著揉上陸云深頭發,“你突然變聰明了?!?/br>陸云深不答,默默等江棲鶴揉夠了收回手,才開始整理自己的發冠。在前方飛來繞去的綠羽鳥倏然回身,豆大的眼眸眨巴眨巴,貼到江棲鶴眼前,聲音壓得極低,“我記得你以前喜歡說老陸傻來著?!?/br>江棲鶴伸出食指將阿綠腦袋按開,不咸不淡地開口,“你以為你小聲說他就聽不到?”“反正又不是我說他是傻子?!边@回阿綠抬高了聲音,說得肆無忌憚,不過說完就跑了。安安靜靜的少年陸云深扯了一下江棲鶴手指,抬起眼睛,語氣認真,“先前是因為我記憶很混亂,對很多東西都辨識不清,但現在不會了,以后更不會?!?/br>江棲鶴含笑的眸光從陸云深手上掃過,他手指瘦長有勁,指腹上生著薄薄的劍繭,而食指指根,有一道明顯的白痕。那是佩戴鴻蒙戒的位置,一般而言,若非將低級戒指換成高級,沒人會將之從手上取下,但陸云深手上沒有這東西,只有空空的痕跡。這并非江棲鶴第一次注意到,但他先前一直持著事不關己的態度,現在吧,他暫且借用著陸云深的本命劍,有些事便不得不分出心思去顧著了。但他沒在此時發問,陸云深依舊記憶不全,就算問,大約也問不出東西,再者,若是令他強行回憶傷了腦子,便是得不償失。江棲鶴用鼻子哼笑一聲,“現在不是小傻子了,陸小白很聰明?!?/br>“我會努力恢復記憶的?!标懺粕铐舛ǘǖ?。“好?!苯瓧Q沖他眨眼。他們很快來到涂家在城主府內布下的靈氣媒介周圍,白無心早已等候著江棲鶴,目光在江棲鶴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