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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手中拿著筆、刀槍不入的女記者了:“同樣很簡單,她涉及了洗錢案,而且是大匪首呢。我并沒有冤枉她、也沒有主動攻擊她,如果季魅大小姐說了什么辯白的話,那我也無話可說,畢竟罪犯總是要在測謊儀下偽裝心臟波動。不僅僅是我,她昔日的同事也放出了證據呢?!?/br> 薛澈的臉靠的很近,有一種不屬于他的逼迫氣勢,像是冰冷冰山下的火焰噴爆出來一般,那張薄唇像染上了血紅的弧度一樣,讓她整個人不舒服:“可是為什么季魅的說法不是這樣的?她那位對她有些嫉妒的同事,還有一直想把黑鍋放在她身上的老板,只是想讓她成為替罪羊。而你知不知道,你的這些東西,會讓媒體繼續錯誤報道,會把她繼續推上風口浪尖!” 越到最后,薛澈的話幾乎接近于指責,林秋水的的心在流淚,盡管如此,她的眼淚就是在眼眶中打了個圈兒,然后回頭低低的笑了一下,再回頭時,她仍舊是那個冷靜的人:“季魅和你怎么說的?她什么都沒做過,她的老板害她、她的同事害她、我也要害她,她就是全世界最無辜的小公主,整個世界都要害她!證據就在這里,我沒有偽造的能力,也沒有理由!” 穩住、穩住,林秋水這樣告訴自己,真的不要太難看,就算結局很難看,也別撕破臉皮。 薛澈幾乎是將凳子甩到一邊,那聲響太大,在寂靜的屋子中敲擊她的心臟。他站起來似很不耐煩一般弄亂領口,背對著她不知什么表情:“她當年是犯過錯,可是后來,她的心也不好做。作為一個相識的人,我知道她的好勝心切驅使她,但是她的50W也確實救了趙津月,我想這些鄭西波可能都告訴你了?!?/br> 林秋水的眼睛泛著藍光,她抱緊雙臂冷冷的看著他:“為什么不揭發她?你當時明明知道她涉及抄襲,但是你卻選擇緘默?!?/br> 薛澈回過頭去,露出一個苦痛的笑意:“是啊…從靈感來源上來看,我對她熟悉,知道她一直是瓶頸,忽然出現一個和同學相似的題材,自然知道那是抄襲??墒浅u的界限太模糊了,你能分清什么是標準的抄襲致敬借鑒嗎?我可以說水彩中的噴濺是借鑒了中國的山水中,也可以說現代派借鑒了油畫的透視度,在這種信息紛亂的社會,沒有法律的明晰條款,你沒法認定那就是抄襲。你想要指責別人抄襲,那么就要拿出最明確的證據。季魅的聰明之處在于,她將那顆不完整的珍珠鑲嵌在了從中國宋代新娘冠上取下來的中軸對稱疊釵,這已經是一幅進化的作品,該怎么去鑒別?” 林秋水嗤笑一聲,她狠狠地拽著自己的頭發,恨不得把自己弄死:“好、好,又是這樣的事情,那么你既然知道她是什么人,難道她說什么你就信了?她那個人,你該比我更清楚!” 薛澈的表情有幾絲冷酷,也許那正是他沒有體現的一面,在很多事情上,他顯得固執而獨斷:“我想告訴你,我并沒有指責你,只是我認為你完全是憑借一時的氣氛在向她泄氣。你的證據,也許是有人的故意誤導。你說得對,也許我很了解她,我認為她是個很聰明的女人,所以絕不會去跨過界限,更不會讓自己置身在危險之中!”他的語氣慢慢緩了下來,強忍住痛苦的表情:“正因為那件偷盜案讓我看清了她,可你與她不同,你只是因為一時的意氣、” 林秋水“呼”的一聲站起來沖到浴室,將那個充滿冷氣的噴頭打開,讓水花撒在臉上、身上。她的身體迅速冷成冰霜一樣,連帶著眼角的熱淚都模糊了。肺里的空氣似乎被擠走,到最后就像是消失了一樣“嘭”的一聲窒息了。 薛澈的聲音越來越近,花灑的聲音也停止了,她整個人嚎啕大哭,仿佛在自己身上找到了母親的影子。 母親最后出走到時候背影實在孤寂,可是意外的是,她的臉似乎還帶著陽光初生的笑意,不笑怎么辦呢?哭么?可是哭有什么用呢?她摸著自己的頭,看著還有些犯傻的自己輕輕的說:“別為難自己啊,該放手就放手吧?!?/br> 這么多年來,她只為自己真正的活了這樣的一次,還是在被她的丈夫拋棄以后。 “秋,我并不是指責你,我只是覺得,你可以冷靜看待這樣的事情,不要靠自己的一時意氣就去攻擊季魅。我并不是在維護她,我真的只是在就事論事,如果以后你不喜歡我們兩個見面了,那么我就不見她了?!?/br> 林秋水將頭發大力的滑到腦后,薛澈也許看到自己的樣子有些害怕了,還有些緊繃的不自然感。但是林秋水知道,在他心中,他仍舊覺得自己是敵視季魅,因此借機打擊報復而已。 別為難自己,該放手就放手吧。 林秋水笑得眼淚的流了出來,薛澈那張平靜的臉上也不知是什么表情。 她站起來,忽然發覺自己的心比任何時候都要冷靜。她很狼狽,像個瘋子一樣,但是她仍舊撐起了最后的堅強。她抬起右臂指著門:“你可以走了,真的,我很累,能不能讓我睡一下呢?!痹谒难壑?,薛澈眼中再也初見時遙望的一片云霧,朦朧而美麗,靠近后的瞳眸如此清晰,以致于讓人心生惡意。 林秋水低著頭,薛澈似乎較勁一般的不愿意離去,他靜站在那里很久很久,然后從她低垂的視野中消失不見了。 這一夜好像很長,她渾身濕漉漉的躺在床上,感覺真個人像是渾身充滿火焰在燃燒一樣。林秋水的哭聲實在難聽,干澀近似于哭號。 等她迷迷蒙蒙醒來的時候,天仍舊是黑的,她已經分不清現實顛倒夢境了。床邊的身影影影綽綽的,卻讓她很是熟悉。她張開口,發現嗓子像被□□毒啞了一樣嘶嘶啞?。骸爸苊?,你不是在HK——” 周敏回過頭來嘆息著搖搖頭,她的臉上精致的妝還沒有卸下,卻像是整個人放松了一樣:“終于醒了,你都要嚇死我了,我三個小時飛機趕回來的時候已經將近一點鐘了,你那時候都要煮熟了知不知道!還笑、笑!”周敏恨恨的捏了捏林秋水退燒下去的面頰,口氣卻頗有些恨鐵不成鋼:“你呀,你是怎么了!昨天是那個薛澈不知道打弄來我的號碼,你都不知道,我硬聽著他一個冷冰冰的大男人憋都憋不住的擔心,你和他發生什么了吧?!?/br> 真靈敏。 林秋水不得不贊同周敏,這個在感情中起起落落的人,簡直對她的一切了如指掌。 她轉過頭去背對著周敏,兩個人靜靜的。周敏不禁想到了從前的許多時候,這個看起來總是有一顆石頭心的林秋水其實是一個敏感脆弱的人,每當她受到了打擊,就會像一個小孩兒一樣將自己藏在巨人國中不愿意跨出來一步。 周敏輕輕的撫摸她的后背,她知道這位好友缺少的不是可憐,而是片刻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