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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罡風不過一縷,吹過就沒,但被撕裂成絮狀的云彩卻無法立刻恢復,冰原上難得一見的日光從被撕裂的云縫間隙灑下,光輝圣潔,不染塵埃。常山坪面對這樣的日光,不由瞇了一下眼。蛇類特有的細長瞳孔收縮了下,他感覺那白光中似乎有什么東西。一片云絮飄過。沒發現什么的常山坪神識一轉,去尋找之剛才那一招后便不見了蹤影的雪山神女,他剛剛將神識鋪開,就感覺到一陣危機。淡淡影子一般的巨蛇下意識昂起頭,看到的依然是剛才那片云絮。云絮沒有什么問題,但云絮中間,好像有個白點在閃光?雖然沒有看清那是什么東西,但常山坪感應到的危機更重,蛇影一轉身往下鉆,蛇尾更是以橫掃千軍的架勢轉了一圈,將云彩掃做一堆,神力一推,化為一道屏障。便是那賤婢有什么手段,這樣也能阻上片刻了,常山坪想。然后他才聽到一聲音嘯。仿佛是有什么東西自九天上落下,不斷加速,化為一道流星,落到云彩屏障上,不過片刻,就砸穿一個大洞。大洞洞口被勁風刮動,瞬間就擴大百里,待再看時,這片冰原上,根本沒有了一絲云彩的蹤跡。何物有如此威能?常山坪神識一掃,第一眼只覺得眼熟,第二眼眼角就抽搐起來。落下來的是一方不過手掌大小的白玉印章。但常山坪見過這方玉章比一座山還大的樣子,哪能因為它此刻的袖珍玲瓏而小瞧了它。不知道什么時候將自己的虛影收回,季蒔的身外化身站在不遠處一座雪山上,仿佛和腳下雪山融為一體,他遙望驚駭住的常山坪,清脆喝到:“小滄瀾——”常山坪想也不想,身體一扭,似影子般的身軀上,凸顯出犬齒交鋒的鱗片,香火遙遙傳遞,統統被他轉為神力。他激活那被賜予的一點真龍之氣,要將自己的蛇鱗暫時轉為龍鱗。這時季蒔的話尾才追著小滄瀾落下。“——給我砸死他!”“轟——?。?!”地上士兵們莫名驚駭,白老爺子感受一下自己身上被加持的神咒神術沒有出任何問題,便安心繼續指揮。“步子給我邁大一點,今天早上沒有吃飯還是怎么?一個個像是被裹了腳的小娘們,真以為自己的腳是朵蓮花啊,叫你們給我困住他們,聽不見??????耳朵聾了是吧?”他自己站在戰車上動也不用動,對著下面拿著符篆跑得跟狗似的的士兵呼天喝地,不過幾句話就收獲大把仇恨的眼神。白老爺子這些年在道上混過來,哪怕怕這些菜鳥士兵的瞪視,他正打算繼續罵上幾句,眼角瞥到一個年輕的小將騎著馬走到他戰車邊。這小將是投靠雪山神女教的五個雪堡之一的某個堡主的子侄,也有小小修為在身,算是那個堡主在軍中明面上的眼線。好在年輕人性格不討嫌,做事也勤快,在軍中聲譽還不錯。此刻年輕小將皺眉問道:“主帥,為何不乘勝追擊?”“蠢貨,”白老爺子斜眼看他,“這場戰局里,此刻我們獲得的勝利與否其實不重要?!?/br>雪姬坐在雪熊皮上,雙手支頜,笑瞇瞇看著白老爺子罵人,半天將年輕小將罵得狗血淋頭后,白老爺子才端起雪姬捧上的茶杯喝了口茶。年輕小將卻還是不明白,他趁著這個機會又問:“既然我們凡人的戰局并不重要,那娘娘……上神和白蛇邪神打就是了,為何還要我們六個雪堡集結了士兵,打這一仗呢?”白老爺子放下茶杯,道:“你剛剛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小將滿臉無辜,道:“聽了啊?!?/br>“耳朵聽了腦子沒有聽對吧?我說的是此刻我們的勝利與否不重要,并沒有說我們的戰局不重要啊,上神開戰之前就有下令,要以陣法將對方士兵困住,在她動手之前雙方都不能有太大的傷亡……”“所以這是為何?”“你問我我哪里知道?!卑桌蠣斪記]好氣地揮揮手。“是為了收回白蛇的香火?!毖┘蝗坏?。小姑娘知道是非輕重,這種場合從不插話,此刻開口,白老爺子和小將都不禁一愣。半晌,白老爺子才皺眉道:“上神想要將白蛇邪神的香火收為己用?不是我說,這個信徒不同香火也不同……”“不,不是?!毖┘Т驍嗨?。扎著雙髻,披著白羽大髦,眉心一朵花鈿,打扮似金童玉女的小姑娘眼神發亮。她輕輕道:“不是娘親要香火,是白蛇要香火!”“轟——?。?!”天邊雷光閃爍。常山坪的分.身虛影終究還是支撐不住,被小滄瀾一擊擊破頭顱,一點真龍之氣也xiele個干凈。蛇影落回地上,奄奄一息。軍帳中,常山坪吐出一口鮮血,想要散掉這□□。然而他幾次施法,那巨蛇虛影依然在躺在地上喘息,甚至連他和虛影之間的神力牽連也斷不掉。常山坪反應很快。虛影一動,就要自爆。但他動作還未做出,冰霜從地上蔓延起,一寸一寸爬上他的身軀,將他禁錮。巨蛇頭顱前,雪地拱起,片刻后化為一個人形。算是分.身的分.身的季蒔站在常山坪面前,透過虛影的雙眼和正在軍帳中的常山坪對視。“你!”常山坪又露出一口血,狠狠道,“你到底是何人?!”神靈要修煉,必然會收集香火,若要收集香火,在這世間就不可能了無蹤跡。然而這個自稱為雪山神女的女修,卻完全不屬于此列。別的不說,就像季蒔能看到常山坪身邊縈繞的香火一般,常山坪也能看到雪山身周的香火。比他更鼎盛,比他更純凈,比他更浩淼。若巍峨高山,不動不搖。以及隱隱的因果相扯,充滿了某種他熟悉的感覺。……當然熟悉了,畢竟這家伙當年冒充純山公的祭師也是花了一番功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