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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副模樣,紀王哪還舍得苛責她的莽撞。 九公主一向聰明,偶爾還能耍點小花招,唯有遇到與劍奴有關的事,她才會失了分寸。 “皇上先行一步將劍奴送走了,他既然領了軍職,非死不能離開邊疆,我們先前的計劃全亂了,需重新商議?!币姷骄殴魇Щ曷淦堑哪?,徐南風感同身受,難免有些憂慮,心中如同烏云蔽日,沉悶得很。 姚遙道:“塞北多戰亂,借機讓他詐死,如何?” “不,你們不了解他。他一身鐵骨,平生最盼能披甲上陣殺敵。如今他成了將軍,定不會做逃兵的?!?/br> 九公主枯笑一聲,“那個傻瓜,定會拼盡全力殺敵報國,建立功勛,以求能有一天將我迎回?!?/br> 這倒像是劍奴的風格。 紀王思索了片刻,安慰道:“小九,你莫要著急,四哥會想辦法聯絡劍奴?!闭f罷,他轉而朝面色凝重的姚遙道,“小遙兒,你先護送小九回宮,若是父皇責問她私自出宮之事……” “我知道,我便說是我將她帶出來賞梅的?!币b了然點頭,“放心吧,劉懷,只要是你和小九兒的事,我都會竭盡全力幫忙?!?/br> 春節在一片凄寒中度過,很快到了元宵,亦是九公主嫁往嶺南的日子。 這一日,洛陽城張燈結彩,鋪十里紅妝,百姓傾城而出,稚童騎在爹娘的肩膀上,俱是擠在街道兩旁圍觀公主出嫁的盛況。 宮門外,文武百官早已冒著嚴寒等候在此,徐南風站在命婦群中,姚遙在她的正對面,著一身朱紅錦袍,騎在綴有紅綢花的高頭大馬上,神色復雜地望著門內緩緩駛來的輦車。 綴有紅紗銅鈴的輦車內,朦朧可見一紅妝美人端坐其中,正是一身嫁衣的九公主。 皇后親自扶著九公主下車,將她送上嶺南王府的馬車,號角吹響,鼓聲陣陣,皇帝宣布禮成,又囑咐嶺南王要忠君報國,便翻身上馬,領著聯姻的親衛隊朝宮門外走去。 徐南風今日穿的一身淺緋色禮服,雖然華麗美觀,卻并不保暖。此時她隨著命婦的隊伍簇擁著九公主的嫁車,單薄的繡靴踩在覆有薄冰的街道上,涼到了骨髓里。 她打了個寒戰,呼出一口白氣,悄悄靠近嫁車,低聲道:“天冷,九公主還好么?” 九公主淡淡‘嗯’了一聲,聲線有些低落,想必是對劍奴的事還未釋懷。 徐南風又道:“你且放心,少玠讓我轉告你,多則一年,少則數月,你們的事必能解決?!?/br> 言盡于此,九公主自然明白了其中含義,如釋重負地舒了一口氣。此時耳目眾多,她不便明說,只能強壓住欣喜輕聲道:“替我謝謝四哥,也……謝謝你?!?/br> 徐南風灑脫一笑,“賢妃娘娘給你做了幾件冬衣和斗篷,我交給芝麻了,你記得帶去嶺南,那里多蠻荒之地,怕是見不著洛陽這般好的布料了?!?/br> 九公主也露出一個淡笑:“聽小遙兒說嶺南濕熱,終年溫暖,不見雪花,母妃的冬衣派不上用場?!?/br> 徐南風又道:“對了,還有些藥材,你也一并帶上,嶺南多瘴氣,有備無患總是好的?!?/br> “知道了,你怎么同四哥一般啰嗦了?!?/br> 徐南風不以為意地笑笑,“九公主,我和少玠等你回來?!?/br> 九公主嘴角動了動,鼻根一酸,險些又落下淚來。 她掀開車簾,撩起紅面紗的一角,忽然喊道:“徐南風?!?/br> 徐南風佯嗔道:“沒大沒小,叫四嫂?!?/br> “四嫂?!本殴麟y得乖巧一回,微紅泛著水光的眼睛凝望著徐南風,朱唇抿了抿,小聲道,“四哥是個很好很好的男子,你要好生待他,將來不管發生什么,你都要信他。即便全世界都叛離你,唯有他不會?!?/br> 徐南風一怔。 她忽然回想起半年前初見這丫頭時,九公主青蔥俏麗,眼神靈動狡黠,抬著下巴問她:“你是誰?” 半年之后,命運翻轉。九公主無憂的笑容淡去,有的,只是眉眼間縈繞不散的,令人心疼的憂愁。 徐南風下意識抬手,想要摸摸她精致華麗的鳳冠。九公主卻忽的放下簾子,躲回車里去了。 徐南風的手停在半空中,無奈一笑。 不知過了多久,車內又傳來九公主細細的聲音:“……你也很好,是個配得上四哥的女人?!?/br> 轱轆聲響,嫁車遠去,所有人的臉上都在笑著,祝愿九公主與嶺南王白頭偕老。 只有徐南風和紀王明白,此去經年,難消物是人非。 送行結束已是傍晚,皇帝歸宮,官員散去,紀王攥住徐南風冰冷的手指,將其揣入袖中,溫聲問道:“方才小九與你說了什么?” 繡鞋踩在凍硬的雪地上,發出嘎吱嘎吱的細碎聲響。徐南風忽的停了腳步,站在屋檐蓋雪的洛陽街道上,朝紀王微微一笑。 北風卷過,錦衣翻飛,兩人執手相看,眼中俱是濃得化不開的深情。 “秘密?!彼f。 第56章 嫌隙 皇帝龍體抱恙, 已有數日不能上朝理政了。 或許是他年事已高,亦或是那日送九公主出嫁著了涼,回來的當天夜里便起了高燒, 至今數日, 一直臥病在床。 王府內,紀王取了玄青的披風披上, 回頭對徐南風道:“南風,去將閣樓中典藏的蟲草、雪參取來, 隨我入宮去探望父皇可好?” 一想到要去見那個冷硬無情的皇帝, 徐南風便有些頭疼, 嘆道:“天這么冷,你要多穿些,指不定要在宮門前候上兩個時辰才能見到皇上呢?!?/br> 紀王將她撈進懷中一吻:“我不怕冷, 倒是你,再披件斗篷罷?!?/br> 徐南風吩咐侍婢們去取藥材,轉而對紀王道:“少玠,我們在此時面見皇上, 會否讓太子生疑,說我們趨炎附勢獻殷勤?” “你怕他?” “你也太小瞧我了?!毙炷巷L抬手在紀王肩上拍了一把,嗔道, “我是怕他又使陰招害你?!?/br> 紀王捏了捏她瑩白如玉的耳垂,笑得眉眼彎彎,“真好,夫人擔心我呢?!?/br> 兩人的話題總是南轅北轍, 徐南風心中無語,張嘴在紀王唇上咬了一口,悶聲道:“我同你說正事呢,別鬧騰?!?/br> 紀王‘嘶’了一聲,舌頭舔過被她咬出的齒印,沉沉一笑:“好了,不逗你了,不過,該爭取的我們還是要去爭取一下。至于三皇兄,南風大可不必擔心,父皇一向專斷多疑,三皇兄若足夠聰明,他此時什么也不做,反而是最安全的?!?/br> 徐南風頜首,知道他心中有了計較,便也不再多說。兩人出門上了馬車,趕往宮中。 這一次皇帝倒沒讓他們等多久,兩人在殿外候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小黃門便躬身引著他們進了寢殿。 殿內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