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7
石鋪就的小道朝藕池畫橋上走去。 誰知那么巧,剛走了兩丈遠便見一對父女從畫橋的另一端款款走來,男的蓄三尺美髯,一身朱紅的官袍,女的年少貌美,一身鵝黃的宮裳,正是徐謂和徐宛茹。 若非皇后懿旨,特許開恩,以徐家父女的身份,是沒有資格參加這樣的皇室家宴的。 徐南風暗自皺眉,即便隔著十幾步遠,也依舊能聽見徐宛茹那銀鈴似的嬌笑聲。 她實在是不想遇見徐宛茹那張跋扈的臉。 后退,顯得自己膽怯。迎上去,又顯得自己殷勤。她干脆站在橋上不動,冷眼看著那對父女走來。 徐宛茹也瞧見了她,將下巴抬得更高了些,眉梢眼角盡是睥睨塵世的傲氣。徐南風實在不能理解,一個妾室的身份能讓她驕傲成這樣? 徐謂臉上的表情十分牽強,不尷不尬地朝徐南風做了個揖,算是打招呼。 “畫橋只有這么寬,勞煩紀王妃挪挪貴足,讓一下路罷?!毙焱鹑阌眉毮鄣闹讣鈹n了攏耳垂上精致的翡翠耳墜,漫不經心地一笑,眉眼間盡是與年齡不符的嫵媚風姿。 徐南風攏著袖子微笑,聲音有些冷:“論地位,我是紀王正妃,而你只是太子妾室;論品階,我是正二品郡王妃,而你只是三品徐良娣;論輩分,我是jiejie,你是meimei,怎么說也是應該你讓路罷?徐良娣才名在外,竟是連這種規矩也不懂?” 徐宛茹臉色變了變,咬著紅唇,半晌才強壓下屈辱之意,綻開一抹虛偽的笑意:“紀王妃,說話可不要這么不留情面,將來誰尊誰賤還不一定呢!” “茹兒?!毙熘^低喝,以眼神示意徐宛茹住嘴。 徐南風笑意不減,瞇著眼道:“當今圣上身強體健,你這么急著想做貴妃,豈不是在詛咒當今皇上?徐良娣,說話不要不留情面,這句話還給你?!?/br> 徐謂久經官場,自然能屈能伸,裝出一副惶恐的模樣來,拱手道:“徐良娣年紀小不懂事,萬望王妃娘娘見諒?!?/br> 徐宛茹深吸一口氣,再抬眼時方才的囂張轉瞬即逝,無辜道:“父親說得對,是meimei說錯話了,王妃勿要見怪?!?/br> 說罷,她盈盈一福,退到一旁,主動給徐南風讓路。 “年紀小和不要臉是兩回事?!毙炷巷L嗤笑一聲,抬眸直視他們的眼,“希望徐尚書和徐良娣記住,我只想過我的安穩日子,沒心思同你們玩心計,但若你們步步相逼,我便睚眥必報?!?/br> 說罷,她一頜首,與徐宛茹錯身而過,一襲精致的湘妃色裙裳搖曳生姿。 “此時得意什么!等著瞧吧,我遲早會成為這天底下最珍貴的女人!”徐宛茹緊握成拳,涂有丹蔻的指甲深深嵌入rou中。 徐謂頗為憂慮:“茹兒,萬事不要急功近利,能忍則忍?!?/br> “父親,你該知道我從不愿屈居人下!等著吧,我自有妙計?!彼抗怅幒?,一個歹毒的計謀在心中緩緩醞釀成形。 徐南風沿著卵石小路往回走,見紀王還在遠處等著,便朝他走去,輕聲問道:“同師父聊完了?” 紀王微微一笑,牽住她的手道:“剛才聽楊將軍說,你在畫橋上遇見了徐良娣?” “是啊,那丫頭同她母親比當真是嫩多了,還想著給我立威呢?!?/br> “她可曾為難你?” 徐南風一見到紀王的笑顏,聽到他溫潤低沉的嗓音,心中僅存的一點不快都煙消云散了。她漫不經心的一笑,灑脫道:“你放心,他們欺負不了我?!?/br> 紀王摩挲著她的指尖,低低一笑:“是啊,我們家夫人最厲害了?!?/br> 徐南風知道他是在打趣自己,想起她無意間曾脫口說過的‘我們家紀王最厲害了’,不禁臉一熱,哼道:“你這人,真是蔫兒壞?!?/br> 紀王于是笑得愈發開懷。 西邊日落,東邊圓月緩緩升起,諸多皇子皇孫一一盛裝出席,宴會便在這一片燈海與歌舞聲中展開。 期間皇帝會例行考察兒孫們的學業,故而有類似于行酒令的斗詩環節,以賞月或詠桂為題,自由創作詩文,得到皇帝賞識或拔得頭籌者,均有重賞。 幾位年幼的小皇子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乞求得到父皇的一絲贊譽。唯有太子與紀王兩位成年皇子淡然飲酒,沒什么興趣參與。 太子位高權重,自然不需要以賣弄文采博人眼球,而紀王向來不得寵,也沒人會請他作詩,樂得清閑。 徐南風倒覺得這是好事,她就想安安靜靜地與紀王喝喝酒,賞賞月。 孫皇后似乎很喜歡徐宛茹,一直讓皇上欽點徐良娣作詩,連作了三四首,皇上大喜,命人賞了徐宛茹一對玉如意,可謂是給太子掙足了臉面。 一時間,連太子妃都隱露出艷羨之意。 宴會正酣,孫皇后忽然發話道:“紀王妃與徐良娣乃是親姐妹,徐良娣才華橫溢,想必做jiejie的也不會差罷?” 皇后發話了,皇上也便順著話茬:“紀王妃可會作詩?” 徐南風放下酒樽,心里一咯噔。 徐宛茹饒有興趣地望來,笑容中摻雜著幾分幸災樂禍。 徐南風讀過幾句詩,但比不上有正經夫子教授的徐宛茹。若是強行賦詩,又低人一籌,怕是會讓滿場的人看笑話。 紀王想要開口,徐南風卻在案幾下按住他的手,示意他不必擔心。 接著,她起身一拜,溫聲笑道:“回陛下、娘娘,兒臣自幼所學與徐良娣不同。徐良娣學文,而兒臣習武,不可相比?!?/br> “險些忘了了,你是楊愛卿的女徒兒?!被实垭p手平擱在膝上,略帶期許道,“朕平生以武治國,最愛鏗鏘勇士,紀王妃,你可會舞劍?” 聞言,徐南風便知自己賭對了,朗聲道:“愿為陛下獻丑!” 好在劍法是她早就爛熟于心了的,說來慚愧,她也只會這么一套劍法,練了七八年,不說爐火純青,至少拿出來糊弄一下人還是可以的。 劍走龍蛇,寒光如電,旋身騰挪間,珠黃的羅裙如蓮展開,別有一番巾幗之美。 挺身,收劍,抱拳,一氣呵成。 皇帝道:“好?!币粋€字,已是莫大的認可。 孫皇后察言觀色,忙命內侍道:“將我那對三色彤手鐲拿來,賜給紀王妃?!?/br> 徐南風再拜,道:“謝陛下,謝娘娘?!?/br> 算是虛驚一場了。 將劍還給內侍,徐南風回到席間坐好,紀王的手在下一刻攥住了她,壓低了嗓音道:“夫人的劍法,光聽劍嘯便知氣勢如虹?!?/br> 徐南風笑笑,捂住砰砰直跳的胸膛道:“其實我都快緊張死了,生怕出錯,給你丟臉?!?/br> 一場家宴在有驚無險中度過,直到月上中天,宴會才散去,眾人盡興而歸。 太子新婚燕爾,又沉溺于徐良娣的美色,歸程上特意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