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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不過是想試試你的身手,誰知劉懷那個見色忘義的,如此護短!” 這姚遙雖然生了一張玩世不恭的臉,性格倒是如江湖俠士般豪爽,徐南風并不討厭。兩人有禮貌地告了個別,就當是彼此認識過了。 回到房中,紀王已經醒了,只穿著一身純白的里衣坐在床頭,垂著眼悶聲不吭,束了一半的墨發柔柔披散在肩頭,有著慵懶的美感。 一見到徐南風進門,一旁侍立的八寶明顯松了一口氣,將懷中折疊整齊的新衣放在榻上,小聲提醒:“王爺,夫人回來了?!?/br> 紀王這才抬起一雙沒有焦點的眼來,望向徐南風的方向,溫聲道:“夫人去哪兒了?” 徐南風覺得有些奇怪,她的腳步一向輕便,但每次紀王都能準確地捕捉到她所在的方向,真不知道該說他心有靈犀還是聽覺敏銳。她道:“出去走了一圈,怎么了?” “醒來不曾見到你,有些擔心?!?/br> “有什么好擔心的,我又不會丟了?!毙炷巷L笑了,拿起一旁的簇新袍子抖開,問:“起床么,我伺候你穿衣?” 紀王點點頭,乖巧地張開雙臂:“好?!?/br> 徐南風給他穿上月白的中衣,套上煙紫色的廣袖外袍,又細致地給他扣上墨玉腰帶,系上玉環和銀制香囊。她從未伺候過男子穿衣,手法有些生疏,卻做得很認真,屋內的氣氛安靜和諧,和諧到另一旁的八寶局促不安,仿佛自己是個多余的存在。 王爺王妃琴瑟和鳴,自己果然是個多余的。八寶在心中嘆了一口氣,悄聲退出去了,還體貼地掩上了房門。 徐南風引著紀王在窗邊鏡臺前坐好,洗漱完畢后,她用梳子一縷一縷地將他的長發梳開,頗有些為難:“抱歉,我……不會給男子梳頭?!?/br> 鏡中的紀王笑得很是溫潤:“無礙,你再陪我坐一會兒?!?/br> 在徐南風面前,紀王從來都不自稱為‘本王’,而是用平易普通的‘我’來代替,就像是鄰家哥哥般,叫人心生親近??伤难劬?,分明又是清冷的。 徐南風站在紀王身后,打量著鏡中他那雙烏沉沉的眼睛。紀王相貌俊美,語言溫和,唯有這一雙眼睛帶著涼,他笑的時候,笑意很少到達眼底,偶爾對著徐南風的時候,才會染上幾分暖意…… 紀王,是個有心事的人。 她這樣想著,紀王卻是微微側首,開口打斷了她的揣測:“之前聽楊將軍所言,說你外柔內剛,性子烈得很,如今依我看來,不盡如此?!?/br> 未等徐南風回神,他自顧自笑了聲,輕聲說:“你很好,很溫柔?!?/br> 徐南風有種心尖兒一顫的感覺。 之前就曾預料過,紀王低沉好聽的嗓音若是說起情話來,是沒有幾個女人能抵擋的,可這情話用到了自己身上……徐南風有些無所適從。 “若論溫柔,誰能勝得過玠四郎?!北锪税肷?,她只能佯裝若無其事地又補上一句,“更何況王爺待我不薄,那些錢銀和田產,足夠我竭盡所能來回報王爺?!?/br> “是嗎,為財?”紀王漆黑的瞳仁透過銅鏡,靜靜地落在徐南風秀麗的面容上,緩緩開口道,“若是我給你的更多些,能否換你長留身側?” 第20章 越界 “若是我給你的更多些,能否換你長留身側?” 紀王語氣淡然,徐南風卻不知該如何回答。難道要告訴他:“我只是將你當做離開徐府的跳板,從來就沒有做好在紀王府長久駐足的打算?!?/br> 不,這話未免太過涼薄了,她怕傷害到眼前這個身陷囹圄的眼盲人。 她摩挲著手中的暖玉梳,沉默了一會兒,方婉言道:“少玠誤會了,我并非貪心之人?!?/br> 這世間所有的孤注一擲,全是為生活所迫罷了。 紀王似乎覺察到了她的低落,展顏一笑,溫聲安撫道:“不過是句玩笑話,南風莫要介意?!?/br> 徐南風微不可察地舒了口氣,便聽見紀王又問道:“明日回徐府歸寧?” 是了,女子新婚后第三日,需回娘家一趟,可徐南風同徐府斷得那么干凈,回去也沒什么意思了。 她有些為難,干脆道:“不回了?!?/br> 她本以為紀王會詢問緣由,甚至已經在心中打好了腹稿,將徐府上下亂糟糟的關系坦誠道來。孰料,紀王什么也沒問,依舊淡然笑道:“好,聽你的?!?/br> 紀王不問,徐南風便也不多言,將視線投向窗外,轉移話題道:“墻外的那棵大松樹,少玠最好命人伐去?!?/br> “為何?” “枝繁葉茂,容易暗藏殺機?!?/br> “也對。只是那松樹在府外生長百余年了,貿然伐去,總覺得空落落的缺了些什么?!?/br> “不如植上幾株臘梅,今冬便能看見花開了?!?/br> 紀王頜首贊許:“甚好?!庇謧仁讓λ溃骸皩α?,明日我要入宮探望母妃,你既是決定不歸寧,便與我一同前去,好么?” “明日?”徐南風有些緊張地問,“皇上也會在么?” “興許會,不過父皇日理萬機,不一定得閑去來儀殿?!奔o王笑了笑,眼睛被溫暖的晨光染成琥珀色,輕聲道:“南風不必緊張,父皇和母妃都是講理的人,不會刁難于你。何況,我與母妃一月才能見上一面,她很想看看你的樣子?!?/br> 徐南風只好點頭應允,又有些不放心地叮囑:“明日進宮需注意些什么,你可一定要提前告訴我,不能丟了你的臉?!?/br> 紀王悶聲低笑:“你一向有主見,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頭一次見你緊張,真是新鮮?!?/br> 徐南風一怔,也有些不好意思地調開視線:“說的少玠好像很了解我似的,明明也才剛認識不久?!?/br> 紀王笑著搖了搖頭,顯然并不認同。 徐南風問:“你搖頭做什么,我說的不對?” 紀王瞇著眼,渙散的眼睛中閃過一抹狡黠的光,卻是轉移了話題:“安心,到時候你跟著我來,不會有事?!?/br> 頓了頓,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道:“對了,明日進宮見到了父皇,他若是提到你與徐尚書不和的傳聞,你便說對此事毫不知情,切不可貿然承認?!?/br> 徐南風抬頭,訝然道:“我家的事……你都知道了?” 紀王道:“世間沒有不透風的墻,昨日成親時徐府并無賓客,冷清得很,我便猜到了些許,連我都能察覺的事,便更瞞不過父皇了?!?/br> 徐南風張張嘴:“我……” “南風,你是我的妻,亦是我的盟友,不管怎樣,我都會相信你。有些事你若愿意說,我便聽著,若是不愿意,也不要逼迫自己?!?/br> 紀王的聲音低沉而又溫柔,寬慰道,“父皇是一國之君,亦是一個嚴父,所以你和徐尚書的事,他定會站在一個父親的角度來審視,而不會偏向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