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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給你介紹的真的是個一等一的好男兒,你怎的連師父也不信了!你爹娘貪圖權勢錢財,我有甚貪圖的?” 楊將軍鐵面無私,鮮少夸人,他說不錯,那定是不錯之人了。 南風只好嘆道,“好吧,師父,他是誰?” 楊慎之頓了頓,左右環顧一番,這雅間靠窗,安靜得很,并無閑雜人等來往。楊慎之這才放心,朝南風湊過身去,壓低聲音道:“紀王?!?/br> “什么?”南風手中的茶杯一抖,碧綠的茶水濺出來些許。她微微睜大眼睛,一向平和的面容上難得出現了詫異的神色,半晌才道,“那個……眼盲的紀王爺?” 第3章 罰跪 紀王這個人,有些微妙。 徐南風不曾見過他,只聽宮里宮外的閑人議論過,龍生九子,紀王排行老四,單名懷,字少玠,乃是琴姬出身的賢妃娘娘所出。 玠,美玉也。因劉懷相貌俊美,溫和如玉,素有‘玠四郎’的雅稱。 與世無爭本是好事,只可惜,紀王的性格溫和得近乎懦弱了,聽說是連殺生都不忍見的。當今圣上以武平天下,最見不得綿軟懦弱的男人,故而十分不喜這個兒子,加之他的母親賢妃娘娘出身卑賤,紀王在宮中的地位一向尷尬。 去年年底宮中御宴,紀王不知是染了什么疾病,御宴歸來后便瞎了一雙眼,平白嚇退了不少姻緣。 洛陽多富貴千金,不過但凡是家中有些權勢的,寧可將女兒嫁給高官做妾,也不愿與紀王府結親,故而紀王到了及冠的年紀,也不曾婚配。 徐南風倒不是嫌棄紀王,只是覺得成親比不上自由。 她望著茶盞中碧綠的浮末,道:“紀王雖好,但不對我的胃口,何況皇家兒媳可不是那么容易當的?!?/br> 見她猶疑,楊慎之繼而道,“徒兒,你這年紀也不適合拖下去了,你與紀王年歲相當,他又品性極好,定不會虧待與你。更何況,他需要一名機警靈敏的女子做王妃,你需要逃出徐府的禁錮,你們豈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身手靈敏?”南風有些訝異,“這紀王品味竟如此獨特,特定要選習武之人做王妃?” “唉,其實也是形勢所迫,情非得已?!?/br> 楊將軍折劍般的唇緊緊抿起,似乎在思索措辭。沉靜片刻,他像是下定決心般,將聲音壓得更低了些,幾乎是用氣音道:“實不相瞞,給紀王選妃一事,我也是受賢妃娘娘之托。徒兒,你可知紀王的眼睛是因何而盲?” “不是說,是去年年底御宴的時候染了重疾,這才失明的么?!?/br> “非也,染疾一事,不過是太子粉飾太平的借口罷了?!?/br> “莫非,紀王根本不是因病才失明的?” 徐南風一語中的,楊將軍頜首,面色凝重道:“是中毒?!?/br> 中毒? 徐南風微微睜大眼睛,茶盞送到唇畔,卻因過于驚愕而遲遲未曾飲下。她放下黑瓷的茶盞,凝聲道:“天子眼下,竟有如此之事!下毒者是何人?圣上不查么?” “太子抓了送茶的宮女嚴刑逼問,宮女承認她是外邦派來謀害紀王的刺客,遂被太子處死。至于這是不是真相,人都死了,也便無從考證?!睏顚④娛持负湍粗改笾璞K,幾番摩挲,搖首嘆道,“至于圣上日理萬機,哪有什么時間管一個不得寵的庶子死活?!?/br> 徐南風有些感同身受:“天家無情,帝王無愛,紀王與皇上間的父子情,怕是還比不上我和徐家?!?/br> 她隱約猜出了些什么,漸漸收攏起風輕云淡的神色,試探道,“因為宮中有人要謀害紀王,賢妃娘娘又不便出面,所以才托你為紀王尋一個會功夫的姑娘為妻,以求保護紀王?” “正是。賢妃娘娘是我遠房表親,她愛子心切,又無人能幫她,只好來找我?!睏顚④妼⒈胁枘┟蛉肟谥?,嚼了嚼,道,“不過,賢妃娘娘的原意是要我幫紀王尋個女暗衛,扮作貼身丫鬟保護他。但我私下覺得,你與紀王挺般配的,做丫鬟著實委屈了你,做夫妻倒是很不錯,而且不容易讓別人起疑?!?/br> 原來如此。 徐南風心思不在婚姻上,對這樁突如其來的親事無所適從。她垂眸思索了片刻,方笑道:“此事您問我沒用,還需賢妃和紀王點頭,更何況還有皇上?!?/br> “自然?!睏顚④娒F青剛毅的下巴,笑出一口白牙,“那邊我自會去說,問題不大,關鍵是你樂不樂意?” 徐南風道:“多謝師父cao心,再容我好好考慮考慮?!?/br> 楊將軍探身出窗,看了看樓下駐守的下屬,笑道:“那你仔細考慮一番,我還有軍務,先走了?!?/br> 徐南風站起身恭送他。 楊將軍將猩紅的戰袍抖開,披在肩頭,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轉身望著南風,認真道:“若是你實在不放心,我可以安排你和紀王見上一面,正好今日要去紀王府一趟?!?/br> 今日?見面? “師父,會不會太快了?!蹦巷L望了一眼外頭的天色,婉言推辭:“我還得趕回家用午膳,下次罷?!?/br> 楊將軍不再強求,點頭系好戰袍:“也好,我先與紀王知會一聲?!?/br> “我送您?!?/br> 徐南風將楊慎之送到大街上,正巧迎面有兩名年輕的小將踏馬而來。一名黑袍小將,與徐南風差不多的年紀,劍眉星目,五官英挺剛毅;一名白袍小將,年紀稍小,俊秀的面容上還帶著三分稚氣,正是楊將軍的兩個兒子,楊文和楊武。 徐南風幼時見過他們,便輕輕頜首示意,看著楊將軍上了馬,這才施禮笑道,“改日去拜訪您和師娘?!?/br> 楊將軍爽朗一笑:“好,我還等著收你的謝媒禮呢!” 徐南風笑笑,沒再說話,等到幾名武將策馬而去,她才轉身,匆匆往徐府趕去。 方才在茶樓敘舊耽擱了時間,她得趕在徐謂回府之前回去。 而街道的另一頭,白袍小將拉了拉馬韁繩,笑出嘴角的一個梨渦,在馬背上探身問道:“爹,您要給南jiejie說媒?” “嗯?!睏顚④妼@門親事十分看好,剛硬的面容上也多了幾分柔和,就跟自己嫁女兒似的。 “與誰家郎君結親???不會是大哥吧!”楊武戲謔地看了一眼與自己并駕齊驅的楊文,隨即露出一個夸張的笑容,“爹,你早知道大哥仰慕南jiejie對不對!” 楊文沒說話,面色不改,只是微微紅了耳朵根。 “楊武,不得胡說?!睏钌髦闪硕鹤右谎?,沉聲道,“南風性格剛強,與你大哥并不合適?!?/br> 楊文耳根的紅暈褪去,他攥緊了馬韁繩,低頭沒說話。 楊武失望道:“啊,不是大哥啊,那你將她介紹給了誰家?” 楊慎之避而不答,恢復了往日鐵血的模樣,冷聲道:“謹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