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5
。每晚的私人補習班多了個人,市中心商圈附近的咖啡館里,謝澤原雙手一抄,靠在卡座里:“真把我當免費勞力了?”找他補習這事最開始是林戰提的,真正執行者卻是林檎。謝澤原到底和她同班,聯系起來方便,聽慕夏說跟不上學校的復習節奏,這會兒找補習班又怕被坑錢,大手一揮,也不知怎么軟磨硬泡的,就把謝澤原喊上了。幾個人分別在不同學校,左右慕夏和招財貓關系不錯,之前又有藝術生的便利,假條拿起來方便,越到高考,學校的管轄漏洞反而多了。最后一合計,就成了在兩所學校中間的便捷地段選個地方一起做題。林檎鋪開一張數學卷,沒好氣地對謝澤原說:“一個也是講,兩個也是講,我會幫你的啊——小弋是我哥的室友?!?/br>不知是不是林戰的名字有了特別的魔力,謝澤原一下子沒了任何脾氣,怏怏地抽出一張白紙,往上面寫了幾個英語例句。他抬頭看了眼圍觀自己的三個人,皺起秀氣的眉毛,極力撇清:“我都是看在林戰的面子上?!?/br>“曉得啦?!绷珠照f,朝游弋揮揮手,“他這個人就是這樣的,別在意。小弋你和慕夏先把這三篇做完,我給你們聽寫?!?/br>游弋“嗯”了聲,注意力從謝澤原那兒收回到卷子上,好奇心也跟著消退。他們拿的是外國語學校的卷子,因為常年輸送留學生,外校在英語上的成績的確有目共睹地超過了二中。兩所學校不輕易交換試卷,他接觸外校自命題的次數少,幾篇理解做得抓耳撓腮。一篇幾百詞的文章,每行只認識幾個最基礎的。游弋深深地產生了挫敗感,他一挫敗就容易上火,上了火后立刻開始在炸毛邊緣試探。長久以來的壓力憋在心里沒發泄過,前些日子慕夏正在單招的緊要關頭,游弋無師自通地學會了控制自己的脾氣??伤接邢?,到底沒能徹底豁達,看不懂的英語是最后一根稻草,驀地壓彎了脊背。“這他媽都是什么啊——”游弋頭頂仿佛有黑氣圍繞,把墨水筆往旁邊一扔,連帶著試卷也被他揮下了桌子,“寫的是什么鬼!不做了!”林檎和謝澤原沒遇到過這種陣仗,都是一愣,好在咖啡館少人,沒引起太大注意。慕夏見慣不驚地抬頭看了眼,又瞥向被他揉成一團飄到地面的英語卷,語氣云淡風輕:“不好好學的話,六月份考不上大學哦?!?/br>“笑話,我必不可能考不上?!?/br>“是誰要跟我一起上大學的呀?”慕夏說,手里的鉛筆還在字里行間勾勾畫畫,“如果隨便去一所學校,大學就要異地戀了?!?/br>游弋:“……喂?!?/br>慕夏埋頭寫題:“異地戀可是很容易分手的哦?!?/br>游弋倒抽一口氣,表情立刻變了。這兩人的對話吵架不像吵架,也并非“講道理”或“賭氣”能形容,冷淡的幾句交談反而更讓人擔心下一刻會直接打起來。或許因為“分手”兩個字誰都沒有提及,游弋潛意識里根本沒有想到過這回事,猝不及防從慕夏嘴里說出來,他無法應對,憑空燒了一把無名火,小卡座的氣氛頓時降到了冰點。林檎不明緣由躲在一邊瑟瑟發抖,半晌沒敢插嘴。直接言明了關系,卻還說這種話,誰都不知慕夏是開玩笑還是在認真。“那個……”謝澤原清了清喉嚨,他一個局外人這時硬著頭皮發聲,純粹想要解圍,卻又說不出什么實際的話,“其實這個……”話音未落,正抓耳撓腮地想著后文,卻見游弋突然站了起來。林檎本能地想隨著他站起,以為他要打慕夏。哪知游弋把手指關節按得咔咔作響,片刻后躬下身把那張卷子撿回,重又展平了。林檎干笑:“哎呀,我還以為你要干什么呢?!?/br>游弋破天荒地沒理她,瞪了還在淡定做題的慕夏一眼:“你有什么資格說我?寫不出來別回宿舍在哪干嚎,毛病?!?/br>慕夏笑了笑:“哎,這不就好了么?!?/br>圍觀了全程的林檎松了口氣,似是想起游弋的性格從前就這樣,最近轉好太久,她已經忘了從前被他陰晴不定籠罩的日子。她一撇嘴,在桌子底下敲了行字,戳戳謝澤原的手給他看:“你們基佬都這么反復無常的嗎?”謝澤原:“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啊?!?/br>林檎趴在桌上笑得肩膀都在抖。華燈初上的夜晚,白晝萬里無云過后,清涼的風卷過樹梢。翌日是周六,慣例上整天的自習。慕夏頭一天被謝澤原發的試卷弄了個頭暈眼花,伏在課桌前仍是困意,眼看老師被提問的同學團團包圍,索性一頭昏睡過去。他半夢半醒間什么也意識不到,等被人推醒時,還有些恍惚現實與虛幻的分界線。游弋站在桌邊,指向后門處的一個少女:“李抒找你,說你藝考的成績出來了?!?/br>慕夏一個激靈起身,動作過于突然,他沒吃早餐,眼前一黑差點沒站穩。游弋扶住他的胳膊,不可思議地說:“這么可怕的嗎?”“你有吃的嗎,給我來點……低血糖了?!蹦较娜嘀杧ue,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重新看清了眼前的課桌和游弋扶著他的手。一道陽光落在肩頭,隨之映入眼簾的是游弋拿過來的糖:“吃吧?!?/br>檸檬味的棒棒糖拆掉包裝含在嘴里,慕夏總錯覺自己叼著根煙。他看了眼黑板邊的高考倒計時,想要記住日期,卻沒看清,就被游弋一把拽了過去。走廊上已經沒了高二高一時的熱鬧非凡,大部分人寧愿在座位上小憩。李抒沒穿校服,茶色的長發剪短了,發梢微卷簇擁在臉側,越發像日雜少女。她挨著陽臺趴著,聽見腳步聲回頭一看,朝慕夏晃了晃手機,調侃他:“不會連這都能忘吧?”“真忘了?!蹦较恼f,一掏手機,發現褲兜空空,“我他媽……我連手機都沒帶,昨天玩太晚放宿舍充電了?!?/br>李抒:“不要緊,我剛找黎老師拿了班里二中同學的準考證號,你抄一下?!?/br>慕夏說好,腦袋探進窗內找同學借了支筆。李抒念,他就寫,幾串數字落在紙上,然后等李抒借他手機,屏幕上,查分網站已經加載好了。慕夏沒來由地一陣緊張,他抬頭看向游弋,少年吊兒郎當地靠在走廊另一側墻壁上,察覺到他的視線后一笑,咬著下唇躲開了目光。他注意到游弋露在外面的一只手攥緊褲縫,顯然沒比他請送到哪兒去。昨夜的話還響在耳畔,什么“異地”“分手”,暫且都是無法承受之痛。慕夏輸入考號時手都在抖,心臟砰砰地跳,其他的事都暫且遠離,陽光照在背上已經有了微微的灼熱。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