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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睫跟在他身后。一路向上,四樓的樓道燈壞了,怎么跺腳也不亮,游弋停在一扇門前放開了攥著慕夏的手低頭找鑰匙。金屬聲叮叮碰撞在黑暗里響,他伸手抵住門,突然從背后被抱住了。“我好難受??!”慕夏大聲說,“你必須安慰我?!?/br>“你這個人怎么這樣……”游弋哭笑不得,背上掛著這么一大只人形抱枕開門。然后便愣住了。家里客廳竟亮著燈,他從進小區開始就一心掛在慕夏那兒沒有注意,站在玄關才驚覺不對勁,但為時已晚。游弋本能地讓慕夏放開,偏偏對方還沒察覺到,以為他在逗自己玩,死不撒手。有人聽見開門聲從書房出來,見了兩個大男生摟摟抱抱的奇景,差點驚掉了下巴:“……小弋?慕夏?!”游弋也嚇得不輕,倒是慕夏比他鎮定,慢條斯理地從游弋背上離開,順手將書包放在了游弋家的玄關柜子上,沒什么心理壓力先喊人:“黎老師?!?/br>“姐!”游弋也對眼前突然出現的人很莫名,“你怎么來也不跟我說一聲,媽的,差點嚇死我還以為他倆回來了?!?/br>圍觀了全過程的黎煙拼命示意他小聲點。游弋的嘴大約開過光,他話音剛落,從另一側的房間里走出個身材高挑的女人,小麥膚色,戴了副中規中矩的黑框眼鏡,臂彎里還掛著兩件沒折的衣服。她先見的慕夏,詫異一瞬,接著去看游弋。她柳眉倒豎,不由分說將就手里的衣服拍向游弋:“剛才是不是又說臟話了?我怎么教你的?不在家你就這么沒教養?”接連三個問句,游弋這下和剛才的慕夏沒區別,也快崩潰了,往旁邊一栽倒在沙發里,再也不想動彈,把自己當做一具尸體。慕夏面無表情地說:“阿姨好,我是他室友?!?/br>作者有話要說: 男孩講粵語很迷人,所以私心設定夏哥是廣東人=3=第19章喜歡幾個人終于偃旗息鼓地坐在沙發上,開始互相交代案情,慕夏從各式“供詞”中勉強拼湊出了時間線,自家的煩心事被他拋諸腦后,只覺得有趣。游弋爸媽是植物研究所的研究員,常年不在家。這次簡子雯女士特意提前從國外保密回來,想給過生日的游弋一個驚喜,結果竟撲了個空。她正一肚子氣地和黎煙收拾行李,兒子就吊兒郎當地晚歸了——還帶了個室友,簡女士數落至此,白眼快翻上了天。萬幸是簡子雯的不滿淺顯地停留在了“放學不回家還敢說臟話”的地步,再加上大概知情的黎煙守口如瓶,否則才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任哪個青春期少年的父母一回家發現自家兒子和別人摟摟抱抱……血雨腥風。逃過一劫,游弋想起來都毛骨悚然。從果籃里拿了個橙子熟練地切成四瓣,游弋遞了一塊過去,低眉順眼地認慫:“媽,話多說了容易口渴,你吃點水果?!?/br>簡女士沒謝絕這份好意,雖然在她看來游弋是為了堵住自己的嘴。她伸手接過橙子,目光一轉,話題落到了被她忽略良久的少年身上:“我也懶得說你,都不介紹一下哪位同學,以前從來不帶人回家玩吧?!?/br>游弋哽住了,這句話經由簡子雯的嘴說出來仿佛有了另一層意思。他不知想了些什么,耳根欲蓋彌彰地紅,被慕夏盡收眼底。他指望不上游弋,索性自己開口:“阿姨,我離家出走,游弋大發慈悲決定收留一晚上,等我自己冷靜一下?!?/br>聽上去很沒有說服力,但慕夏說得冷靜,簡子雯一愣,咬了口橙子:“現在的小孩兒真酷啊……”目光一轉復又威脅自家兒子,“你不許跟著學!”游弋有氣無力地點點頭。“為什么離家出走?”簡子雯饒有興致地問,看上去暫且放過了游弋。慕夏掂量著橙子,無視游弋遞過來的眼神,如實說:“阿姨,我也不編故事騙你。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爸媽吵架,再不走回頭又是我遭殃。您人好,就讓我住一晚,明天和游弋一起回學校,行嗎?別告訴老師?!?/br>不知道是慕夏語氣誠懇,還是說這話時表情可憐弱小又無助,簡子雯母性泛濫,吃完的橙子皮擱在垃圾盤里,扯過紙巾擦著手起身:“這父母怎么還把孩子當出氣筒……沒事,你住吧,我給你收拾客房去?!?/br>慕夏乖巧地說:“謝謝阿姨?!?/br>簡女士是個行動派,哼著歌就去找新的被褥,余下三人坐在客廳面面相覷。慕夏無辜地咬了口橙子,還沒到季節,酸酸甜甜的。“小姨媽走了,說吧,怎么回事?”黎煙雙手交叉,面色凝重,“剛才是我看錯了?”游弋說:“鬧著玩的,沒你想得那么復雜?!?/br>黎煙冷哼一聲:“最好是?!?/br>游弋悶悶地應了,半晌黎煙沒想通事情始末,又苦口婆心地說:“姨夫姨媽不在家,我有責任替他們多照顧你。有時候我顧不上……你自己要有分寸?!?/br>她每句都話里有話,并非只給游弋一個人聽。聽者無意澄清,慕夏啃著橙子,手指頭上都是淡色汁液,一言不發。游弋看了眼客房,簡子雯還在收拾,一時半會兒沒有出來的意思,聲音不大卻很堅定地說:“你當時和袁老師在一起……為什么現在要來說我沒分寸,嘴上說‘jiejie支持你保護你’,現在看到人,立刻就翻臉——我懂,你是嫌他不好?!?/br>半推半就地承認,嘟嘟囔囔又像在抱怨,黎煙臉色都變了,不可思議地說:“你怪我?什么我嫌棄,和我沒關系,是為你好!”游弋還想說什么,慕夏越過茶幾按住他的胳膊,轉頭對黎煙說:“老師,言重了。剛才真的是鬧著玩,沒有別的意思?!?/br>輾轉間應了游弋那句賭氣般的話。他這么講過,黎煙不知該不該繼續發作,眼睛都憋紅了:“我不是那個意思,你還小,知道嗎小弋?jiejie不是反對……”“反對什么呀?”簡子雯從客房探出頭,沒發覺幾個人間氣氛的異常,兀自喊黎煙,“幫我從主臥的衣柜里拿一條毯子過來?今天降溫了,客房的被褥都是夏天的,得全部換過,晚點著涼——”“哎,這就來?!崩锜熌税涯?,站起身急匆匆地跑進主臥。慕夏垂著眼,他捉摸不透游弋的jiejie怎么想。作為老師,黎煙的確喜歡他,一個月上的課不多但每次都夸他有天分,說到他和游弋也多是愉快的調侃。拋開這層身份,他們認識的契機是游弋,她是游弋的jiejie……客房里傳來兩個女人的交談,游弋憤憤地說:“她怎么這樣!”“她是你jiejie?!蹦较钠届o地安慰他,“只是一時接受不了……知道和接受,這是兩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