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老大不愿意地跟著小六去了。

    小六的房間和衛瀾的房間格局一樣，很小，但是塞滿了東西。他從床底下掏出來一個藥箱放在桌子上。擦了擦腦袋上的汗。

    “肖大哥平時不怎么干活兒的，他腿不好以后，更不用他了，你勸勸他吧?！毙×f。

    勸？勸什么？

    “他怎么出的車禍？”衛瀾問。

    小六看了她一眼，想想說：“我們也不是很清楚，他那時候已經很久都不開車了，一開車就出了事?！?/br>
    衛瀾點點頭，“看得出來，你們對他都很好?！?/br>
    小六笑說：“那是肖大哥對我們好?！?/br>
    “肖大哥很多粗活兒都會干，做桌子椅子什么的，他還教過我們呢。他呀……你看我，肖大哥應該在等你，我又話癆了?！毙×鶕蠐项^，笑說。

    衛瀾拿起藥箱，“那我先拿走了?！?/br>
    肖烈回到房間，先坐沙發上，伸直了腿，左右晃了晃。衛瀾不多久拎著藥箱來了。

    她把藥箱放桌子上打開，剛要動手，肖烈擺擺手說：“別弄那玩意兒了，粘粘貼貼的反倒不愛好?！?/br>
    衛瀾事做到一半，弓著腰，手里拿著藥，說：“不用？”

    “不用?！彼p手支在身后，兩腿伸出去挺長。

    衛瀾看他眼神兒，覺得他在耍她。

    “不用你讓我拿來干什么？”

    “讓你拿個東西也不行？那我花錢買你干嗎的？我還不是想干嗎就干嗎?！?/br>
    “肖烈我麻煩你搞清楚一件事，我不是你的奴仆?！彼酒饋砉P直地站在屋子中間兒，頭發蓋在兩頰，像個鬼。

    肖烈歪了下腦袋，說：“那你還想當什么？我花錢雇一個奶奶回來供著，我有病??！”

    “哪家奶奶能被人從四樓扔下來的?！毙l瀾回嘴道。

    “你還來勁了?！毙ち尹c了一根煙，從沙發上站起來。

    他走到她跟前，呼了一口煙在她臉上。衛瀾沒有躲，陰著臉看他。

    他一笑，又一股煙從他鼻子里出來。他扒拉一下她的頭發。衛瀾立刻往后退了一步。

    “你不說我都快忘了，你從頭到尾都沒和我說過謝謝。不過我沒你那么小氣。下次，五樓，十樓，隨便你挑。我對你還夠意思吧?！?/br>
    “總有一天，你得想想怎么謝我?！?/br>
    他低下頭，手箍著她的脖子。好像又要干什么。

    沒等她開始掙扎，他就放開了她，回身拿起桌上的水杯，“沒你事兒了，出去吧?！?/br>
    他光著膀子，衛瀾轉開目光往外走。

    才到門口，又聽他說：“卡里的錢應該夠你買一個像樣的內衣吧?！?/br>
    他的口氣里盡是揶揄，調侃。

    今天洗過澡，沒來得及洗內衣，就沒穿。

    衛瀾背對著他，臉熱了起來。

    第二天，肖烈又沒出來吃早餐。張嬸兒好像料定了衛瀾會去送，一直不慌不忙的，剛好在她吃完的時候裝好了飯菜。最后，到底是衛瀾去送的飯。

    送飯路上，又遇見了鄭峻。

    “給肖烈的？”

    “恩?！?/br>
    她依舊視他如空氣，腳步停都沒停，端著餐盤進了肖烈的房間。

    肖烈不在客廳。

    衛瀾把飯菜端出來放好，大聲說：“張嬸兒讓我拿飯來了，我走了?！?/br>
    她也不知道肖烈在哪間屋子，一邊說，一邊四下掃了一圈。

    一直沒人應她，衛瀾打算走了。

    “你進來！”里頭終于有了回應。

    聲音從里間臥室傳來。

    他的房門虛掩著，衛瀾敲了兩下推開了。

    肖烈躺在床上，光著上身，肩膀上貼著一塊白紗布。

    他背對著她，好像一直沒有起床的樣子。

    “什么事？”衛瀾站在門口問。

    “幫我換藥?！?/br>
    “你不是說不用藥么？”

    看來他已經自己處理過了。

    “讓你換你就換?！?/br>
    衛瀾原本想給他換的，聽他這么說，臨時改了主意。

    “沒聽見？”肖烈回過頭來說。

    “聽見了?！?/br>
    “過來?！?/br>
    他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露出那種威脅的眼神。

    有時候，衛瀾真地覺得他不是個好人。

    “你自己換吧?！毙l瀾不想順他的意。

    “我說，你過來?！彼诩又卣Z氣。

    衛瀾沒理他。

    肖烈直接一個枕頭砸了過來。

    衛瀾很生氣，捂著腦袋沖到他床邊。

    拿起另一個枕頭砸了他。

    肖烈一手把枕頭抓住了。

    在近處，衛瀾才發現，肖烈的眼睛很紅，嘴唇的顏色也比較深。

    一時放松警惕，肖烈把枕頭拽走扔到了一邊。

    他指著藥箱，說：“里頭有體溫計，退燒藥。還有把紗布拿來?！?/br>
    他好像懶得和她廢話，給了簡單明確的指示。

    “你發燒了？”衛瀾問。

    “我讓你拿過來?！?/br>
    肖烈被她忽然摸了一把。

    “還真是發燒了?！?/br>
    衛瀾笑了一聲，把他要的東西都拿了過來。

    “昨天洗澡了吧？”衛瀾揭開他的紗布，發現發炎了。

    肖烈沒答她的話。

    “洗澡，發炎，外加傷風感冒?！?/br>
    “你能不能閉嘴?！毙ち翌^暈，懶得說話。

    有求于人脾氣還這么沖。

    衛瀾幫他換好了藥，貼好了紗布，往他肩膀上一拍。

    “好了?！彼f。

    她那一下不算輕。肖烈嘴上沒吭聲，心里暗罵了一句。

    衛瀾已經去到客廳。

    “水剛倒好還很熱，一會兒再吃藥，你先吃飯吧?！彼舐曊f。

    肖烈其實沒胃口，可不吃東西不行。他掀開被子，下了床。

    衛瀾已經走到門口要走了。

    “回來?！?/br>
    “還有什么事？”

    肖烈指著那盤卷心菜，說：“把花椒粒挑出來?！?/br>
    沒什么胃口，他吃了幾口就不吃了。盤子里的花椒粒倒是在他的監督下全都挑了出來，一個都不剩。

    他是故意不讓她閑著，衛瀾知道。緊接著他又指示她去沖了一杯姜水。

    “紅糖和生姜，用開水沖了給我?！闭f完，他就回了臥室。

    衛瀾把他交代的事都做好了。他也已經沒精神頭兒折騰她了。喝了姜水，他就窩在被窩里躺著，閉著眼睛。

    屋里靜悄悄的，衛瀾也不出聲，坐在墻角的沙發上看著他。他應該是睡著了。

    除了盯著他看，實在沒什么事做，衛瀾輕輕站起來。

    “上次給我端菜，是求我帶你出門。這次是為什么？”他躺在床上，悠悠地說。

    原來他沒睡著。

    原本沒事求他，但是給他送飯的確該有個原因。

    “我想去見個朋友?！毙l瀾說。

    這么一提，她的確是該露個面了。

    “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