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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10-8林諾之和前一晚一樣,睡得并不安穩,他的腦海中浮現了很多奇怪的畫面。那是一棟漂亮精致的別墅里,他抓著雕刻精美的扶手,冷漠的看著下面。簡約閑適的客廳里,一個男人抬頭沖他笑了笑,俊美的臉龐卻顯得有些油滑和卑微:“曇曇,今天爸爸帶你去奶奶家玩好不好?”他聽到他自己聲音清脆的說道:“可是mama給我制定了好多計劃,我要完成功課?!?/br>樓下的男人臉色一沉,隨即肩膀一垮又顯得很受傷:“曇曇不想奶奶嗎?她可想你了,昨天晚上還給爸爸打電話說要見你,你的功課在奶奶那里也可以做啊?!?/br>他沉默了一會兒,輕輕點頭:“好吧?!?/br>一轉眼,他感受到自己坐在車內,在鄉間的路上顛簸,逐漸靠近的村落,讓他是那么的熟悉,是的……和靈溪村那么的像,站在村口,村里的人好奇的打量,男人有些粗暴的拉扯,一個長相刻薄的老人味道怪異的摟抱……接著,他就這樣看著那尊貴低調的黑色轎車漸漸駛遠,直至再也不見。他抬頭望天,一片陰沉沉的灰。又是陡然變動的場景,剛過來他就感受到頭暈腦脹的痛,臉頰火辣辣的,他看著地面,已經和之前完全不一樣的視角高度,這應該是他長大了。他始終低著頭,聽著旁邊強硬的女聲發泄對他的不滿和憤怒。“我將你養大,辛辛苦苦打拼那么多年,給你最好的生活,最好的教育,什么都滿足你!你就是這樣回報我?頂撞我、離家出走、泡吧逃學、自甘墮落?!你太讓我失望了!”“你那是??!你還敢宣揚出去?你是不是嫌我不夠丟人?!”“我會找最好的心理專家給你治療,病好前,你哪里都不準去!”“不要再讓我傷心了行不行?”接著是刺耳的尖叫,破碎壓癟的轎車,血紅血紅的液體肆意流淌,窒息的感覺無處不在,林諾之的呼吸聲漸重,只覺得要喘不過氣來,一個寬厚的聲音在耳畔低吟:“小曇……小曇!”林諾之的眼睛死死閉著,他的身體好像被什么死死的壓住了,不能動彈,不能睜眼,不能說話,周圍是一片寂靜,只有那句“小曇……小曇”越發的清晰,讓我醒過來,我要醒過來……!“啪啦--!”一陣巨大的聲響讓林諾之猛地清醒了過來,他從睡袋中坐了起來,全身冷汗津津,喘息在冷寂的環境中十分顯眼,他手執匕首,背靠著墻壁,警惕的看著四周。門后的熱水瓶已經內膽碎裂倒在一邊,但是門并沒有打開,直到一只老鼠“嘰嘰”的從墻角溜過,林諾之才松了口氣。可是經此一嚇,之前夢里的記憶也沒有記住多少,他努力回憶,也只能模糊的感覺到,這些畫面,并沒有出現在原主的記憶之中。林諾之又僵坐了一會兒,借著火柴的光芒看了手上的時間,凌晨4點,黎明前的黑暗。他突然從床上跳了下來,嗅了嗅空氣,果然不是他的錯覺,在腐朽稻草和土墻氣息中,一絲若有似無的血腥氣在空氣中游蕩。出事了!打開房門,左邊屬于李鏡的房間房門打開,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林諾之腦海中乍然浮現一副血淋淋畫面,忍不住快步走向前院。院外的紫色燈籠還在照明,詭異的顏色鋪滿了前面一片空間,神社的前門是敞開的。一陣震驚的低呼,林諾之一轉頭才發現正在移動門板的譚麗,大廳的燭火已經被重新點亮,所以他看的很清楚,對方直愣愣的盯著前方,檀口半張,神色莫名。林諾之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半邊榕樹和輕輕搖曳的紫色燈籠,當他走到中間,和之前他腦海中一模一樣的畫面就這樣出現在他的面前。一個人頭狀的東西吊在紫色絲綢上,慢慢晃動著。林諾之很確信的知道,這就是一個人頭。李鏡死了,鮮血鋪滿了整個榕樹下。他的腦袋被紅繩綁住了頭發,系在了紫綢上,雙目圓睜,瞪向著前方,兩道血淚在面頰上觸目驚心。他的畫板和畫架被擺在林諾之慣常所見的地方,李鏡的身體正僵硬的坐在木凳上,半邊身軀倒在畫布上,斷頸還在噴射的鮮血染紅了畫紙,又從他執筆的右手順流而下,將這一片泥土上渲染出血腥的味道,很顯然,李鏡才死亡沒多久。譚麗捂著嘴唇在旁邊干嘔了幾下,向來冷靜自持的她臉色蒼白,卻又堅持著自己端莊的姿態,站在一旁顯得搖搖欲墜。她看了一眼就不再看了,閉著眼睛對著石像禱告什么。“看到這一切了嗎?井月也是莫名其妙死掉的,你必須告訴我怎么樣離開村莊,或者與外界聯系的方式?!绷种Z之快步走過去,冷聲道。現場沒有看到兇器,但林諾之眼尖的發現有幾滴血跡在門檻上,往里的石板上也有。他心中有了一個猜測,從祭臺上端著一個燭臺就過來了。剛剛還充耳不聞的譚麗感覺到了,睜開眼睛就見到他的舉動,驚呼:“你怎么能對山神不敬!”林諾之冷哼:“已經有兩個死者了,也許下一個死的就是我,人命關天你還讓我敬畏什么山神?”通過燭火,林諾之費心分辨著血跡的去路,一邊說道,“就算你不愿意將通信方式告訴我,發生了兩起命案你好歹也得將村民都叫出來吧?”譚麗搖頭,潑墨長發下顯得小臉更加蒼白:“……不可以打攪村老開會,絕對不行!不管你信不信,真的只有那一條路,通信也一樣。我不會騙你的?!?/br>天氣森寒,譚麗忍不住身子一顫,若不是經歷了好幾世,林諾之的心性和脾氣都加強內斂了許多,他真想把刀架在譚麗脖子上,看她到底說不說!也許感覺到了林諾之的戾氣,譚麗眼中閃過一絲倔強和決絕:“哪怕你殺了我,我也是這句話?!彼苯庸蛟谑袂?,行五體投地大禮,“寬恕我們吧,山神大人,讓您的仁慈和光輝,重新行走在這片土地上……”她的額頭磕在冰冷的石板上,砰砰作響。林諾之此時發現地上的血跡,卻是延伸至后院。仿佛為了印證他的發現,廂房那邊,“砰”的發出巨大的聲響,水畫空的略帶慌張和兇狠的嗓音就傳了過來,“是誰?!別跑!”廂房的門被粗暴的踹飛,一陣兵荒馬亂的聲音過后,林諾之正過去的腳步一頓,反而往后退了兩步。借著噼里啪啦的燭光,水畫空跑了出來,他的呼吸有些沉重,看到林諾之腳步一頓:“你怎么也起來了?剛剛有人闖進我房里要殺我!你有沒有看到人?身材很矮??!”林諾之定定的看了他一眼,心跳陡然加快,他沉沉的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