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28
中雖然不愿承認,但對于慶隆帝,他在心底根植著懼怕、敬畏之情。 當年他的形勢一片大好,眼看先帝就要廢掉太子,改為冊封他為太子,卻被慶隆帝將局面硬生生扭轉過來。 到了最后關頭,他自以為握著慶隆帝當年制造出來的證據,讓先帝改了主意,另寫了傳位密旨。 但這道密旨,還未等發揮作用,就被慶隆帝以雷霆之勢掌握了主動。對支持著他的人痛下殺手,只有極少數的影衛跟著童華池逃了出去。 他在太陵中日日籌謀,卻在慶隆帝駕崩之前不敢露出頭來,正是害怕了他的手段。 哪怕收到的消息稱,慶隆帝已經病得幾個月未曾起床,連說話都費勁。他也不敢掉以輕心,生怕是慶隆帝的又一次詭計。 直到傳來他駕崩的確切消息,他才連夜發動了所有的底牌,務必要一舉拿下京城。 此時是慶隆十一年,經過他多年的努力,那些原來忠于他的人仍在。 他有信心,就算收到京城被圍的消息,也只有一半的軍隊會行動。其余人等,會按兵不動等待結果。 這邊足夠了! 有了這個時間,京中勝負已分。 汝陽王外表勇猛,但之前的慘敗和這些年的磨礪,已經逼得他變成了一個心思縝密之人。 他所倚仗的,當然不僅僅是京畿大營這五萬大軍而已。 那心頭最隱秘的事,才是他最后的倚仗。但他這份隱蔽的心思,都被粗豪的外表給掩了起來,絲毫不露半分。 汝陽王端起酒樽,豪飲了一口,道:“魏將軍,你就是我的生死兄弟!一旦事成,就是我的柱國大將軍,世襲罔替的魏國公!” 各種榮耀的頭銜不要本錢地砸了下來,魏明激動得滿臉通紅,兩手發抖。 柱國大將軍只是虛銜,但卻代表著武將最大的榮耀,是超一品的所在。在朝中的地位,等同于太師。 高芒立國至今,這一頭銜還未冊封過。 若是自己能得了這個名號,豈止是光宗耀祖! 如果說之前他在林興朝的鼓動下,還有些猶疑的話,那見到汝陽王之后,他的信心越來越堅定起來。 當初林興朝是打著廢太子的旗號接近他。后來他才發現,這幕后主使著一切的竟是汝陽王。對方隱藏之深,令他不寒而栗。 推薦都市大神老施新書: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祭旗 然而正因為這樣,魏明對起事的結局信心十足。他只是作戰的將領,既然主子如此有謀劃,他只負責做好他擅長的便是,其余不用多考慮。 和廢太子相比,汝陽王顯然是個更合格的主子。 富貴險中求! 左右不過是殺頭的買賣,只要這一注賭贏了,他將從此改寫魏家的命運。他出身草莽,見慣了生死,越是危急時刻越是鎮定自若。 聽了汝陽王開出的條件,魏明霍然起身,行了一個跪拜大禮。 “陛下,您的知遇之恩,末將沒齒難忘?!彼刂氐乜牧艘粋€響頭,抬頭道:“縱然粉身碎骨,末將也要成就陛下千秋功業!” 汝陽王哈哈一笑,將他扶起。 他尚未登基,魏明叫陛下實在是有些為時過早。不過,好聽的話誰不愛聽?他此刻心情愉悅,看了一眼魏明,想道:原來他也不只是個莽夫,還是有些小小心機。 對魏明來說,他率軍包圍了京城,就是謀反之舉。假如汝陽王事敗,他也活不了。提前叫什么陛下,又有什么所謂呢? 兩人相視一眼,哈哈一笑。 …… 洛陽城中,西城一座富麗堂皇的宅子中。 江塵已經洗去了老者的裝扮,細細看了手上的消息,在一旁靜立著的正是阿大。 約莫過了半盞茶功夫,江塵將這則消息反復在心中過了幾遍,閉目深思。他身上的任務,絲毫不比在城外的魏明輕松。 而且,在汝陽王旗下,也只有他才能勝任此事。 燭火在靜靜燃燒著,他在心中將所有的布局來回推算演練。這次已是圖窮匕見,不允許再有任何失手。 沉默良久之后,他提筆在紙上迅速的寫寫畫畫起來。只見他運筆如飛,一口氣寫滿了五六張宣紙,才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放下手中毛筆。 他布局完成。 隨即,他將這次完整的謀劃,化作一條條命令,通過阿大之口傳遞了下去。他提前潛伏在京城、皇宮的人手,將會一絲不茍地執行他。 半個時辰之后,江塵嘴角含笑地坐在書案后,輕輕搖著手中羽扇,說不出的豐神俊朗。 在冬天用扇子這種事情,也只有放在他身上,才會顯得如此和諧風流了。 命令已下,他眼下能做的,就剩下等待結果。之前的緊張慎重,從他心頭一掃而空。 “換杯茶來?!?/br> 茶水已經泡了三泡,味道有些淡了。此時他放開了心懷,就想品一壺好茶,享受著難得的閑暇時光。 阿大重新沏了一壺碧螺春上來,江塵閉目吸了一口茶香,再緩緩呼出。眼下正事辦完,也到了該找一些樂子的時候。 “徐婉真現在何處?” 他之前兩次縝密的計劃,都直接間接的壞在這個女子手中。蟄伏在益州時,一來鞭長莫及,二來怕打草驚蛇,便沒有動她。 但到了此時,大事無論能不能成,他也要將徐婉真給解決掉。若能成事,她只是個添頭;若不能,也是泄一口心頭怒氣。 這個時候,他心頭不再有任何顧忌。 此外,若武正翔果真被徐婉真之死吸引過去,他所謀劃的大事,或許還要輕松一些。 聽他這樣問,阿大心頭一顫,隨即穩住了情緒,恭聲道:“屬下偵知,在我們進京那日,她就已經離開了京城?!?/br> “什么?”心頭的盤算落空,讓江塵心頭升起來絲絲惱怒。 “她去了哪里?”他緊緊盯著阿大,問道。 阿大心頭發苦,徐婉真作為主子要處理的目標,就算他不說也有人盯著她的行蹤,并報了上來。 他很不想說,但江塵才是他的主子,在這般氣勢之下,他也只得開口道:“武正翔派出了護衛,護著她去了宋州?!?/br> 江塵嘿嘿兩聲冷笑,這個武正翔也真是個人物! 難道,他知道京城即將生變,而提前將她送走?這真是強如野獸一般的直覺。 抑或是,他作為慶隆帝的近身心腹,知道皇帝真實的身體狀況,察覺到了接下來必然不會平靜,所以特意將她送走? 他思來想去,不確認到底是屬于哪一種。 但他唯一知道的是,大事在即,這樣的變故讓他心頭很不爽利。隱隱約約地,他覺得這是個不吉利的兆頭。 江塵的心態,也從一開始的將此事視作樂子,而開始正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