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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阻止后,轉頭發現她縊死在房中?!鼻嗵}正值青春好年華,說起一個人的死訊來,語氣也不免有些沉重。 徐婉真閉了閉眼,程老夫人的死,只不過是開始罷了。 或許,從堂堂侯夫人淪落到教坊司仆婦,這樣大的差距早就令她萌生了死意。只不過,想要見家人最后一面的心愿讓她苦苦的支撐了下來吧。 但具體如何,也只有程老夫人自己才明白她臨死前的想法。 “還有一個消息?!鼻嗵}想了想又道:“被處以流刑的人都走了之后,在刑部大牢里發現還死了一人?!?/br> “誰?” “原廢太子府上的女史,汪妙言?!?/br> 徐婉真合上手中的冊子,耳邊好像又回蕩起汪妙言那日的嚎啕哭聲。她終于還是死了,沒能再多活一年。 她絕對不相信,汪妙言這樣倔強的性子會自己求死。在這背后,還不知道是誰出了手。 或許是她知道得太多,殺人滅口?;蛟S,是她往日作孽萊多,被仇家尋上了門來。 搖了搖頭,將汪妙言的死訊拋諸腦后。這個將她當做仇敵的女子,徐婉真并沒有將她放在心上。 …… 高家被發配云嶺,程家則是更加凄苦的崖州。一在極南之地,一在極東,兩隊人并不同路。 押解著兩隊人的獄卒,從刑部大牢出來后,便分道揚鑣。 高致遠手上戴著木枷,吃力的將幼子緊緊的抱在懷中。兒子還太小,抱著他小小的身子,高致遠心頭忍不住抽痛起來。 高家已經完了,凱哥兒卻實在是無辜。 出了城門,眾人仿佛有了默契,都回頭默默望著雄偉的洛陽城。 別了!京城。 押解他們的獄卒,對此情此景是見慣了的。知道這些達官貴人雖然落魄,祖上也為國立下過汗馬功勞。便都沒有催促,順便歇腳喝水。 半晌后,才重新啟程。 石靜玉帶著人,在一棵歪脖子老樹下面焦急的等待著。下人回稟,高家已經被押著出了城,正往這邊過來。 心中念著兒子和丈夫,這等待的時光顯得格外漫長。 還好,并沒讓她等太久,那一隊被押解的人犯便出現在前方不遠處。 因為是要走遠路,眾人身上的枷鎖就都換成了輕便的木枷。腳上的鐐銬也已經除了,只將眾人用麻繩相連接,預防逃跑。 高致遠抱著兒子,才沒走多久,他的腳就已經開始酸痛起來。他實在是不知道,這么遠的距離,只靠自己的雙足,到底能不能走到。 他也練過武藝,但外出行獵等等均有馬匹代步,卻從未走過這么遠的路。 將手中的兒子抱得更緊了些,高致遠暗暗下定決心。只要自己還有一口氣在,就一定要撐下去?,F在這種情況,每個人都自顧不暇。自己若是死了,別指望有人會來幫忙照顧兒子。 他機械的邁動雙腿往前走著,隊伍卻在領隊校尉的指揮下,慢慢停了下來。 高致遠不明所以,但得到一些休息時間總是好的。他將兒子放到地上,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 高于凱剛剛才滿兩歲,這些日子家庭的變故,讓他失去了孩童的活潑。此時,他皺著眉,懵懂的大眼中滿是擔憂,“父親,你累了嗎?” 高致遠正要開口,卻聽到高于凱的聲音變得高興起來,他稚嫩的小手勾著父親的衣袖,興奮得跳了起來,“母親!是母親來了?!?/br> 這孩子,怕不是想母親想得傻了吧。自己早就將休書給了石靜玉,這個時候,她怎么會來?就不怕被連累嗎? 他正要蹲下好好給兒子解釋,從他身后傳來一道顫抖的聲音,“夫君?!?/br> 這個聲音是如此熟悉,熟悉得高致遠不敢相信。他慢慢轉過頭去,眼眶有些發紅,果真看見她盈盈而立,眼中含淚的看著自己。 ☆、第九百一十五章 等著我 高于凱年紀小,離開大人沒有獨自存活的能力。獄卒也不擔心他逃跑,并沒有給他上枷鎖。 他幼小的心靈中,此時只剩下見到母親的欣喜??谥邪l出一聲歡呼,猛地朝石靜玉撲了上去。 石靜玉將他一把摟在懷中,緊緊的摟住兒子幼小的身軀,眼淚情不自禁的掉了下來。 高致遠虎目含淚,他怎么也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再來見自己。 石家的下人在樹下擺了好酒好茶,請隨行押解的校尉、獄卒們歇腳。又拿出銀子來,請這些獄卒在路上照顧眾人。 高家的人看到石靜玉出現,臉上都出現了一些希望。 這次高家出事,才讓他們品嘗到了什么叫做世態炎涼、人情冷暖。除了石靜玉,再無他人探監送行。 石靜玉的淚止不住的往下掉,但她卻知道時間不多,抱著兒子走近了幾步,道:“云嶺的情況,我會著人調查清楚。過了年,我就來云嶺陪你?!?/br> 見她清瘦了不少,高致遠心里很不是滋味。 兩人在侯府時,雖然也稱得上是恩愛夫妻,但他身邊的女人并不少。小妾、通房是大家公子的享受,他也視作理所當然。 但高家落得如此境地,石靜玉還能為他做這樣多,令他心生愧疚。 他的聲音有些嘶啞,“靜玉,是我對不起你。今日一別,你將我們父子忘了吧。在京城,還有好日子等著你?!?/br> 高致遠原本想說,好好找個人重新嫁了。在高芒王朝,和離或被休棄的女子重新嫁人的,比比皆是。 但是,話到了口邊,他卻說不出口。他不舍得,他怎么舍得? 貪婪的望著石靜玉姣好的容貌,高致遠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云嶺這樣的莽荒之地,不適合你?!蹦氵m合錦衣玉食的養著,怎么能來受這樣的磋磨? 但石靜玉堅定而緩慢的搖了搖頭,道:“這是我的事,你不用管?!?/br> 她的身子往一旁讓了讓,身后出現一名身材魁梧的漢子和一名約莫三十許的婦人。在他們后面,還跟著幾名手腳麻利的健壯婦人和漢子。 “黃mama!” 高于凱在石靜玉的懷里,朝著那名三十許的婦人伸出手去,她原本就是他的奶娘。 黃mama“哎”的應了一聲,眼中浮現出淚水。高于凱是她從小奶大的哥兒,見著他的小臉瘦了一大圈,精神也遠不及以往,她的心痛不比石靜玉少。 “黃mama和她男人,還有這幾名忠仆,都是我精心挑出來的?!笨粗咧逻h,石靜玉道:“他們會跟在你們后面,照顧凱哥兒。獄卒我也會打點到位不會干涉?!?/br> 獄卒是職責是押解犯人,至于路上也沒有來照顧,只要不會讓犯人逃跑,他們就不會過問。 說起來,這流放的犯人極少有逃跑的。他們大多都是犯下罪行的文官或勛貴之家,又拖兒帶口。就算有心逃跑,一來沒有這個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