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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他覺得心頭沒有那么難受。吃得下東西,也感覺精神了許多。 “別難過,朕老了,總有一天要離你而去?!睉c隆帝躺在榻上,好似一頭病虎,氣勢猶在。 太子略略一愣,隨即加快腳步走到床榻前坐下。他從成人之后,就未見過慶隆帝如此慈和的態度。 “都是兒臣不孝?!彼牡孜逦蛾愲s,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做出決定的時候,他覺得已經夠深思熟慮。但是到了此刻,所有的謀劃都已成真,九五之尊之位唾手可得,但他卻高興不起來。 慶隆帝并不知道這些曲折,看著他,心頭有些欣慰。至少,他還有這個兒子可以托付江山。 吳光啟上了茶,扶了慶隆帝半靠在床上,兩人坐著說話。 慶隆帝將他對未來的布局、對朝堂的想法、世家的看法、對契丹吐蕃突厥等外族不同的對策、政治抱負,還有帝王之道等等,都剖開來揉碎了講給太子聽。 他現在已經不再關心自己的生死,能不能配出解藥,慶隆帝甚至連問都沒有問過一句。 此刻在他心頭最重要的,是天下的黎民蒼生,是衛家的大好河山。這一切,衛明盛能不能好好的守住,并進一步開疆擴土。 所以,他趁自己精神尚可之時,逐一傳授給太子,生怕有了疏漏。 “你的母族權勢太大。我下了圣旨,但你更要時時警醒著,不可使外戚入朝為官?!?/br> “武家子嗣單薄,忠心可用。但軍權日重,不可使武家女子進宮為妃?!?/br> “四大國公,是先帝的恩賜??墒蛊錁s華富貴,不可使其野心膨脹拉幫結派?!?/br> “朝中朱自厚太老,關景煥野心勃勃,宰相之位你需仔細斟酌人選。哪些人可用,哪些人要打壓,這就看你的眼光了?!?/br> “涂家是先帝留給我的,可惜這一代子孫不成氣候,涂弘義太老。你且看看下一代如何?!?/br> “昭陽去了契丹,有她在你大可放心。尋到時機,可擴大疆土?!?/br> “……” 慶隆帝說一句,太子執筆記下一句。這些都是慶隆帝留下的金玉良言,很多都不是他眼下能看出來的事情,常有撥開云霧之感。 聆聽教誨一直到深夜,期間吳光啟上來換了好幾次茶水,呈了一次糕點。 受毒藥所制,慶隆帝時時停下來喘息,咳血,趙院使也進來施了一次針。但在排出毒血的同時,鮮血也跟著流出,對身體的傷害極大。 慶隆帝甚至有種感覺,隨著每一次吐血,他的生命就隨之去了幾分。 所以,他才更不顧身體的疼痛,著急的想要將所有的事情,都教給太子。他現在有些后悔,沒有早些將衛明盛立為太子,教導他帝王之術、治國之道。 這個時候臨時抱佛腳,能學到多少,就看他的身子能撐多久,和盛兒的悟性了。 “稟皇上,武指揮使急報!” 太子上前接過,慶隆帝示意他打開讀給他聽。 “前朝雍太子之孫,化名江塵,藏在京中胡家戲園,出沒于皇宮權貴之家。明為演戲,實則打探消息?!?/br> 念到這里,太子變了臉色。這兩年太后喜歡聽祥隆班的戲,還特意賞過這江塵。這個人,實在是膽大包天! “賑災慶功宴上的刺殺,由江塵一手策劃?!?/br> “他引我前來河北道,讓京城內出現漏洞,請皇上務必加強防衛。微臣以為,他的京中必有謀劃?!碧宇D了一頓,慶隆帝的眼神也有了變化??上?,這封信來晚了幾個時辰。 “安北都護府巴家是前朝勢力,擁江塵起事,意圖謀反劍指京城。微臣已偵知,巴家已集結八萬兵力,陳兵云州,欲經河東道南下,圍攻京城?!?/br> “微臣已北上,尋找時機潛入反賊軍中。萬望皇上保重龍體,遙拜圣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罪臣武正翔頓首?!?/br> 太子讀完急報,殿中的空氣仿佛都凝結了,一時間落針可聞。 ☆、第819章 考驗 皇城中才剛剛經歷了封明賢作亂,慶隆帝中毒,血流成河。 明日的朝堂勢必一片混亂。新老勢力更迭,涉及多少人的利益。原******更會人心惶惶,擔心遲早會到來的清算。 朝局不穩、人心不定。這個時候,要迎戰巴家的八萬大軍? 更何況,安北都護府相鄰的單于都護府等地域,都依附于巴家。一路南下,巴家還會收攏一些兵力。 高芒王朝建國以來,才歷經兩朝。民間有不少心懷前朝的人,還有謀反的遷陽王和白夜的殘余勢力,一旦有人舉起了反旗,這些人定然會聞風而動。 從安北都護府南下,在路上并無關隘。京師就如同一頭肥美的羊羔,擺在豺狼的面前。 太子皺眉深思。他才剛剛成為太子,就面臨這等嚴峻的考驗。 慶隆帝捂住心口咳了幾聲,眼中閃出精光。巴家,他早就想鏟除了!此時送上門來倒是正好。 看了一眼太子,慶隆帝閉口不言。他想看看,太子會怎樣處理此事。 “父皇?!碧庸笆值溃骸皟撼荚割I兵北上,迎擊巴家反賊?!?/br> 慶隆帝的面上浮現出笑意,關鍵時刻能夠擔重任,太子沒有讓他失望??磥?,皇后將兒子教得極好。 他揮揮手,道:“不急,明日你代朕出席小朝會,和大臣們商議此事。先擬個條陳出來?!?/br> 他這條命還不知道能活多久。若還能撐一些時日,太子就能領兵北上,在軍中建立聲望。 休養了幾十年,高芒糧草充足兵多將廣,豈會懼小小巴家作反。 …… 與此同時,河北道,恒州。 徐婉真足足休息了兩日才緩過勁來,因漏夜上五臺山而酸麻的雙腿,逐漸能行走無礙。 值得慶幸的是,她有腹中那團小火苗護住。在那樣寒冷的夜里,才沒有著涼生病。 涂曼芬沒有再出去,都在院中陪著她說話,只遣人采買了衣物脂粉回來。 恒州稱得上是河北道的大城,云裳、徐家商號、花顏閣等都在此開設了分號。這里的款式或許不及京城,但只要肯花銀子,就能買到質地上好的東西。 徐婉真挖了一塊新買回來的香膏,在手心捂熱了,均勻的涂在臉上。 面頰上傳回來細密的刺痛感,但這已經比第一日涂上時好了許多。 北地干燥,她的肌膚養得嬌嫩,哪里經得起這樣的摧殘。那張面具一直戴著,皮膚都透不了氣。缺乏滋潤,有些地方甚至起了皮。 忍著刺痛將香膏抹完,徐婉真攬鏡自照。鏡中的女子,瘦得連下巴都尖了。不由自嘲的笑笑,自己這樣出現在京城,恐怕會遭受眾多議論,得趕緊養回來才好。 “表妹,”涂曼芬推門進來,笑道:“汪大人尋了一個丫鬟來,說照顧你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