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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機,卻又無能為力。 …… 忠國公府,佛堂。 盧氏親自端著碗,一勺一勺的喂著陳氏。 自從前幾日陳氏在致遠居昏迷之后,就再也沒能從床榻上坐起來。 胡太醫上門來看了,診為中風偏癱之癥。須****精心調理,或許還有能重新開口說話的一天。 陳氏口鼻歪斜,右邊半個身子麻木不能動彈,連屎尿都只能在床上解決。這對心高氣傲的她來說,簡直比死了還難受。 勉力吞咽著苦澀的藥汁,陳氏的眼里射出仇恨的光,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在恨誰。亦或,每個人都是她仇恨的對象。 盧氏拿了羅帕為她拭去嘴角的藥汁,柔聲道:“母親你暫且寬心,好好將身子養好才是正理。媳婦先告退,晚間再來看你?!?/br> 陳氏的喉中發出荷荷的聲音,能動彈的左手如鷹勾一般向前抓著,手上青筋畢露,很是瘆人。 盧氏忙后退一步,放下藥碗,又多囑咐了兩位嬤嬤幾句,急急步出房門。她作為兒媳,侍疾乃是本分。但她還是不能習慣,陳氏這樣可怖的表情。 陳氏不止是生了病,更駭人的是她的神情。站在門口,她深深吸了幾口新鮮空氣,這才緩過神來。 雪竹為她披上御寒的斗篷,扶著她往爭春院走去。盧氏的心頭滿是疑惑,她不明白,婆婆為何在從大悲寺回府當夜,一定要堅持去致遠居。 什么賞花,她決計不會相信這樣的借口。在這背后,一定有什么事情是她所不知道的。 正是這件事情,才導致了陳氏的昏迷中風。她去致遠居,只能是因為徐婉真,但徐婉真明明被太后請去了宮里。 算了,想不明白,索性不再想。深宅中,奇奇怪怪的事情還少嗎?橫豎與她無關,cao那么多心做什么。 不過,她有一種隱約的想法。這可能是徐婉真和陳氏的有一次斗法,但陳氏卻又一次失敗了。 …… 通濟渠上,一葉扁舟逆流而上。 武正翔站在船頭,寒冷的河風吹得他的衣袍獵獵作響,他卻毫無知覺。 驍騎衛、影衛動用了大半人手,竭力尋找徐婉真的下落,但她卻像一滴露珠般蒸發了,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究竟是誰?他們意欲何為?武正翔心急如焚。 未知才最是煎熬。他不知道她如今身在何處,對方有沒有虐待她,能不能吃飽穿暖,正在經受著怎樣的苦楚。 就像他當初守著昏睡的她,不知道她究竟何時能醒,能不能醒? 但在那時,他好歹能見著她,知道她的情況。而眼下,卻連敵人是誰都還不知道,更別提她的下落。 兩日前,他終于接到了一封信。信中沒有署名,只約他半月后,在河北道的易州相見。 易州,隸屬于河北道,卻和安北都護府接壤。這個地方是交通要道,四通八達,也是一個各方勢力混雜的三不管地帶。 接到信,他沒有半絲猶豫。徐婉真就在對方手里,這封信沒有說什么不按時赴約的后果,但他不能冒任何風險。 一日之后,扁舟到了洛水碼頭。 武正翔登上一艘樓船,奉毅為他準備好的驍騎衛精銳均在此等候。 一個時辰后,武正翔從船上下來,仍然乘坐小舟沿著永濟渠北上。 眾驍騎衛下了船,按令散去?;蚧烊肷剃?、或扮作豪客,以不同的面目進入高芒王朝的北疆,潛伏下來聽候命令。 …… 河北道,恒州。 一座簡樸的小院中,生活著相依為命的姐妹兩人。 jiejie是個啞巴,好在手上有點力氣,經常出去做些零工養家。meimei天生丑陋無比,又體弱多病,只好每日在院子里呆著做些家務,一步也沒出過門。 恒州民風淳樸,四鄰見著這剛剛搬來的苦命姐妹倆,時常接濟一二。 每次都是啞巴jiejie出來招待,那個妹子想必快活不長了,或者是自忖容顏丑陋不敢見人。每次家中有人來,都沒見著人。 慢慢熟悉了之后,才知道這對姐妹是遠處來投親的。不料多年未通音訊,城里親戚早就搬走了。她們只好賃了個小院住下,一邊做零工養活自己,一邊尋訪親戚的下落。 徐婉真躺在床上發愣。自從到了這里安頓下來,就沒有再給她喝迷藥。反是下了一種軟骨散,讓她渾身無力,連走路都困難,遑論逃脫。 剛來的那幾日,阿大還偶爾出現,如今已經連續幾日不見蹤影。但在她的房中,除了啞巴婦人,還有兩名男子輪換,除了她如廁更衣,其余時間都不錯眼的盯著她。 啞巴婦人端著飯菜進屋,將她扶得半坐而起。 徐婉真此時的力氣,就像那六七歲的小兒。勉強可以自己進食、沐浴、如廁,想做別的都不能夠。 ☆、第七百八十八章 寫信(為大靜同學桃花扇二加更) 飯菜遠不如她在徐家和國公府里吃得精致,但好在手藝不差烹飪得當,味道倒也不錯。 徐婉真慢慢的吃著,橫豎她現在什么都不多,唯有時間最多。一邊吃,一邊想著已經想過無數次的事情。 這里顯然是到了一座城中,防范比在畫舫上時還要嚴密。在畫舫上,她還可以行動自如,甚至可以練字看書。 但在這里,中了軟骨散的她,除了躺著還是只能躺著。唯一能不受到影響的,就只有她的頭腦了。 從這樣干燥的氣候來,和那些鄰里的口音來看,此地應處于高芒王朝的北疆。這一次劫持,她從洛陽城輾轉到了此地,差不多是繞了半個高芒。 也不知道她走之后,京里怎么樣。好在有鄭嬤嬤在,至少致遠居的人她可以放心,徐家應該也不知道她失蹤的消息。 他,怎么樣了呢?一想到武正翔的反應,徐婉真就不禁心亂如麻。 任由自己的思緒翻飛著,想起種種與他的甜蜜記憶。從兩人的第一次相見,到后面的屢次相遇。從相識、相識,到深深相愛。 想起那次從鬼哭林出來之后,他的內力在自己體內留下一團小火苗。 想到這里,徐婉真覺得丹田之處仿佛有些暖意傳來。她心頭一喜,控制著面部表情,緩緩將手撫到小腹處。 她閉上眼睛,沉下心神,果然能感受到那處活潑潑的小火苗在輕快的跳動著。 她能感受到,但卻不知敢如何調用。以為幾次武正翔為她驅毒運功,都是有了他的內力,小火苗才會順勢而動。 如今缺了他的引導,該怎么做呢?如何她能夠調動這些內力就好了,至少可以試試,看能不能驅除那軟骨散的影響。 這種手腳四肢無力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 她用手覆著丹田的位置,潛下心呼喚著,小火苗,你能感受到我嗎?能不能幫我一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