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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游行醫。有一次在嶺南道錯過了宿頭,好不容易找到山中一個村寨,發現寨中燈火通明,寨門卻緊閉。我們拍了半晌門,也無人來開。正打算離開時,從寨中射出來一支羽箭,箭桿上有一張紙條。上面說寨中發了疫情,請路人到距寨子半里路的一處窩棚中過夜歇息?!?/br> “還有這樣的事?”徐婉真聽得好奇心大起。 蘇良智點點頭,道:“我那時才十二歲,也好奇的緊。阿爹卻面色大變,躊躇片刻后,朝寨中喊話說我們是大夫,如果需要幫助,可到窩棚來找我們,喊完便匆匆離開?!?/br> 想起當夜的情緒,蘇良智綻放出一個笑容,道:“后來我才明白,阿爹是怕疫情兇猛,傳染給我哩!” 徐老夫人笑道:“那是自然?!备改敢黄瓙圩又?,無一例外。 “我們在窩棚里住了一宿,天剛蒙蒙亮時,來了一名寨子里的長老。在他口中,才得知他們寨子里鬧了時疫,幸好之前有高人留下了防疫的一套方略,發現得又早,他們按方略做了,除了起初患病的那十來人,無人染病。但那些患病的人,卻沒有對癥的方子,本來只能聽天由命,正好我們父子二人到了,他便出來求助?!?/br> “緊閉寨門,也是防疫方略中的一條。在患病之人或者痊愈、或者死去后,才會重新打開,就是為了防止將疫癥傳到其他村寨之中?!?/br> “阿爹聽了,不由大奇。時疫猛于虎,竟然能控制到只有十來人患???這套方略一旦獲得,未來將救治多少人?阿爹行醫多年,遇到這樣的良方,定然要去親眼確認,何況還有那患病的病人等待醫治。只是顧忌我年紀幼小,怕無力抵抗時疫的侵襲?!?/br> 說得口干,蘇良智拿起茶杯一飲而盡,接著道:“那長老便提出一個辦法,將我送往隔壁村寨暫住。我在那里住了十余日,終于等到阿爹回來?!?/br> “還記得那時,阿爹因不眠不休的救治病人,而面目憔悴,但精神頭卻好的驚人。見到我便大笑,說從此不怕時疫了。所以,我才對這套方略爛熟于心??上?,在郢州時,眼睜睜看著人們受苦,卻不能推廣此法?!?/br> 待他講訴完畢,徐婉真凝神片刻,道:“小舅舅不必灰心,我們此刻身在京師,皇上開明廣納言論,未必沒有機會?!?/br> 要推廣此法,由下而上或許寸步難行。但如果能說服皇帝,推廣起來事半功倍。 而恰好,她并不是沒有法子見到皇帝,只是需要仔細斟酌。 “小舅舅,您等著我的消息?!毙焱裾婢従彽溃骸拔倚枰r間,好好想想?!?/br> 蘇良智眼睛一亮,問道:“真兒有法子?良智替這受災的百姓,先謝過你了?!闭f罷深施一禮。 把徐婉真唬了一跳,忙讓他起身:“真兒哪里敢當,盡力一試罷了?!?/br> ☆、第四百八十章 要事 “這個禮你當得?!碧K良智正色道:“我是為了天下蒼生而謝?!?/br> 出了榮暉堂,徐婉真心中有事,腳步很慢。 剛進了后罩房,她腦中靈光一閃,問道:“楠姨可還在城中?” 采絲答道:“寧先生走的時候,說會停留五日。算算時間,今日應是最后一日?!?/br> “快,你快快去請,就說有要事商議?!?/br> 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命令,采絲沒有任何質疑,領命而去。 進了房門,徐婉真將溫沐蘭喚來,囑咐道:“你去一趟和豐號,我今夜要見他,有事商議?!?/br> 請寧先生來,是為了將防疫的方略補充完整。 兩人都是現代人,當然知道防疫不僅僅是治病這么簡單,隨之而來的,還有疫癥之后的遺孤需要安置撫養,災區的重新建設。 一人計短,兩人計長,縱然他們都沒學過專業的醫護知識,但在現代時眼界開闊,總能將這防疫方略補充的更完善。 見武正翔,是因為他是她所知道的,離皇帝最近的人。應該怎樣才能將這套方略呈上,自然是問他最快,最安全。她有心救災防疫,但也不能將徐家給搭進去。 徐婉真進了書房,將蘇良智所說的方略一條一條的寫下來,又將自己所想到的,另外拿了一張紙列出。 不知不覺間,天色已漸漸暗了下來。青麥為她掌了燈,她仍渾然不覺。 寧先生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采絲待要上前稟報,寧先生示意她噤聲,在一旁的黃梨木玫瑰椅上坐下,并不打擾她的思緒。 良久,徐婉真才抬起頭來,看到寧先生,忙放下手中的鵝毛筆,嗔道:“楠姨什么時候到的?也不叫我一聲,勞您久候了?!?/br> “瞧你思量的入神,便不想擾了你的思路?!睂幭壬⑽⒁恍Γ骸罢椅液问??” 徐婉真將今日下午蘇良智所言,詳詳細細的講訴了一遍,將寫好的方略拿給寧先生道:“楠姨,你幫我看看。我總覺得思慮的還不夠周全?!?/br> “不急?!睂幭壬畔录垙?,握著她的手道:“真兒,茲事體大,你想好了,要攬事上身?” 她的目光中有著擔憂。這不是現代,而是皇權可定生死的古代。一個不慎,就會滿盤皆輸。不做,就不會有事。做了,反而可能會被牽連。 這也是為何,當年郢州的官員不敢嘗試推廣的根本原因所在。按老法子來,就算救治不力,也不會被追究罪責。 “這天下何其之大,需要你一名女子挺身而出?” 徐婉真看著她的眼睛,堅定而緩慢的點頭道:“我雖為女子,但也有所為有所不為。不知道也就罷了,如今明明知曉,卻讓我袖手旁觀,我做不到?!?/br> 被她的堅定打動,寧先生慚愧道:“好!枉我活了一百來歲,卻不及你的胸懷?!?/br> 反握住她的手,徐婉真眼神溫和,“楠姨快別這么說,您只是擔心我?!?/br> 將燈花挑的更明亮一些,兩人就防疫方略討論了起來。寧先生的見識比徐婉真還要多上幾十載,兩人一合計,將災后重建、安置、撫恤孤老等事宜都形成了條陳,補充上去。 討論完畢,兩人相視一笑,才覺得困倦之意襲來。 徐婉真打了一個哈欠,看了眼漏刻,竟然已經是亥時兩刻。 “是我擾了寧先生清靜?!毙焱裾婧Ρ硎厩敢?。 “能為這樣的大事出力,又有何妨?!?/br> 采絲一直守在門外,見兩人事畢,端了幾碟糕點進來,重新換了熱茶。 “小姐、寧先生,夜深了,用幾塊糕點墊墊肚子?!?/br> 用過糕點,徐婉真道:“這個時辰,坊門早已關閉。只好委屈寧先生,在我這里將就著對付一晚?!?/br> 采絲笑道:“桑梓已經將西廂房拾掇了出來,寧先生請跟我來?!?/br> 這兩個丫鬟,行事是越來越有章法了。眼看著天色晚了,不消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