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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著,這徐婉真是個有福氣的?!?/br> …… 夜色正濃,一頂不起眼的小轎到了太子府的后角門,看門的小廝早得了旨意,放這頂轎子進去,一直到垂花門前方才停下。 隨侍在轎側的一名清俊少年上前,從轎中扶下來一人。 他年約五十許,穿著一襲簡單的藍布直裰。兩鬢斑白,留著一把長長的美髯,發髻梳得整整齊齊,上面插著一支竹木紋玉簪,儀表整潔。 這一主一仆,衣著簡單,但身上散發出的氣場,卻無人敢輕視。 杜師爺迎上前,恭敬施禮:“關大人,請?!?/br> 關景煥拈須點頭,讓杜師爺在前面帶路。他帶著清俊少年,踱著四方步,不緊不慢的走在后面。 還未到書房,太子便迎了出來,道:“得知關大人蒞臨,則誠不勝榮幸?!?/br> 面對當朝最炙手可熱的權臣,下一任宰相的熱門人選,太子將姿態擺得極低,連自稱都換成了他自己的字。 關景煥微微一笑,道:“勞駕太子相迎,微臣哪里敢當?” 進了書房,雙方見了禮,接下來就要商談正事。 太子看了跟在關景煥身側的清俊少年一眼,關景煥介紹道:“章飛平,微臣的義子。幼時拜師學藝,云游天下,近日才歸。眼下貼身保護微臣,不用避諱他?!?/br> 原來是這樣的身份。太子心道:“引見了這等心腹,看來著關景煥對自己是誠心相助?!?/br> 當下不再避忌,太子拱手道:“眼下的困局,則誠無力掙脫,還請先生教我?!?/br> 太子執弟子禮,關景煥坦然受了,面色肅然,道:“太子乃正統儲君,若無破綻他人欲攻訐而不能。老夫心底擁護太子,本不欲過早與您聯系,但目前的境況確實不妙,方才不得已出此下策,與太子會面?!?/br> 聞言,太子心頭一震,問道:“先生是說?” 關景煥嘆了一口氣,道:“以太子的身份,結交朝中重臣本是大忌。老夫原本的打算是,皇上精力不濟時,上表請太子觀政,屆時再堂堂正正繼位??上?,實在是可惜……” ☆、第四百七十章 密談 “皇上正春秋鼎盛,殿下本該安安分分,勤勉自律??v然有人想要抓您的把柄,也無懈可擊??上Я死戏蛞环贾?,盡都付諸東流?!?/br> 得知關景煥的用意,太子面有愧色,道:“是則誠行事不周,令先生為難?!?/br> 關景煥食指在扶椅把手上輕叩,道:“老夫今夜來見,明日皇上便會知曉。為今之計,只能由老夫上折力保殿下,應當無虞。只是從今往后,朝中就都知道老夫的立場,太過被動?!?/br> 太子起身,恭敬的施了一禮,道:“先生救則誠于水火,日后登基必當以先生為帝師。有則誠一日,便保先生滿門富貴?!?/br> 他只差一步就是宰相,太子只好另外允諾。 關景煥擺擺手,道:“不急。太子可知,此事您錯在何處?” 這個問題,太子在心中反復想過,當即答道:“不該以身涉險,被對方抓住機會?!?/br> 關景煥微微頷首,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莫說是為了對付區區楚王,哪怕是齊王也不值得太子您親自坐鎮犯險。上位者,無悲無喜,無嗔無怒。是指情緒不能外露,更不能如此沉不住氣。您是儲君,哪怕真的玩弄了那秦夙希又如何?皇上難道還會為了區區一人,而難為您嗎?” 被他一語點醒,太子霍然驚覺道:“我不該在父皇面前,指責齊王構陷?!?/br> 孺子可教。關景煥道:“殿下您并無真憑實據,空口白話難以取信皇上,還被皇上認為您心地不良,對齊王存有惡意?!?/br> 太子和關景煥的對話,讓一旁的杜師爺聽得冷汗涔涔。許多事,他知道不對,卻不知為何不對。更多的時候,作為太子的幕僚,唯恐觸怒太子而無法規勸。 章飛平默默守在門邊,無論聽到什么,面上表情無一絲一毫的波動。 談話已進入尾聲,關景煥道:“老夫明日就呈報奏章,力保殿下。而殿下您什么也不用做,更不要讓太子妃進宮求情。每日誠心悔過,靜待機會戴罪立功?!?/br> “什么機會?” “老夫又不是那諸葛亮,能神機妙算,怎知是何機會?”關景煥笑道:“然而天下之大,每日都在發生著大大小小的事情。只要有心,還愁尋不到良機?” …… 翌日,宣政殿,早朝。 慶隆帝望著下方跪伏的十余人,淡淡道:“都起來?!笔疽鈪枪鈫⑺麄兊淖嗾率丈蟻?。 這些人,都是上表彈劾太子的五六品官員。 “眾卿還有何事?” “啟稟陛下,近日雨水過多,水文站監測到黃河、通濟渠河面上漲。為防汛期,臣以為,當屯糧于澇災多發地區,平抑米價,加固堤岸?!惫げ可袝旅饔罘A道。 慶隆帝點頭,道:“著戶部與工部共議,拿出章程,明日再議?!?/br> 戶部尚書許原出列領旨。 朝臣奏事已畢,關景煥出列:“啟稟陛下,臣有事要奏?!?/br> 他一出列,原本站在最前方,老態龍鐘的宏文院大學士、宰相朱自厚抬了抬眼皮,渾濁的老眼中閃過精光,隨即垂下眼皮,恢復了顫顫巍巍的老態。 “講?!睉c隆帝道。 “太子衛明賢,自律好學,勤勉持己。無奈心地慈善,受惡奴蒙蔽,滋擾鄉里?!标P景煥頓了一頓,拔高聲線,道:“然!儲君乃國之根本,豈能因區區小事而輕易動搖?陛下正春秋鼎盛,太子本性良好,擁有足夠的時間歷練?!?/br> 他微微躬身,眼風凌厲的掃向后排那些彈劾太子的官員,質問道:“汝等輕言廢太子,動搖國本,是何居心?!” 關景煥是先帝在位時的兩榜進士,如今官居二品,只差一步便位極人臣。 眼下已知天命,看上去韜光養晦慈眉善目。但他年輕時的凌厲手段,仍在朝臣中流傳。被他的眼風掃到,那些官員只覺兩股戰戰,定力心性不夠的,只差一點就要跪地求饒。 此言一出,又有幾名大臣附和,“臣附議?!?/br> 慶隆帝的面上看不出喜怒,深深看了關景煥一眼,淡淡問道:“朱大人,你怎么看?” 朱自厚被點名,艱難的挪動身子出列,拱手道:“臣以為,御史彈劾有禮,關大人言之有物?!眱刹幌鄮?,打得一手好太極。 吳光啟收到慶隆帝的示意,收了關景煥的奏章呈上。 慶隆帝看也不看,放在手邊。從龍椅上起身,徑自向后面走去,吳光啟忙捧了奏章跟上。 兩側捧玉璽、執金仗、拿宮燈的宮女相繼跟上,最后是兩名執長柄羽扇的宮女,將手中索扇在龍椅前合上,宣告此次早朝的結束。 眾官員按品級從高到低,依次往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