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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聞了聞白瓷酒杯中的桂花酒,入鼻芬芳,色澤金黃透亮,不由得聳了聳小鼻子。 弄墨在他身后輕聲道:“今兒是為著送別涂小姐,大小姐才允了少爺喝酒。就這一杯,少爺緩著點喝,可別一下子太猛喝醉了?!?/br> 徐文宇點點頭,舉起酒杯道:“宇兒祝涂家jiejie此去一帆風順?!?/br> 明明是粉嘟嘟的一個小人兒,偏偏正兒八經的說著話,可愛之極。惹得涂芳顏忍不住去拉著他的小手道:“有文宇弟弟這句話,jiejie一定會好好生活?!?/br> 徐婉真端起酒杯,笑道:“如此良辰美景,當共飲此杯?!?/br> 幾人其樂融融,也不講究那些“食不言”的規矩,一頓飯邊吃邊聊,直到華燈初上之日,方才散了。 徐婉真泡過藥浴,換上寢衣,剪去一段燭芯,讓燭火更明亮一些。 如露跟在涂芳顏身后進了門,將手里拿的緞枕、錦被都鋪到了徐婉真的床上。 涂芳顏也剛剛沐浴,帶來一身清香,如緞的黑發披散在肩頭。一身淺藍色寢衣,不施脂粉,益發顯得她飄逸若仙,直教徐婉真看呆了去。 半晌,她才回過神來,嘆息道:“今兒我也明白,賀二公子為何對jiejie念念不忘了?!?/br> 涂芳顏嗔道:“meimei何時也變得這么不正經?!?/br> 伺候的丫鬟都退了下去,兩人躺在床上,說著女兒家的私房話。 涂芳顏聲音悅耳,道:“再過兩年meimei也要及笄了,前些日子meimei的婚事鬧得沸沸揚揚,我甚為擔心。但我知道,meimei是個有主見的,定然有辦法應對。但這婚事,meimei要早做打算才好?!?/br> 嫁人等于第二次投胎,徐婉真雖然心中有數,但對她的好意,自然是心領。 “我被賣進‘伊人居’之時,被那老鴇子脅迫著,學了好些青樓里的學問?!蓖糠碱伒吐暤溃骸癿eimei雖然還小,但我怕將來沒有機會告訴你,就今夜都教給你。無論在青樓還是在后宅,那男人的心,務必一定要抓住?!?/br> 徐婉真沒想到她會不惜提起過往,也要教她這些,握住涂芳顏的手道:“jiejie快別說了,meimei都省得,那過去的事就別提了?!?/br> 涂芳顏態度堅決的搖了搖頭,道:“說起拴住男人的心,沒有比青樓更了解的,meimei你就讓我說?!?/br> 徐婉真無奈,只得聽她細細道來。越聽越是心驚,漸漸面紅耳赤起來。 現代雖然資訊發達風氣開放,但她并沒有談過戀愛,又一心沉浸在音樂之中。 除了偶然間看看電視電影、上網查找信息,對男女之事陌生的緊,她在音樂學院的好友,就經常嘲笑她是活在上個世紀的老古董。連男人的手都沒牽過,更別提看那種傳說中的*********她的全部經驗,都來自于武正翔。兩人的每一次見面、她的每一次情動,都讓她又是愉悅又是羞惱。 而這些,在涂芳顏口中低低道來,竟然都是取悅男人的手段。雖然和武正翔早已定情,也想讓他更快樂一些。她心跳如雷,紅著臉默默聽著。 涂芳顏講的,自然不止是床笫之事,還有那些欲拒還迎、以柔克剛的手段,還有她作為官家小姐之時,在后宅中見到的那些魍魎技巧。 也只有她,才能這樣坦然的,教給徐婉真這些事。 徐婉真心中感激。徐家人口單純,徐老太爺只得一房妾室,如今三房已經分了出去。父親對母親更是一心一意,從未納妾。饒是她如何想象,也想不到后宅之中,會有這些伎倆。 知道了這些,將來嫁到忠國公府上也更有保障。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后宅的陰私手段也就這些,心中有數才好提前防范。 姐妹兩人在床上竊竊私語,直到遠遠傳來二更天的梆子聲,徐婉真才起身滅了燭火,兩人睡下。 雄雞唱白,徐宅的門口一片忙碌景象。徐老夫人帶著眾人,在二門處給三表叔一家送行。 三表叔母握著徐老夫人的手,笑道:“快回去吧,都在京里,又不是見不著了?!?/br> 涂芳顏看著徐婉真,兩人的眼中滿是不舍,該說的話昨夜已經說盡,此時唯有祝福對方的人生美滿順遂。 上了馬車,涂芳顏撩開車簾子,再次對徐婉真揮手作別。 送走了涂芳顏,徐文敏見她情緒低落,道:“妹子,昨日賀二公子送來好些絹扇,我正要送去絹扇作坊。你要不要與我一同前往,順道散散心?” 略略沉吟片刻,徐婉真點點頭,道:“好,請阿哥稍等我一會,我需得回稟祖母?!痹诩抑凶笥覠o事,回到院中又未免想起兩姐妹一起的快樂時光,不如去作坊里看看。 聽到徐婉真要出門,采絲回了后罩房收拾了出門的行李交給桑梓。 “采絲jiejie,你不一道去嗎?”桑梓問道。 采絲搖搖頭,她的玩心沒有那么重,徐婉真出門向來只待一個大丫鬟,把這個機會讓給桑梓好了。 桑梓沖她甜甜一笑道了謝,接過包袱。 徐文敏沒等多久,徐婉真換了出門的衣裳,頭戴長紗帷帽,加了一件淡青色滾荷葉邊披風,帶著溫沐蘭、桑梓、青麥來到二門邊上。 ☆、第324章 撞見 桑梓扶著徐婉真上了馬車,溫沐蘭、青麥緊隨其后。車中坐了四人,還有放了一個裝絹扇的箱籠,顯得有些擁擠。 徐文敏騎著馬在前,馬車在后,一行人從嘉善坊出發,經過南市門口,從洛陽城東邊的建春門出城,要去往位于東郊的絹扇作坊。 嘉善坊緊鄰南市,離出城的建春門是一條大路,只兩炷香功夫便到了城門口,等著出城。 徐文敏策馬在馬車旁,彎下腰含笑對車內的徐婉真說著什么。 從北邊緩緩過來一群騎士,好幾名侍衛簇擁著太子。他此時心情煩悶之極,想著早上進宮的事,父皇竟然跟他講,往后要孝順嫡母,愛護皇弟皇妹。 想到這里,太子狹長的桃花眼中閃過一抹厲芒。父皇在以往從來不說這些,如今這是怎么了?!曹皇后、齊王、楚王、昭陽公主這幾人,他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竟然要跟他們和睦相處? 我呸!他在心中狠狠的罵過一句臟話,面沉如水。郁結之氣在胸中沖撞,讓他只想大吼一聲來發泄。奈何身在鬧市,只能將情緒按了又按。 他騎在馬上,抬眼向四周看去,只覺那熙熙攘攘的人群,都是那么的不順眼。 那是誰家小兒,鼻涕甩的那么長,好沒家教!他厭惡的轉過眼。什么女子,如此恬不知恥的看著自己!也不照照鏡子,瞧瞧自己的模樣。這家酒肆好生憊懶,招牌都污漬斑駁了,也不換一個! 太子策馬緩緩前行,不遠處就是建春門。 突然,他瞳孔一縮,城門邊那男子的笑容晃花了他的眼。這是什么人,竟然能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