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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然而利潤如此之薄、要求如此嚴苛,動輒殺頭的買賣,仍有人趨之若鶩。其中的原因在于,只要當選了當年的皇商,宮中會賞賜一個“御用通行牌”給商家。商家可憑此,免去商隊在路上的所有關卡稅收。雖然在賞賜時言明,只免特供宮中的貨品。但在實際cao作中,等于免去這個商家,這一年中大部分貨品的關卡稅,只繳納小部分,以全臉面。 但凡申請皇商資格的,都是豪商大賈,貨物流通整個高芒。這一年累積算下來,是一筆巨款,遠遠超出爭取皇商資格投入的銀錢,和相應的風險。何況,歷年來,因貨品供應出問題而獲罪的皇商,屈指可數。如此大的收益,讓商家無視了其中風險,紛紛爭搶。而且只要入選皇商,在民間就可以打出皇商的旗號,獲得口碑,生意會好上兩成。權貴之家也更傾向于購買皇商的貨品,覺得更有保障。 宮中對此情形,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給予默認,總要給一些甜頭給他們,否則皇宮若無人供貨,豈不尷尬? 在慶隆五年,京城大賈甑家成功搭上了皇太后的關系,成為供應衣料的皇商。 而這一切,本與“錦繡記”無關,直到仲夏,宮內尚衣局將衣料的采買單子交給甄家。宮中對衣料的采買,慣例是一年兩次。年初采辦春、夏兩季,仲夏采辦秋、冬兩季。 甄家拿到新的采買單子,其中有一種“交織綾機綢”讓他們犯了難。 綾機綢是這些年蘇州才紡出來的新式布料,兼具了“綾”的光滑柔軟,質地輕薄,又有“綢”的緊密質地,華麗光澤,產量穩定價格適中,在民間很受歡迎。但在宮中,并不追捧這種面料。宮妃們更喜歡那些,能彰顯身份的奢華面料。 而尚衣局開出這種布料,完全是因為新晉的劉昭媛。劉昭媛本是江南人氏,是在永隆帝登基后,大選那年進的宮。這兩年一直默默無聞,直到今年,才獲得皇帝寵信,一時風頭無兩。她入宮那時,“綾機綢”才問世不久,她一直對這種面料頗為懷念,寄托了對家鄉的思念。如今她獲得帝寵,自有人前去討好,尚衣局也不例外。 尚衣局的陳姑姑,捧著采買衣料的冊子,前去詢問劉昭媛的意見。劉昭媛托著香腮,來回翻看了兩次,欲言又止。 陳姑姑察言觀色,問道:“昭媛娘娘,可是有什么想要的衣料,這單上沒有?” 劉昭媛輕嘆一聲,道:“我記得在蘇州,有一種料子叫‘綾機綢’。未進宮時,我很是喜愛,但如今已經很久沒見到了?!?/br> 陳姑姑在尚衣局多年,對各種布料了然于胸。笑道:“這點小事,哪里需要娘娘cao心。蘇州出產的‘綾機綢’用來做貼身小衣、寢衣都很不錯。這兩年,又出了一種新的‘交織綾機綢’,用斜紋織就,望之如冰凌之理,光如鏡面。娘娘您看,要不要試試這種新的衣料?” 劉昭媛進宮六年,對“綾機綢”的變化并不了解。聽到陳姑姑介紹,知道在“綾機綢”的基礎上,還出了新的樣式,便欣然答應。 因此,這采買單子上,才出現了“交織綾機綢”。 甑家是多年的皇商,對宮中常用的衣料,通常會提前備下。宮中用不完的,才會拿去售賣。但這種“交織綾機綢”是新式衣料,宮中又從未采辦過,甑家自己并沒有準備這種面料。知道“錦繡記”是江南道的絲綢行龍頭,便找到徐昌宗,商談采買“交織綾機綢”的生意。 徐昌宗的個性,與徐老太爺極為相似,秉承著“寬仁、誠信、穩健”的信念在經商。因此這些年來,“錦繡記”一步一個腳印,走的極為踏實。雖放棄了一些快速擴張的機會,但勝在妥當,經營的紅紅火火。 所以,當甑家找上門來時,言明為皇宮采買衣料時,徐昌宗一口拒絕,并不答應。 ☆、第86章 替罪羔羊 徐昌宗想得十分明白,供應衣料的皇商是甑家,而不是徐家,拿到好處的也是甑家。同為經營絲綢行的商家,彼此之間都打過交道,知道對方的斤兩。 徐家是江南道的龍頭,甑家則是整個高芒王朝的絲綢大鱷。從布料、到染織、到刺繡,甑家的實力很強。在甑家面前,徐家頂多算一個地方土豪。甑家在京城中經營多年,在權貴圈中混的極熟,必要時候,是能通天的商人。其做生意的手段以果斷無情著稱,甑家的發家史,也是眾多小商家的血淚史。 彼此都是同行,如此種種,徐昌宗也略知一二。在以往,也給甄家供應過布料。只要質地相符,數量花色與訂單相同,甑家收貨付款都甚為爽快。 但此次不同,用“錦繡記”的貨,通過甑家供給皇宮,若是出了什么亂子,如此大的風險,徐家承受不起。 但甑家哪里肯放棄?采買單子上不僅要求一百匹的數量,還要求有五種顏色?!敖豢椌c機綢”織出來是白色,要“五色”,還需要染色。光是染色,從調色到晾干,就需要半個月時間。但眼下只有不到一個月的備貨時間,從蘇州調貨都已經來不及,更何況染色。 而且,他們已經找遍了京城,能一次性供夠一百匹“交織綾機綢”的,只有“錦繡記”。為了降低風險,甄家并不想東拼西湊。要知道,因為不同的紡織批次、放置時間、倉庫保管環境等等因素,都會導致每一批織出來的布,略微有些差別。如果是普通百姓購買,些許差別不算什么。但供應給皇宮大內,也許就是天大的罪責。 所以,徐家就成了唯一的解決途徑。如果這批貨不能供應上,誰知道今年的皇商資格,會不會被取消?甄家大老爺下了死命令,要求族內子弟,務必讓徐家供貨。誰能完成這個任務,明年家族資源,可優先挑選。這讓甑家眾多子弟,聞風而動,奇招迭出,讓徐昌宗不甚其擾。 甄天祿是甑家的旁支,平日里靠大房分發下來的一些小生意過活,日子過得不好不壞。他聽到這個消息后,想了一個主意,不從徐昌宗下手,反而去找徐昌宗的長子徐文敏。 他去徐文敏常去的酒樓等候,裝作認錯人與徐文敏搭上話。又刻意與之相交,舌燦蓮花,將徐家供貨給皇宮的好處夸上了天?!靶旒疫@批‘交織綾機綢’供給宮中,讓江南道的老百姓知曉,連皇上都穿‘錦繡記’的衣料,徐家的生意勢必更上一層樓?!?/br> 又威脅道:“徐兄,我是與你相交,才跟你講實話。這批貨,甄家是勢在必得,染色需要十五天。眼下已過了十天,頂多再過五天,甄家就會使出強硬手段,到時你們徐家是得不償失。而眼下,只要你肯出讓這批貨,我們可在市價的基礎上,再加兩成價購買?!?/br> “交織綾機綢”自身的利潤并不算高,按市價售出,有兩成凈利。甄家再加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