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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后來沒有一個好的、穩定的環境讓他健康成長;現在一旦有了這么一個環境,蘭星的進步是很快的,這是建立在他之前的基礎上,這些事他都學過了,只是沒有機會讓他去嘗試。初冬時蘭星的十七歲生日到了。蘭星對漂亮精致的小蛋糕很有興趣。每天散步經過那家小小蛋糕店時,蘭星總會停下來,仔細觀察著玻璃柜臺里的小蛋糕。那店主很熱情地邀請蘭星吃點別的甜品,但蔣濟聞不敢冒險。蘭星牛奶雞蛋過敏,一切乳制品都是不能吃的,基本上蛋糕面包也全不能吃。也許就是因為吃不到,蘭星對那些精致的小蛋糕充滿了無限的興趣。蔣濟聞問那店主,沒有牛奶雞蛋以及其他的乳制品能做出蛋糕嗎?那店主為難地皺眉了。蔣濟聞想,那算了吧,生日也不一定要吃蛋糕,還有長壽面。但第二天散步時那店主就高興地問蔣濟聞,蘭星對羊奶會不會過敏,如果不過敏的話,他可以試試用羊奶羊脂做蛋糕。蔣濟聞回去翻蘭星的醫療記錄,上面寫著牛奶過敏,羊奶沒事。那店主就真的試著用羊奶做起了蛋糕,試驗了幾次,最后出來的蛋糕非常香甜,上面抹了一層巧克力粉,綴著紅色的草莓跟綠色的獼猴桃,很漂亮,上面還用亮晶晶的糖漿寫著“星星生日快樂”。這個蛋糕那店主只跟蔣濟聞收了一個普通蛋糕的價錢,但蔣濟聞知道他為了做這個蛋糕試驗了許多次,不知費了多少原材料。蔣濟聞不說什么,但以后讓公司的后勤采買點心時就到那家小蛋糕店去。后來有次傍晚回家,他們半路就遇到關好了店門準備回去的店主。那店主高興地跟他們打招呼,說不知道為什么最近生意很好,他這就要回家了,小星星等下吃完飯散步就看不到他了,也看不到剩下的蛋糕了,因為都賣光了。那青年爽朗地笑著,對著蘭星說了一大堆話。蘭星根本沒有回答他,但他卻得到了蘭星的回答一樣,愉快地跟他們說再見。到蔣濟聞他們吃完晚飯下樓散步,經過那家小蛋糕店時,發現小蛋糕的鐵卷門上貼了許多張海報,海報上全是各種各樣的漂亮蛋糕,旁邊還有張紙條,用黑色筆寫著:小星星,給你的蛋糕。蘭星就像看著玻璃柜臺里的真蛋糕一樣,滿足地按照以往的習慣,認真觀察起海報上的蛋糕。14他們兩個人一起過了新年。照例總有一些蔣家的親戚朋友打電話給蔣濟聞,關心他的新年如何度過,有些還邀請他到家里去。有些邀請是客套,有些邀請是帶著給單身的蔣濟聞介紹對象的心思。以前蔣濟聞都是跑到外地度假,躲過這些,自己一個人清清靜靜地過年?,F在他身邊多了一個人,沒法再四處跑了。蔣濟聞想帶蘭星多去別的地方走走,但目前還不敢帶他去太遠的地方,以防萬一。這個新年他們就在家安安靜靜地過。蘭星對新年大概沒什么概念,但蔣濟聞跟他說新年快樂的時候,他也高興地回了一句“新年快樂”。他們吃了一頓簡單的年夜飯,蘭星的腸胃沒法吃太重口味的東西,他們就一切從簡,大多是煮的跟蒸的。大年初一早上,他們沒什么親戚可拜訪,就下樓逛了一圈。這個早上跟之前每個早上一樣,太陽照樣從東邊升起,陽光一樣燦爛,空氣一樣新鮮。但蔣濟聞覺得還是有什么跟昨天不一樣了,新的一年開始了,新的生活也開始了。清明時蔣濟聞帶蘭星去掃墓,他父親的,還有蘭敏的墓。他父親去世前就幫蘭敏買好了墓地,在自己的旁邊。蔣濟聞現在想起覺得有些好笑,要不是蘭敏意外被情人殺害,以她的情史,她怎么可能會葬在他父親旁邊?蘭敏的墓碑上貼了一張小小的照片,照片上的她美艷依舊。蘭星看見墓碑上的照片,驚奇地瞪大了眼睛。“mama……”蘭星說。這還是蔣濟聞第一次從蘭星嘴里聽到mama兩個字,他一直以為蘭星早就遺忘了蘭敏。蘭星上前敲敲墓碑,似乎很好奇這是什么東西,為什么會貼著蘭敏的照片。蔣濟聞拉住他,告訴他蘭敏躺在里面睡覺。他問蔣濟聞,“幾點,醒過來?”死亡對蘭星來說還是件無法理解的事情,一年前有人跟他說過他mama死了,但從來沒有人跟他解釋過“死”是什么意思。蔣濟聞想了一會怎么解釋,他想起電影里的臺詞,告訴蘭星,“她死了。死亡就是你再也見不到她了,她離開了,不回來了。但是——”蔣濟聞摸摸蘭星的頭,“——你可以想起她,她以另一種方式活在你的腦海里?!?/br>蘭星不知道有沒有聽懂蔣濟聞的話,過后他一直顯得有些焦慮。從墓園出來后他問蔣濟聞,“你也會,死,嗎?”蔣濟聞愣住了,他牽起蘭星有些冰涼的手,說:“我們都會死,但那要很久以后,很久很久以后?!彼H親蘭星的額頭,嘆息般說道:“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br>某天傍晚蔣濟聞一如往常去接蘭星回家。路上有些塞車,但他為了準時總是提早下班,從來沒讓蘭星等過他。這天卻沒想遇上一個車禍,載著泥沙的卡車翻了車,堵住公路。交警跟工人花了一些時間才疏通了道路。蔣濟聞一路猛踩油門,還是遲了十幾分鐘。蔣濟聞還沒停好車就看見蘭星站在門口等著他,蘭星搖晃著身體,還不時轉著圈,蔣濟聞心里一急,下了車車門都沒關就跑向蘭星。蘭星看見蔣濟聞,停止轉圈,走下臺階,突然張開雙臂開始小跑,接著一頭撲進蔣濟聞的懷里,雙手環住蔣濟聞。蔣濟聞愣住了。蘭星翻來覆去念道:“六點!六點!六點!”蔣濟聞抱住他,說:“公路被堵住了,花了很多時間……”蘭星也不知有沒有聽明白蔣濟聞的解釋,很快就松開雙手,嘴里念著“回家回家”,自己徑自朝汽車走去。蔣濟聞在原地站了一會。剛剛那是一個擁抱嗎?他還沒來得及想更多,蘭星就站在那邊不滿地喊:“回家!回家!”蔣濟聞急忙快步走向汽車,帶著那個總是出人意料的小家伙回去。這十幾分鐘的延遲似乎沒有造成蘭星任何的焦慮,除了那個擁抱。那簡直就像是等家長等了許久、而后終于等到時,一個歡欣的表示。蘭星進入蔣濟聞的生活才一年,而蔣濟聞甚至想不起來之前沒有蘭星的生活是什么樣子了。似乎從來他都是五點下班,準時回家,做飯,看電視,看書,準點上床睡覺,沒有過加班到深夜、永遠都在工作的日子。這一年多來,蘭星有許許多多小小的變化。他開口說話了,不再經常焦慮發狂,會用“你”稱呼蔣濟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