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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車還不如腿好用。 鄭晴和唐瑤干脆下來,一人抱著一箱牛奶,走回去,并沒有太遠,但走到的時候還是滿頭大汗,進了公寓大門才長長地舒口氣,下午三點鐘的陽光還是顯得有點刺眼,前幾天下過雨,空氣中濕漉漉的,兩側園圃里種著四季青和不知名的樹,大概疏于管理,長得雜亂。 公寓樓很舊,灰色的墻面,水泥地面裂的到處是縫隙,小草一叢叢地從縫隙里伸展出來,襯得整個小區荒蠻的很,鐵質陽臺生著斑斑的銹跡,爬藤野蠻的生長著,都竄到二樓的窗臺上去了。 七八年前,唐瑤從來沒想過自己會住在這樣的地方。 那時候躺在cao場上,看著大片大片的藍天和浮動的云朵,總覺得自己長大的時候就跟那天那云似的,遼闊而悠遠,自由而奔放。 其實不過是年少的錯覺,和對未來過分美好的想象。 那時候唐瑤也從沒想過自己會如此放不下應城,應城多破啊,公交車咣咚咣咚地駛在大街上,外皮上的廣告紙碎成一塊塊的,顯得既破又凄涼,街上永遠是嘈雜的,小販叫賣聲此起彼伏,討價還價的聲音像是吵架一樣,到處充斥著寒酸的市井氣,沒有詩,沒有遠方,就連最庸俗的繁華都沒有,這樣的一個小城市,土了吧唧的,一點也不美好。 可是現在,看著也沒那么討厭了。 愛一人,戀一城,大概是這種心境吧! 唐瑤忽然覺得沒那么難過了,就像年少時喜歡的那顆鉆石,放在金絲絨的盒子里,隔著商店的玻璃櫥窗,唐瑤都能感受到它的璀璨,每次透過玻璃瞧見價格上的標簽,她都會下意識的別過眼,太貴了,離她也太遙遠,可是依舊不妨礙她喜歡它啊,喜歡到朝思暮念,夢里都是它的影子。 不是因為得不到才美麗,是因為太美好才遺憾得不到。 對于宋子言,就是這樣的感覺,太美好了,她要不起,所以連喜歡也只能偷偷放心里。 她從來不是個懦弱的人,可面對宋子言,她從來就沒辦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 林嘉怡從車庫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唐瑤和鄭晴兩個,于是就一起走,氣氛顯得有些靜默。 林嘉怡幫鄭晴抱著牛奶,低頭看著,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宋師兄也喜歡喝這個牌子,澳洲進口的,喝了有好多年了,沒換過?!?/br> 唐瑤沒說話,靜靜地盯著腳下的臺階,宋子言這三個字,聽起來遙遠又模糊。 一轉眼,這么多年了,原來不是她一個人堅持著一些奇怪的習慣。 可是,那又能怎么樣呢? 她沒說話,目光顯得平和而無波瀾,鄭晴瞧著唐瑤,忽然就明白唐瑤這喝牛奶的習慣從哪兒來的了。 真是傻!她的傻唐瑤! 到了三樓,林嘉怡卻沒開自己的房門,站在唐瑤門口,“我可以進去坐坐嗎?” 唐瑤愣了下,然后“嗯”了一聲。 鄭晴打量著林嘉怡,身形高挑,膚白貌美,放在人群里,屬于很打眼的那類女生。 鄭晴上學那會兒也聽說她,理科班戰斗力驚人的學神,能從宋子言那里搶名次簡直不要太牛掰,她高三的時候在隔壁學校,復讀的時候才轉去了一中,高三的時候就聽說過林嘉怡,有一次兩個學校舉報聯合詩朗誦,她還特地溜去他們學??催^,隔著遠遠的距離,就看見一個頭發很短的女生,臉小小的,戴一副大框眼鏡,整個人看起來呆呆的,那時候她想,啊,原來學神長這樣,有點失望。 如今再看,竟然覺得,當初眼真瞎,林嘉怡的底子是真好,那時候大概只是不善于打扮,也是,心思都放在學習上,哪顧得上打扮。 唐瑤房間里的家具還都是房東的,她的東西很少,這幾天陸續買了點兒東西放進去,布置的還算整潔清新,林嘉怡四處張望了眼,就看見桌子上擺著的照片,宋子言戴著學士帽拍的照片,幾年前畢業的時候,回母校拍的,背景是S大那棟大的過分的圖書館大樓。 角度很偏,隔的有些遠,畫面里是他的側臉,但是林嘉怡一眼就認出來了,那一天是她陪宋子言回母校的,那時候因為轉專業,她比宋子言晚一年畢業,那幾天是請假回去的。 上飛機的時候,宋子言還跟她說,“你不應該跟我一起回去?!?/br> 她撒潑耍賴,“師兄你不厚道,我那么想念母校,你都不帶我回去看看!” 那個時候,她明著暗著追了宋子言有幾年了?她都記不大清了,只記得他每次都拒絕的干脆,并且明確告訴她,兩個人不會有結局,她怎么甘心?只能充當朋友,陪在他身邊,就想著哪天萬一他心血來潮呢,說不定就跟她在一起了。 可也是那一趟旅程,她終于明白,哪怕唐瑤脫離了宋子言的生命,林嘉怡還是沒有可能走進宋子言的心。 唐瑤順著林嘉怡的目光,也看到了那個相框,立馬走了過去,然后翻扣在桌面上,這張照片她走到哪帶到哪,因為他的照片,她只有這一張,有時候看著看著,就會出神,恍惚就覺得他在身邊,那種虛幻的幸福,讓人上癮,可是現在,被林嘉怡看到,竟覺得有些難堪。 那是畢業季的時候,宋子言受邀參加畢業典禮,唐瑤老早就聽說了,很早就惶惶地等待著,終于到了那一天,她混在一群穿著學士服戴著學士帽的學長學姐中,尋找著他的影子,找了很久,終于找到了,他正在跟人合影,眉目疏朗,唇角含笑,林嘉怡遠遠地站著,幫他拿著東西。 然后唐瑤就沒勇氣上前了,她抱著記者團借來的相機,偷偷拍了一張照片,站在人群之外,隔著人山人海的距離,覺得自己和他,隔著遠遠山,遠遠海,也隔著一整個世界。 后來他走了,她都沒勇氣上前打個招呼,或者問聲好,歲月磨平了一切,也包括開口說話的勇氣。 唐瑤回過神來,問林嘉怡,“要喝點什么嗎?” “白開水,謝謝!”林嘉怡收了目光,胸口有什么在慢慢發酵,她不動聲色地垂下眸,覺得這些年自己的不甘心,突然就釋然了,如果要說不甘心,唐瑤才是真的不甘心吧!可她從來就表示過,一個人默默地復讀,默默地去S大學習,默默地又回了應城,從來沒對宋子言有過任何的打擾,可林嘉怡知道,唐瑤是真的愛,所以才能如此克制吧。 唐瑤說,“抱歉,沒有現成的,我去燒,一小會兒就好?!闭f完就去了廚房,水壺里灌滿水,插上電,聽著里面嗚嗚的響聲,然后出神。 腦海里各種畫面一直在閃啊閃,閃的腦仁疼。 外面鄭晴招呼著林嘉怡,說了聲,“請坐!” “我以前在二中上學,復讀的時候去了一中,那時候你已經走了,但是學校還是很多關于你的傳說,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