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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就是傷感。秦遠走了四年了,當初上高二的小鋒才十七,是個無憂無慮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今年小鋒大三了,二十一歲,少年老成,沉穩的讓人心窩發酸。“兒子,你減肥了???瘦這么厲害?”“瘦點好?!鼻劁h低頭看看:“也沒瘦多少,還有一百六十多斤呢?!彼麐屖菦]看著秦夏剛走后的一個月。當時的秦鋒瘦的有點形銷骨立的架勢了,夏源開玩笑說他這樣蹲酒吧門口,一準被認成癮君子。“媽都不知道說什么好?!瘪R秀麗心里酸澀難當,低著頭細細的搓著手上的面粉:“兒子啊,你看開點吧。兩男人本來也沒法在一起……小夏那孩子憑良心說,除了是個男的還有個不省心的媽,好的沒挑。你倆還都年輕,等過幾年就明白了,有機會見面,還是好兄弟……”“媽我沒事,”秦鋒沉默了一會兒,習慣性的伸手去摸煙,很快又縮了回來:“秦夏沒有一點錯,錯在我。明明沒有一點自保的能力跟這個cao蛋的世界相抗衡,偏還死纏爛打的,不管不顧的拖著他一塊兒陷那么深,以為只有感情就夠了……他去澳洲也好……”房門一響,杜向南跺著腳進了屋,低頭彎腰的撣著身上零星的雪花:“這還下上了,天氣預報說有小雪還真準……哎你娘倆站著嘮啥呢?吃了沒有?”“杜叔,”秦鋒笑笑:“時間還早,我這不等你回來喝兩杯嗎?”杜向南爽朗的哈哈一笑:“小鋒好孩子,行,咱爺倆整兩盅。晚上不出車了,大過年的?!?/br>馬秀麗聽著,連忙應了一聲,往廚房走:“你倆先喝著,我再炸點小魚干下酒?!?/br>房間燒著爐子,隔著爐箅子的縫隙都能看到熊熊正旺的火苗。馬秀麗怕冷,不習慣這邊的天氣。買的房子又是老小區,沒暖氣,讓杜向南愣是自己琢磨著,去市場買了鐵皮套筒小煤球爐的,裝了一套土法小鍋爐,冬天供暖自給自足。愜意的喝了一口白酒,杜向南瞇起眼睛很享受的表情:“這酒口味不錯?!?/br>秦鋒拿起自己帶回家的小糊涂仙,細心的代杜向南斟滿酒杯:“A市今年挺流行這個的,買回來給杜叔嘗嘗?!?/br>杜向南挺感慨:“還是小鋒省心啊,杜強那個小王八羔子,遲早把我氣死?!?/br>既然杜向南提了起來,秦鋒也就順著他的話頭嘮:“明天我打電話給強子唄,回來一家人吃個飯?!?/br>“不叫他?!倍畔蚰习欀迹骸盀榱藗€不正經的女人,跟我大呼小叫的,真是能耐的他!有本事這輩子就別回來。老子當沒他這個兒子!”“杜叔,你說說你,脾氣這么大?!鼻劁h遞了根煙給他:“都是一家人,哪有那么大氣性?要我說,找個機會一塊兒坐下來談談,真要奔著過日子去,就把事兒辦了,以后安心的工作賺錢養家?!?/br>“小鋒你是不知道那個女的,”杜向南十分看不慣的皺著眉:“一看就不是好人家的。你杜叔我什么時候管你們小一輩是不是門當戶對的?你看杜磊找的那個胡賴子家的閨女我也沒說什么,那是個正經過日子的孩子,這就行了。唉不說他們,大過年的說了我就生氣。小鋒啊,以后你畢了業成個家,杜叔出租車開不動了,去給你帶孩子去?!?/br>“都是沒影的事兒?!鼻劁h勾勾嘴角不辯解:“多種經營局的點兒就這么撤了?也太草率了吧?!?/br>提起這個,又勾起杜向南的郁悶:“誰說不是呢?這都沒兩年功夫,什么生意能不經過積累迅速賺錢賺大錢?真當我這門面是賣黃金的?”去年這時候,杜向南還躊躇滿志的,打算在R市好好經營大展拳腳,結果辦事處設立了短短一年半,又牽扯到東林那邊局里高層有人事變動,這個點兒說撤就撤了,搞得杜向南措手不及。杜向南也是一賭氣,直接辦了停薪留職,不僅沒回東林去復職,還自個兒帶著老婆孩子留在了R市,掏出家底買了房子和出租車,就這么落了腳。兩人又聊了一會兒,馬秀麗端著盤子進了屋:“今天拔絲地瓜糖漿熬的好,拉絲又長又透亮,小鋒你趁熱吃。我記得小夏……”馬秀麗說漏嘴了,很快咽回了后面的話。杜向南不知情,笑呵呵的:“對了,你那個同學是吧?前年去咱們東林玩的,白白凈凈長得挺俊,一看就是南方小孩?!?/br>秦鋒沒接話茬兒,低低應了一聲:“媽,坐下一塊兒吃吧,不弄了?!?/br>……………………………………………………晚上躺在床上,客廳的掛鐘響了十一下,秦鋒枕著手臂還是睡不著。秦夏,夏寶。去年的今天,他思念難熬,瘋了一樣買張票跑去了S市,兩個人在江邊放煙花。夜色中的黃浦江,兩岸高樓林立燈火點點,江水滔滔向東而去,沉默無言。那些綻放在夜空的璀璨煙火,紫的綠的紅的藍的,秦夏抬著頭笑的眼睛都瞇起來了,明明那么喜歡還嘴硬。記得自己說了句,我拿你當對象哄的。夏寶,你在澳洲,好嗎?想的心疼。想的眼眶發酸。秦鋒翻個身。他有多久沒想他的夏寶了?除了學習就是去夏源那里,讓自己忙的回了住處倒頭就睡,根本連想的功夫都沒有。有些事有些人,珍藏在心底,無從分享。他記得,秦夏那個告別的電話是快五一時候打過來的。兩個人各據一邊,沉默了好一會兒,千頭萬緒千言萬語的,不知從何說起。秦鋒想說,夏寶我好想你,想的都要瘋了??墒窃趺崔k,他不想他擔心,就連這些想念都說不出口。而秦夏又說了什么?八個月過去了,記憶在時間里變得模糊。秦鋒有時候會懷疑,是不是那個電話經過自己的臆想和加工早就串了味兒?那些話并不是真的,或者說不是全部。而自己某天一覺醒來,莫名其妙丟失了其中的一部分,尤不自知。埋怨嗎?傷心嗎?明明是外面的公用電話,秦夏只說了兩件事。第一,他的簽證辦好了,三天之后從S市直飛悉尼。第二,他拜托秦鋒能夠抽空到S市探望秦怡,哪怕一年一次。因為他懷疑秦怡精神方面有了問題,有自殺傾向。電話里秦夏的聲音還是那樣,清亮溫和,像是五月的風,令人沉醉??墒撬裁炊疾徽f,不說想念不說委屈,甚至不說未來不說等待。月光很亮,秦鋒想抽煙。坐起身發了一會兒呆,終究還是怕吵醒覺輕的馬秀麗,重新躺了回去。他記得自己那么卑微的乞求——我能去送你嗎?記得自己當時死死攥著電話線,眼淚流了一臉——夏寶你不要我了嗎?兩個人都不說話,那些往日的甜蜜,那些日日夜夜,那些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