冊子更加珍視，她雖然與祭沅真人相處不多，但是僅有的幾次接觸里，祭沅真人還是一個非常慈愛，對晚輩頗為看顧的一個人。

    她收了冊子以后，想到了一直帶在身上的發帶，猶豫了一下，她對云言說道：“云言，上次我去縣衙，縣令大人說你落了東西在那里，讓我幫你帶過來。之前一直沒找到機會，現在給你吧?！?/br>
    她將手中發帶遞了過去，云言低頭看到她手心里的發帶，面上先驚后喜，他一把將發帶拿了過去，意外地說：“原來這發帶在你這里，我找了好久都沒找到，還以為它丟了，再也找不回來了?！?/br>
    他將發帶握在手里，像是握著稀世珍寶一樣，芙鉤見他這樣寶貝這條發帶，她試探地問道：“云言，這發帶還挺‘特別’的，你是在哪里買的嗎？還是誰給你繡的？”

    “你是想說這上面的圖案丑吧?！痹蒲粤巳坏卣f。

    芙鉤干笑一聲，以前她還不覺得，現在再看那白鶴，可不是又丑又怪嗎？這又被云言當面點出，她只想掩面溜走。

    “以前我也覺得怪，但是看得多了，摸著上面的白鶴，我能想象得到，她繡得時候，其實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這樣一來，這白鶴就順眼多了?！痹蒲悦种械陌l帶，緩緩地道。

    “她？她是誰？”芙鉤小心地問道。

    她看見云言的手一頓，而后開口道：“她是我的侍女，名字叫作畫扇?！?/br>
    畫扇，畫扇，他終于提到了畫扇。

    芙鉤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她裝作好奇地問：“畫扇，這條發帶是她給你做的？”

    “嗯，是她做的。其實她不會做這些的，以前她跟著畫琴學做荷包都能縫制得亂七八糟，還沒做成，手就被扎成了馬蜂窩?！痹蒲缘哪樕细‖F出回憶的神色，芙鉤沒有開口打斷他，只聽他繼續說下去。

    “我還記得第一次遇到她，她被人追趕，偷跑進我的房間里。那時我的眼睛受傷了，看不見她，只以為她是賊，想抓住她，后來知道她是啞巴，覺得她可憐，便給了她一些錢，讓她走?？墒撬谕饷孓D了一圈又回來了，執意要留在尚書府。聽丁點說，她衣衫襤褸，身上還帶著傷，我就讓她做了侍女?！?/br>
    云言說著突然笑了，芙鉤也想到了那日的情形，嘴角上揚。當時她就覺得莫笑是個好人，雖然很兇，但是能給她錢，又不嫌棄她的人，怎么可能是個惡人呢。

    “作為侍女，其實她很不合格。她摔壞過我的硯臺，弄臟過我的衣服，闖過不少禍，她不會灑掃，不會烹煮，不夠聰明，有時候很迷糊，還有些貪吃……”

    “不會吧，她，她就沒有一點兒優點？”

    芙鉤忍不住插嘴：她也沒有那么差吧？

    “也不是，雖然她有這些小毛病，但是尚書府里的下人都挺喜歡她。她活潑開朗，雖然迷糊，做事卻很盡責，守夜時我有一點兒動靜，她都要進來看看。最主要她心地善良，對我尤其用心。怕我在家中胡思亂想，她用盡辦法來逗我開心，聯合丁點，畫琴一起說服我出去散心?！?/br>
    “我們那里有荷花會，一整天都會非常熱鬧。很多人晚上去放荷花燈，祈福許愿。畫扇最喜歡湊熱鬧，她說自己許愿我的眼睛能變好。我讓丁點去打撈畫扇放的燈，在燈里找到了一張紙條，那上面畫了一個人睜著眼睛，迎風而立，旁邊寫了一句話‘希望莫笑的眼睛能夠快點好起來，然后看見我’?！?/br>
    這么久的事了，云言還記得這么清楚，芙鉤真的很意外，更讓她沒想到的是，他居然曾經讓丁點打撈過自己的燈，只為想知道，自己究竟寫了什么。

    她自己只記得大概的內容，而云言一字一句全部都沒忘記。是了，當初的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他的眼睛能好，能第一眼看到自己，看清自己的模樣。

    畫琴說過她好看，她曾經非常想知道，在他人眼中好看的她，在莫笑眼里會是什么樣子，他會喜歡嗎？

    “那她的愿望也實現了，你的眼睛現在能看到了，不過，你是什么時候好的呢？”芙鉤對于這一點還是非常好奇的，在山下重逢的時候她就很想問。

    \"其實只能算是實現了一半，我的眼睛是好了，但是我卻沒能看見她?！霸蒲缘恼Z氣突然低沉，他臉上的笑意退去，只余一絲苦澀。

    “我的眼睛能好，全是她的功勞，她聽一個神醫說，異眼蛇能夠治好我的眼睛，她便去尋了異眼蛇來，將蛇rou每日摻在藥里喂給我喝。那時我雖然覺得藥有腥味，但是從未想到是畫扇在給我治傷。更可惜的是，她往藥里放蛇rou的時候，被府里另一個丫鬟看到了，她后來便誣陷畫扇是要下毒害我?！?/br>
    桐落，是桐落，當日就是桐落拿了她的血衣在眾人面前說她下毒害莫笑，芙鉤一直沒有忘記。

    “那，后來呢，畫扇怎么樣了？”芙鉤看著云言。

    “我，不知道，”云言苦笑，“城里有僵尸出沒，一個道士來到府中，說畫扇是僵尸，害人不淺，硬是將她抓走了?！?/br>
    “她是僵尸？害人不淺？”芙鉤重復了這兩句，而后盯著云言，問道，“你相信嗎？”

    ☆、我喜歡你

    “她不是僵尸?！痹蒲脏嵵仄涫碌卣f。

    ？？？

    芙鉤抬了抬眉毛，“你不是說她被道士抓走了，而且還現出了原形？”

    “她是被道士抓走了沒錯，但是我相信畫扇本來是人，只是她不知什么時候被僵尸咬傷，這才變成了另外一個樣子。我不信她會害人，畢竟她跟在我身邊的那段日子，她從未害過誰。相反，是她治好了我的眼睛。所以可惡的人僵尸，而不是她?！痹蒲越忉屃艘槐?。

    芙鉤聽得有些懵，也就是說，云言知道畫扇是僵尸，然而，他寧愿只記得她化作人形的所作所為，而選擇性忽略畫扇的真實身份？

    他還是打從心里不愿面對畫扇是僵尸？

    芙鉤心中一涼，即使云言說了自己他相信畫扇不會害人，她依然高興不起來。

    她能明白他話里的深意，他覺得畫扇是人的時候絕對不會加害于人，但是如果變成了僵尸，就不一定了。

    這與她想要的答案不符，她忍不住說道：“她也許是死后變成的僵尸呢？那又能怪得了誰？還是你覺得，只要是僵尸，就一定會害人，就該死？”

    “非吾族類，其心必異?！痹蒲悦摽诙?，說完他才發覺不對，問題似乎又回到了原點，前段時日，他就是跟芙鉤因為這個事情而有矛盾的。

    “但是，我現在認為妖魔鬼怪皆有其道，他們之中也有……”

    “好了，你別說了?！?/br>
    ……也有潛心修煉，一心向道的。

    “云言，你說你一直在找畫扇，那么我問你，假如你真的找到她了，發現她青面獠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