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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而盡,而后說道:“曹某以茶代酒,敬知人!” 永璇苦笑道:“所謂‘求不得’,當真是人生至苦。若得良人,永璇萬物皆可棄?!?/br> 曹霑雙眼漸變迷離,自語般說道:“我本以為,這世間男子皆屬濁物。卻不成想,八阿哥重情若斯,敬亭兄重義若斯,是曹某見識短淺了?!?/br> 敦誠終于開口說道:“我一早便說過,雪芹兄這書中不該只寫女子,重情重義的男子也該稍有著墨?!?/br> 曹霑思忖著緩緩點頭。 清漪園,景嫻懷中抱著五格格,與乾隆泛舟于昆明湖上。一葉扁舟,竟是乾隆雙手握槳緩緩向前劃著。 景嫻緊緊摟著和安,含笑問道:“皇上幾時學會了這門手藝?” 乾隆眉毛一挑,玩笑般說道:“朕有朝一日不做皇帝了,沒有幾門手藝,如何養活你們?” 景嫻亦開玩笑般回道:“皇上家眷眾多,幾門手藝恐怕養不活?!?/br> 乾隆卻道:“朕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正說如此,那小船左右晃動了一下,景嫻緊張道:“和安也在,皇上還是穩當些?!?/br> 乾隆尷尬一笑。 景嫻繼續說道:“太后和眾位meimei都在大船上,皇上卻帶著臣妾乘小船,恐有不妥吧?!?/br> “有何不妥?”乾隆不以為意,“今兒個端午節,朕總該率性而為一次?!?/br> 景嫻心中無奈,終是沉默不語。 乾隆繼續說道:“朕有那么多女人,卻只有一顆心。眾人同游是應酬,單獨相對方是真心啊?!彼ν皨?,隨口道來,卻是動人話語。 “皇上……”景嫻心中百般滋味,蹙眉笑對,“方才,是臣妾失言了?!?/br> 乾隆抿了抿嘴唇,輕輕點頭,而后問道:“繞湖一周?” 景嫻低下頭看了看懷中的和安,回道:“五格格睡熟了,咱們就近下船吧?!?/br> 乾隆雖有掃興之感,卻終究以女兒的康健為重,將船頭調轉,朝著湖邊劃去。劃至岸邊,早有小太監等在岸上侍候。乾隆先自上岸,而后轉身拉住景嫻的手。 景嫻上岸后,抬頭見到了湖邊新修建好的一棟樓,感嘆道:“皇上好雅興,竟在這蘇堤上修了這樣一棟樓?!?/br> 乾隆笑道:“這蘇堤太長,修個歇腳之處也未嘗不可吧?!?/br> 見到景嫻輕輕頷首,乾隆示意隨侍一旁的嬤嬤抱走和安,他牽起景嫻的手走進了主樓。登上二樓,乾隆雙手推開正對昆明湖一側的窗子,說道:“站在這樓上,昆明湖景致一覽無余,你可喜歡?” 景嫻站在乾隆身邊,回道:“皇上一向品味不俗,此一點,臣妾從未疑過?!?/br> 乾隆笑而頷首,而后走到書案后,提起毛筆,蘸滿了墨汁,說道:“這棟樓是在你有孕期間修建而成,朕還不曾給它取名……”他略作思索,緩緩落筆于紙,“就叫景……” “皇上!”景嫻見乾隆已在紙上寫了個‘景’字,匆忙叫住他。 乾隆提起毛筆,看了一眼景嫻,隨即明白她心中所想。略作思忖后,他重又落筆,說道:“景明樓……出自范仲淹所寫中的‘春和景明,波瀾不驚’?!毖援?,三個大字躍然紙上,景嫻笑而頷首。乾隆將毛筆扔在筆架上,走到景嫻身前,攬過她的肩膀,輕輕嘆了口氣:“你我二人百年后,后世人見到這‘景明樓’恐怕只會想到范仲淹……朕只是想留個紀念,不好嗎?” 景嫻與乾隆二人坐到了臥榻上,她側過頭看著乾隆,含笑道:“百年之后……我的四哥,百年之后,這世間事與你我二人再無半點關系?!?/br> “你倒是灑脫!”乾隆心中有氣,卻不好發作。 景嫻微側過身,摟住乾隆的腰,貼上他胸膛道:“四哥的好意,景嫻心領。有朝一日,即便四哥心不在我,景嫻心中也無絲毫怨言?!?/br> 乾隆攬住景嫻,眉頭微蹙。良久,他才開口說道:“朕自認并非專情之人,遇見朕,苦了你了?!?/br> 景嫻閉上雙眼,說道:“這世間人都是一樣的,換做臣妾是皇上,亦難做專情之人?!?/br> 乾隆蹙起眉頭,輕輕嘆了口氣。 ☆、死胎 樂壽堂,太后端坐于鳳榻之上,緩緩撥動著手中佛珠,一眾妃嬪隨侍在側。崔嬤嬤點燃一爐檀香,而后站回到太后身邊。 片刻后,太后緩緩睜開雙眼,含笑看著坐于她兩側的一眾嬪妃,說道:“今兒個是端午節,哀家喜靜,難得你們還能陪在哀家身邊?!?/br> 愉妃回道:“陪伴太后左右,是臣妾們分內之事?!?/br> 太后輕輕頷首,而后問道:“永琪的婚事可準備妥當了?” 愉妃嫣然道:“煩勞太后記掛,永琪的婚事已經準備妥當,就等吉日了?!?/br> 太后心下了然,跟著說道:“鄂爾泰的孫女兒哀家見過,知書達理、溫婉動人,配得上永琪?!?/br> 愉妃笑而頷首,道:“皇上的良苦用心,永琪很明白?!?/br> 太后輕輕提起嘴角,說道:“哀家的幾個孫兒中,永琪最是懂事,也最為知輕重,皇帝一向很看重他……”她眉頭微蹙,繼續說道,“希望他在大婚后,身子骨能好些,未來……”太后再難說下去,以永琪的本事,做大清朝的儲君綽綽有余,只是可惜……也許,是大清朝沒這個福分。 愉妃抿緊了嘴唇,攥著帕子,沉默不語。 太后輕嘆口氣,轉過身看著令妃,重又提起嘴角,問道:“令妃快生了吧?” 令妃摸著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回道:“太醫說還有些日子,臣妾這才敢出來?!?/br> 太后關切道:“收生嬤嬤跟著吧?你日子近了,得時刻小心著,防備著萬一?!?/br> 令妃妖嬈一笑,回道:“臣妾無論如何也會小心護著腹中孩兒的?!?/br> 太后重又合上雙眼,緩緩撥動著手中佛珠。 正午時分,乾隆先自走進了樂壽堂,景嫻緊隨其后。見到太后,乾隆直言道:“額娘,時辰到了,傳粽子吧?!倍笞搅颂笊磉?。太后側過頭給了他一記白眼。 一眾嬪妃起身行禮,乾隆側過頭看著令妃,說道:“你身子重,免了吧?!倍笫疽饩皨棺阶约荷磉?。 令妃的嘴角邊依然掛著一絲妖嬈的笑,她右手攥緊了帕子,左手撐腰,緩緩坐了下去。 乾隆笑對太后道:“額娘,今年粽子種類之多,絕非往年可比,咱們傳膳?” 太后佯怒道:“哀家還道,你只顧游船,不記得用膳了?!?/br> 乾隆微感尷尬,景嫻嫣然道:“是和安在路上睡著了,臣妾怕她著涼,便就近歇息了一陣才過來?!鼻】粗皨?,輕輕挑了挑眉毛。景嫻不動聲色,依舊嫣然笑著。 太后輕輕頷首,說道:“和安歷劫而生,身子骨怕是會差些,你這個做額娘的要警醒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