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之前荒說的他有個一直喜歡的人，也確實就是他沒錯了。

用他僅存的理智得出這一結論后，祝昉海整個人都被一種極為復雜的情緒淹沒了?；臎]喜歡上別人，所以不會和他分開了，這是件好事。但是荒喜歡的人是他，荒想和他談戀愛，可是他和荒都是男的??！

“我想仔細想一想，你先不要跟過來行嗎？”最終祝昉海深吸了一口氣，抬頭說道，“給我點時間可以嗎？”

對方眼中的茫然和無措讓荒心里既欣喜又心疼，欣喜對方沒有直接拒絕他，心疼的確是自己的決定讓對方為難了。本來他想要慢慢來，奈何對方太遲鈍了，對方口中還總是會蹦出一個兩個初戀讓他倍感危機，他已經不想再等下去了。

在心里勸自己不要逼得太緊，荒壓下心中躁動不安的情緒點了點頭，“昉海還會回來的，是嗎？”不會為了逃避自己而選擇離開吧？不會因為找不到理由拒絕他就選擇避而不見吧？剩余的兩句話荒沒有問出口，祝昉海卻已經聽出了他的不安。

“當然會的，不會很久，就……一個下午就好?！逼鋵崿F在心里似乎已經隱隱有了答案，但是他還是想找個地方安靜地想一想，畢竟他當了二十幾年的直男，突然被進入到異世以來身邊最親密的人告白還是讓他有些心慌意亂。

“我等你?！?/br>
門再次嘭地一聲關上了，祝昉海隨便找了個方向狂奔而去，回過神來時竟然已經不知不覺翻墻出了學校，正站在每天上學的那條小路上茫然四顧。

見四下無人，他便停下來撐著膝蓋喘了口粗氣，他心臟撲通撲通直跳，臉也因為缺氧而變得緋紅。按理說這點距離對于現在已經是妖怪的他來說并不算什么，但是為什么他感覺現在心臟像是要跳出來一樣，即使大口呼吸也像是溺水的人一般感覺喘不過氣呢？

【零零，你在吧？】他又走了幾步，找了個路邊的樹隨便一靠努力地平復著呼吸。

【你終于想起我了啊……】系統幽怨的聲音響了起來，微微沖散了他心里無措的情緒。

【剛才你看到了吧？】祝昉海思來想去現在這種情況似乎只能來求助系統了，想想曾經剛認識荒那會兒系統還總是明里暗里地說他對荒有意思，當時他是一點都沒在意，沒想到現在完全反了過來。

【你是指哪一個場景？】系統裝傻。

【就荒在黑板上寫字那時候……】祝昉海聲音微不可聞，身上能露出的皮膚都紅得透透的，看得系統都懷疑玩家搞不好會自燃。

【哦~】系統拉了個長音，揶揄道，【就是那個……】

【你知道就行了！】祝昉海感覺自己的臉上的熱度都快能煎雞蛋了，趕緊阻止住系統繼續說下去，【你覺得怎么樣？】

【我覺得怎么樣有什么用？又不是我和荒談戀愛？】系統翻了個白眼。

【不，我的意思是我們兩個都是男的，是不是有點……】

【都什么時候玩家您還在意這個？你心里其實已經有答案了吧？你喜歡他，他是男是女就不重要了吧？】

系統一連三個問題甩過來，將祝昉海砸得有些不知所措。

【這樣不是很好嗎？還是說難道你想讓荒和別人談戀愛然后拋棄你？】

【那怎么行！】祝昉海想都沒想一句話就脫口而出，說完之后自己又有些吶吶，【我的意思是……】

【你現在還不懂嗎？】你的意思就是你喜歡他！系統覺得自己這個系統當得是真累，不僅要發布任務，現在還要兼職心理導師和感情顧問了？【之前我有說過支持玩家在各個世界穿梭的能量一部分是來源于玩家自身的情緒吧？】

【沒錯?！恳娤到y突然轉變了話題，祝昉海雖然疑惑但也順著他說了下去，【這有什么問題？】

【以前你沒和荒在一起的時候，你的情緒都是需要我用一些特殊手段來刺激你的?！刻崞鹨郧暗氖孪到y不好意思地輕咳了一聲，見祝昉海沒在意便繼續說道，【后來我仍然在收集情緒，但是你已經很少需要我來刺激你的情緒了，你都沒想過這是為什么嗎？】

【以前能量的來源都是你情緒中的憤怒、激動、喜悅、驚懼等等，所以我需要給你安排大量的任務，讓你一部分時間都處在緊張激動的狀態，時不時還要用語言來調動你的情緒，但是現在大部分的來源都是什么你知道嗎？】

【我……】祝昉海猶豫了，他總覺的系統接下來說的會讓他陷入更深一層的糾結之中，但是又迫不及待地想要聽到對方口中的答案。

【是你對荒的感情?！?/br>
雖然很想提醒玩家回歸現實世界的問題，但看著此時如同一個情竇初開的小伙子的玩家他又突然覺得有些不忍，玩家自己應該也能意識到這個問題吧，事到如今如何抉擇也只能靠玩家自己了。

系統說完便悄悄匿了，留祝昉海呆愣在原地思考這句話更深層次的含義。

他對荒的感情？

原來他早就對荒產生了感情了嗎？

不，他對荒當然是有感情的，最開始的心疼和愧疚，后來的關心和維護，再后來的依賴，到現在害怕對方會離他而去的不安。

他一直把這當作是他太過于帶入手游中阿爸的角色而產生的感情，但是只要稍稍和其他式神一對比便知道，對于其他式神們，他根本就不會因為誰收了別人的情書而心塞，也不會因為誰和別人戀愛而感到失落。這早就不是什么阿爸對崽的感情，這是想要對方永遠和自己在一起的占有欲，這是喜歡，是愛。

祝昉?？恐鴺涓啥紫?，抬起手捂住自己仍帶有熱度的臉。

他竟然，早就喜歡上了荒卻不自知。

而現在，荒也喜歡他，這明明事件很好的事，但是他為什么還是想要流淚呢？

【零零，我能一直留在這里嗎？】祝昉海低低地問。

腦海中系統沒有回話，但是祝昉海卻知道他是在的。

【不能嗎？】他扯了扯唇，露出了一個僵硬的笑容，【那……還是拒絕了吧?！?/br>
他的心漸漸沉寂下來，臉上的紅暈迅速褪去，此刻看上去甚至有些蒼白。被告白時激動的心情漸漸平復之后，理智回籠的同時帶來的是無窮無盡的失落感。

他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系統早就和他說過他是要回去的，之前也一直在提醒他不要付出過多的感情，但是感情的事誰也說不準，沒想到被系統坑來坑去自己還是掉到最大的一個坑里了，這坑看上去還是自己挖的。

但是他之后如何無所謂，荒該怎么辦呢？

他走了之后，其他式神們都現在都有了各自的歸宿和親密的伙伴，但是荒一直以來只有自己啊……

“我放不下他啊……”

一聲略帶哽咽的嘆息飄散在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