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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而出。傅深聞聲一回頭,猝不及防,正好與馬上那人四目相對。他腦海里“嗡”地一聲。對面嚴宵寒當場愣成了一根木頭樁子,無意識地伸手一拉馬韁,戰馬長嘶一聲,差點把他給甩下來。他被抽走了三魂七魄,夢游似的,茫然地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傅深雙腿一夾馬腹,靠近河邊,剛打算喊一嗓子確認身份,就見對面游魂一樣的嚴宵寒策馬到了河邊,往河中走了幾步。后來馬畏懼水深不敢往前,他干脆一躍而下,三下五除二摘了身上重物,一頭扎進了湍急的河水中。無需確認,這么傻的,除了他們家那位,世間恐怕找不出第二個了。傅深差點瘋了:“嚴夢歸!你作死嗎?”他翻身下馬,沖到河邊,對一旁將士高聲道:“拿繩子來!”好在現在還不是夏天,河中沒有漲水。嚴宵寒水性尚可,游到河中央時接到傅深拋來的繩子,被連拖帶拽地拉上岸。他耗盡了力氣,胸膛不住起伏,別說說話,連喘氣都困難,卻如同魔怔了一般死死地盯著傅深,眼中血絲遍布,紅的像是要滴血。傅深還沒來及驚喜,就被他驚嚇到了。他從沒見過這么別處心裁的亂來,罵人的話已經到了喉嚨口,誰料他剛一動,嚴宵寒突然撲了上來,怕他跑了似的,濕淋淋地、緊緊地抱住了他。萬丈怒火瞬間燒成了一縷無力的白煙,“……”傅深狠狠地閉了下眼,腦海里一片空白,半晌,抬手摟住了他微微顫抖的脊背,五指收緊。“我日思夜想……這回總算見著真的了?!?/br>第65章傷疤┃俞將軍已經吃不下了嚴宵寒心有千言萬語,卻好似被一團棉花堵住了喉嚨。他手勁大的幾乎要把懷中人勒斷了氣,三魂七魄不知飛到了何處,整個人都是麻的,過了許久,知覺才漸漸恢復,感覺傅深在他背后輕輕安撫順氣。隨著拍撫的節奏感,他的心跳逐漸緩下來。有個聲音自心底里破土而出,嚴宵寒順應心意,自然而然地將那句話說了出來。“我很想你?!?/br>那團棉花終于松了,嚴宵寒重新掌控了自己的喉嚨,不過可能還是不熟練,他嗓音沙啞的厲害:“自荊州城一別至今,整整一年……”“我知道,”傅深整顆心都在抽抽著疼,眼眶發燙,預感自己今天可能要丟人:“……我數著日子過呢?!?/br>“我們成婚也才半年……”嚴宵寒輕輕地舒了口氣,不敢用勁,像是終于掙脫噩夢、逃離疼痛,帶著后怕的小心翼翼:“這一年好長,快比我一輩子還長了?!?/br>“我等不及你收復京城,平定天下,所以自己來找你。日后哪怕只能給侯爺當個馬前卒——”他咬著牙,像是把輾轉反側的長夜里的所有痛苦都一并咽下,一字一頓地說:“我也絕不再離開你半步?!?/br>傅深悶在他頸間,低聲笑了,末了十分心寬地說:“好啊。寸步不離,那以后本侯去打仗,你就坐在本侯腿上觀戰,如何?”嚴宵寒:“……”還能不能讓人好好感傷一會了!只要能開口對話,就證明他最激動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又變成了神志清醒的正常人。傅深稍微松了一點,看著他的臉,伸手抹去他眼睫上的水珠,忽然笑道:“抱了這么久,怎么都沒叫過我一聲?”嚴宵寒一怔。他不敢。怕眼前這一切像無數次午夜夢回,無限溫存,可是只要一開口,就會驀然驚醒,只留滿室寂靜,形單影只,孤枕寒衾。傅深微笑道:“嗯?”眼前這個是真的,溫暖鮮活、會動手也會罵人的心上人。嚴宵寒閉了下眼,眉梢上一滴水珠倏而滑落,這一聲仿佛抽干了他的全部勇氣。“敬淵?!?/br>傅深拉著他的手,在虎口的xue位上重重按了一下,同時應道:“嗯?!?/br>這一聲“嗯”與手背上的尖銳刺痛直達天靈蓋,提神醒腦,嚴宵寒被他掐的激靈一下,倏地睜大雙眼。夢醒了。他還在。傅深沒事人似的收回手,若無其事地道:“好了?那就走吧,河對岸是不是還有你的人,去……”嚴宵寒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他,壓低了聲音:“侯爺,能不能讓你的人回避一下?”傅深:“嗯?干什么?”嚴宵寒:“我想親你,就現在,等不及了?!?/br>傅深:“……你自己睜眼看看,合適嗎?”嚴宵寒坦然地道:“你自己說過的,我要什么你給什么,我要親你?!?/br>剛才的情不自禁已是出格,隨行的將士一個個恨不得把脖子伸長八尺,豎成兔子耳朵。這一下要是讓他親上了,傅深非得威嚴掃地不可,他干咳一聲,氣勢卻不由自主地矮了半截:“先欠著先欠著,你這么懂事,不要恃寵而驕?!?/br>嚴宵寒聞言彎起眼睛,剎那間,仿佛天地春光都盛在了這一笑中,連傅深堅如鐵石的心魄都跟著動蕩了一下:“你……算了,對面還有多少人?領兵的是誰?”“我帶十幾個人先行探路,大軍還在后面,”嚴宵寒毫不猶豫地把家底給他抖了個底朝天:“領兵的是趙希誠將軍?!?/br>“趙將軍,那好辦了,”傅深忽然想起什么來,“嗯?那你是怎么跟來的?”嚴宵寒摸了摸鼻子,尷尬道:“我不長于兵事,這次是死皮賴臉地求了皇上,才撈了個監軍的位置?!?/br>傅深很不給面子地笑出了聲:“該來的躲不掉,認命吧?!?/br>嚴宵寒無奈又縱容地看著他,傅深招手叫來一個將士,將自己的腰牌交給他:“你去對岸,把這個帶給趙將軍,告訴他北燕鐵騎在棠梨鎮駐扎,我替他把監軍扣下了,讓他過幾天舒心日子?!?/br>嚴宵寒:“敬淵……”“哎,聽見了?!备瞪詈敛槐苤M地拉起他的手,一邊轉頭對那目瞪口呆的將士道:“歡迎趙將軍有空來這邊坐坐,商量一下長安城怎么打?!?/br>他與嚴宵寒共乘一騎,風馳電掣地沖回了棠梨鎮?;氐接杀毖嘬姇厚v的民房,傅深踢開一間房門,把嚴宵寒推進去,吩咐身后親兵:“打盆熱水來?!?/br>這里是傅深的居所,異常簡陋,只有一方土炕和一張破桌,桌上堆著雜亂的紙筆物件,角落里放著一架木質輪椅。嚴宵寒看到那輪椅,瞳孔微縮,但沒說話。這時候傅深走進來,從炕上翻出一個包袱:“把濕衣服脫了,別著涼。先穿我的湊合……”話音未落,身后忽然有個懷抱貼了上來,嚴宵寒沉沉地在他耳邊問:“侯爺,現在我可以親你了嗎?”傅深使了個巧勁,三下五除二把他反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