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55
書迷正在閱讀:這個男神有技術!、監獄生涯|無底深淵、喜歡你的那一年、鏟屎的,過來、卸妝后,老婆變成了男人、社畜的反面是——、審判島、暗黑破壞神+生化危機之警局風云+生化危機之傭兵噩夢+歡喜邪教(H)、快穿之世界線全亂了、[聲優]你的歌,我的聲
赤舄都看不見。 然而,哪怕他把自己填進地洞里,該來的還是要來。 劉秀直接跳過了信的來源問題,回到了真正值得注意的關鍵點上。 “為什么河南和南陽就不能度田呢?” 沒有人回答他。 他頓了頓,把氣氛繃到最緊張時慢慢坐回了案前,“因為河南多近臣,南陽多近親。 他們的僭越是普遍性的,普遍到哪怕張湯再世也不敢得罪如此龐大的利益集團,何況是你小小一個陳留郡吏。 是嗎?” 他的疑問是對陳留郡吏發出的,可陳留郡吏不敢答。 他只能沉默,咬緊牙關戰戰兢兢地沉默。 劉秀很快就失去了耐性,他揮了揮手:“虎賁將!” 殿外立時響起一連聲宏亮的應答聲。 很快,三五個渾身披掛的武將踱步進殿中,按住腰間劍柄微彎著腰等待著吩咐。 劉秀看也沒看陳留郡吏,語氣淡然:“帶下去吧,什么時候張口說話了再來回朕?!?/br> 殿中群臣響起輕微的嘩然聲。 但純粹的武臣永遠比讀來一肚子孔孟之道的儒臣可愛,他們不會計較陛下這么做對不對,他們只會忠誠地貫徹執行陛下的詔令。 陳留郡吏被拖下去沒有半個時辰便熬不住了——在沒有止境的痛苦折磨前,許多人的骨氣脆弱的好笑。 他被虎賁將提上殿后,癱在地上承認了劉秀的猜想。 而后,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他該如何面對河南和南陽的責問? 若是陛下一開始問,他就承認了,陛下或許還會周全他。 陳留郡吏的情緒已經不在天子的思考范圍之內了,他站起身來環顧群臣。 “看來,在朕以為的天下之外還有一個小天下,高高在上的小天下! 就連朕的官吏都不敢依法去查問這個小天下的一切! 更可笑的是,這個小天下的組成成員是朕身邊的重臣!是宗室成員!” 豐神俊朗的天子英武堅毅的臉龐上陰霾密布,話鋒凌厲到讓人招架不住。 群臣再也無法神游太虛,置身事外,紛紛納頭拜下,口稱惶恐。 劉秀不耐煩再和這群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攪和,連連擺手將他們趕出去后,令趙昌海召三公進宮。 這一天,注定無比漫長。 趙昌海在三公進宮后合上來殿門,叫來徒弟錢德子看著。 “誰來都不許進去,我去少府一趟?!?/br> 趙昌海時常在陛下和朝臣談話時去少府一趟,盯盯晚膳的菜色。 對陛下來說,晚膳是一天的重中之重。 可今天—— 陛下之前雖然也發過火,但也只到砸東西的程度。 什么時候叫虎賁將當庭把官吏拖下去過? 錢德子很有些害怕,聞言有些怯怯地:“師傅,可要是陛下找您呢?” 這孩子。 可真是忠厚有余,機靈不足 趙昌海搖了搖頭,暗自感嘆道。 他拍了拍錢德子的肩膀:“放心吧,你只要守在殿門口就行了,陛下絕不會想起我來的?!?/br> 錢德子只能眼睜睜望著師傅疾步而去,他忐忑不安地守在殿門口,暗自祈愿陛下和三公都不要想起叫人來。 好在直到趙昌?;貋?,殿里也沒有傳來傳召的聲音。 錢德子長出了一口氣,望向師傅的目光里滿是好奇:“您怎么能這么肯定呢?” 趙昌海笑了笑,沒有為他解惑的意思:“只可意會,不可言轉。 傻孩子,慢慢學著吧。 自己琢磨出來的才是真東西?!?/br> 錢德子點了點頭,果不再追問。 蟬鳴悠悠中,天藍如海。 趙昌海垂下眸來,忽地低聲感慨道:“這次只怕真要死些人了?!?/br> 錢德子沒聽清:“師傅,您說什么?“ 趙昌海揚起頭來,“沒什么,我說誰把陛下當傻子,誰就會受到慘痛的教訓?!?/br> 錢德子噢了一聲,一臉這么簡單的事您還感概? 趙昌海抬起手打他:“滾走,滾走,礙我的眼?!?/br> 等錢德子走后,他又忍不住笑:“是啊,就是這么淺顯的道理。 可真就有很多人不懂?!?/br> ………… “臣以為當嚴查,絕不可縱容此股歪風邪氣?!贝笏就綒W陽歙正色道。 三公皆連表態后,劉秀的怒火終于被壓下去了不少。 “既如此,朕身邊的派謁者近侍即日就要起身出發,去考察核實,奏明jian狀。 二千石以上官吏的土地,朕都要查。 朕倒要看看,這天下究竟還姓不姓劉!” 說到尾聲,他眉沉如水,語氣中透露出來的決心讓歐陽歙心神一顫。 陛下雖是高祖的直系后人,但歐陽歙一直都覺得陛下和高祖沒有什么肖像之處。 可這一瞬間,他真覺得宗廟上那張高祖畫像和陛下合二為一,交疊融合在一處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收緊心神,不讓自己流露出多余的情緒來。 等終于乘車出宮后,他第一句話就是問幕僚:“確定萬無一失?沒有留下什么把柄嗎?” 幕僚自然知道近段時間的度田風波,但他仍然認為歐陽歙多慮了。 “陛下剛剛立國,如何能對抗龐大的巨富重臣集團? 即便是遣吏去查問,又有人敢真動您嗎?” 歐陽歙也意識到自己過于緊張了,他笑了笑,神色舒緩了些。 然而,這世間永遠不缺拿命來博上位的人。 昔日,主父偃半生受盡冷嘲熱諷,等終于引起武帝注意后,立時就下定了以卵擊石的決定。 他上推恩令,他查糾諸侯王的罪行。 他不怕死,只怕死前什么都沒有得到過。 很顯然,劉秀身邊也有這樣的人。 犯罪的人越是位高權重,越是讓他們興奮不已。 因為,這意味著豐厚的回報! 劉秀身邊的近臣到達各地后,拒絕一切賄賂和說清。 本著這樣的鐵血無情,近臣們很快便發現了度田過程中的諸多問題。 地方官吏在執行度田詔令時,多不平均,或優饒豪右,侵刻羸弱,已經失去了度田的最初目的。 特別是陛下指示必須格外重視的河南、南陽兩地,田宅逾制更甚。 最叫人意外且興奮的是,他們還揪出了大司徒歐陽歙來。 歐陽歙在汝南郡長任內,竟然測量田畝作弊,貪污千余萬錢。 證據一拿到手后,哪怕是一心要摸出大魚的近臣們也為之愕然了半天。 要知道為歐陽歙世授,八世為博士,學為儒宗。 其人更是以廉恭禮讓的名聲揚世,這一路走來先是在新朝任長社宰,后投更始劉玄任原武令。 新漢建后任河南尹,封鄱陽侯,后又遷升汝南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