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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命吧。待她好了,定會報答您的恩德……” 她說到最后已是泣不成聲,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在白玉地磚上。 郭圣通嘆了口氣,滿臉無奈。 孩子死在腹中,血塊日漸腫大,這樣的棘手病癥她想想都頭皮發麻,如何有法能治? 便是再往前半月,甚至一月,她也是無能無力的啊。 怎么就覺得她是在刁難范氏? 是,她起初聽到范氏抱恙時的確存了別樣心思,提出給范氏治病時也是打著要替劉秀交好謝躬的用意。 可,她說要治好范氏難道就是假的了嗎? 為什么那時沒人信她? ☆、第兩百零一章 夢想 為什么在她放棄結好謝躬,只想著趕緊治好范氏也算積德行善而等待的那半月中,謝府不曾遣人上門? 等著她束手無策時,謝府人卻上門來了。 她不從,王氏便寫信給謝躬從劉秀那施壓。 幸好劉秀提前知道了前因后果,才沒有當著諸將答應謝躬。 她以為事情到這也就完了。 這之后興許天無絕人之路,說不得王氏就從那請來了什么絕世名醫,不聲不響地就把范氏給治好了。 也興許命運終究沒有眷顧范氏,她胎毒發作悲悲慘慘地死去了。 可,不管怎么樣,總和她沒有關系了才是啊。 怎么現在倒像是她若不施以援手,將來范氏死了就是她害死了呢? 郭圣通不免有些氣結,但也知道眼前哭得不像話的少女是不通醫理的。 她不明白治病不像讀書,是半點都耽誤不得的。 她從前的確是有十分的把握可以治好范氏,可現在是真的一分把握都沒有了。 郭圣通耐下心來,仔細地把范氏的病情和她講解了一遍。 “你來得太遲了,我實在是無能無力了?!?/br> 趙曼薇仰起臉來,雙眸已經哭得紅腫,她抽抽搭搭地道:“我……我大概……明白了……您的意思……可是……可是……” 她連連哽咽,咬著唇讓自己平靜些,“您是唯一說可治的,您……您就不能……再去看看嗎?” 她水光盈盈的眸中閃現出希冀來,“興許您到哪了,突然發現有辦法了?!?/br> 她這話叫郭圣通忍不住苦笑起來,“治病救人,不是念書做學問,不可能靈光一閃。 時間就是機會,時間就是生命。 這句話,是教我醫術的白先生說的,實在是不能再對了。 你回去吧,你表嫂的病我回天乏術?!?/br> 趙曼薇見郭圣通態度堅定,不像是能被輕易說動的,便看向武信侯劉秀。 可沒成想,還不等她開口,那個俊朗男子便吩咐人道:“送送謝府表女公子——” 他這是在逐客! 她心下對他剛浮起的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立時散去了大半,恨恨地想道:他們夫妻倆竟是一樣的絕情冷漠! 郭府侍女上前來扶了她,她走到門口時想到回去表嫂眸中的絕望又要再加上一重,忍不住回身問道:“您試都不肯試,就不怕來日心中失悔嗎?” 郭圣通這次是真被她逗笑了,怎么說句掏心窩的話就是沒人信呢? 她之前只怕在她們心中她連風寒都治不好,如今卻是神通廣大到都能在閻羅手中搶人了。 她費盡口舌地解釋了這么半天,趙曼薇卻還是覺得她如果肯努力就有希望。 她輕輕搖頭,肯定清晰地回答趙曼薇道:“不會,我已盡心盡力?!?/br> 連去看看都不肯? 這叫盡心盡力了? 趙曼薇心中涌起憤恨來,卻還是遏制住和郭氏辯駁的沖動咬牙而去。 難怪舅母不肯再來,原來也不單是為了面子,而是和這般見死不救的人說再多也是做無用功。 她坐了馬車回了謝府,下車后往表嫂屋中去時只覺得腳如注鉛,每挪一步都心肝發顫。 她不敢去見表嫂,她知道自己是表嫂最后的希望。 她磨蹭了半天才到了表嫂屋外,也不敢進去,就在廊下坐著。 還是范氏著急催侍女出來看才發現了她,她無奈只得進去說了。 范氏剛燃起一點火光的眸子霎時間又變得死寂一片,她只能等死了嗎? ***** 趙曼薇走后,已是將近午時。 劉秀和郭圣通一起去了錦棠院中用午膳,母親已經知道謝曼薇上門的事,不免勸她道:“凡事皆有定數,你早就言明了半月之期,如今救不得了怎么也不是你的錯,不要心中過意不去再坐了病?!?/br> 郭圣通點頭,“我知道?!?/br> 可心底到底還是有些莫名的情緒在心下翻滾,等著用過午膳回去歇午時翻來覆去地在榻上睡不著。 劉秀坐起身來問她:“你是不是能治?” 郭圣通剛要為吵醒了劉秀而抱歉,就聽得這么一句,當下便想也沒想地道:“怎么可能?我又不是神——” 仙字還未及吐出,她便看著笑意漸盛的劉秀反應過來。 她長嘆了口氣,“是啊,事實是這么個事實??杀蝗诉@么再三說,說的我自己都覺得我是不是能救卻不救?!?/br> 他無意再睡,伸手拉她下了榻,“桐兒,你并沒有一定要救她的義務和責任,而你也確實無能為力。 既如此,便不要再想了。 我和你,還有你母親、你弟弟,我們都知道你問心無愧,這便夠了?!?/br> 他手心的溫度經由肌膚接觸一點點漫進她心中去,她望著他點了點頭。 他忽地鄭重其事地道:“謝謝你——” 郭圣通楞了楞,旋即反應過來他是在為她去結好謝躬而答謝。 她忙揮手,苦澀道:“半點沒幫上你,還著兩條人命……” 他打斷她,攬她入懷,溫聲道:“不,不管是對我還是對范氏,你都盡力了?!?/br> 她望著他,喉間有些發哽,說不出話來。 她不是真心要幫他,卻是真有意要救范氏。 可后者反而不信她,前者卻感謝她。 他輕輕松開她,隨意撿了兩卷書牽著她到了南窗下的軟塌上坐下,遞給她一卷書:“睡不著就看書,,一會我要查問?!?/br> 郭圣通失笑,“你以為你是講席???” 劉秀道:“我從前還真想過以后要不要當個講席,育人子弟也是件很有意義的事情?!?/br> 他的聲音越說越小,到最后添了一抹郭圣通都聽得出的黯然來。 爭霸天下是劉秀長兄的愿望,卻不是他的。 可如今,他走上了這條路。 或許為什么用夢想來定義對未來的期待的原因吧,因為到最后很多人會發現那不過是一場永遠無法成真的夢。 郭圣通的目光輕飄飄地落在了墻上掛著的那幅荷花圖,她指著畫輕聲問道:“你覺得那畫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