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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起醫者,卻也知道給人瞧病不是一件容易事。 這個武信侯夫人平白無故地來給她把什么脈??? 而且,好像婆母是不愿見她的,可她厚著臉一而再地下帖子,婆母磨不過,又走不開身,只得請她上門做客,也真是夠沒眼色。 哎…… 她想起來了,之前夫君說過他們此來是替陛下監視武信侯劉秀的。 因為陛下和這武信侯之間有殺兄之仇,說不得什么時候武信侯就反了。 只是,不等他反,公公就會平了他。 所以,武信侯夫人是為這來交好她們的嗎? 可,給人診脈這種討好辦法可真不高明。 她伸出手去,唇邊的笑意早落下去了,眸中不耐煩之色漸盛。 快點診完快點走吧,別在這打擾她休息。 郭圣通溫熱的手指搭上來。 范氏在心底一面想還真挺像模像樣,一面忍不住在心底同情郭圣通。 怎么說也是真定翁主之女,真真正正的貴女。 卻被她大舅聯姻嫁給了武信侯,如今更是朝不保夕。 換作是范氏自己,她想她無論如何都拉不下臉去這般討好人家。 片刻后,郭圣通移開手,站起身來道:“少夫人是患了癥瘕才會一直腹痛?!?/br>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三成 癥瘕? 這是什么??? 王氏微微蹙眉,疑惑地看向郭圣通。 午后的驕陽照破窗欞,漫灑在郭圣通肩頭。 她唇邊有淡淡的笑,語氣輕松:“不是什么大病,吃些藥就好了?!?/br> 范氏若不是失聲了,說不得立時就要嗆她一句。 不是什么大病,怎么能腹痛這么久? 又怎么能失聲? 那么些天下聞名的醫者來看了她,都沒治好她。 這郭圣通卻在這托大,說不是什么大病。 那她倒是說出個子丑寅卯來??? 這一動怒,她的肚子又隱隱作痛起來了。 范氏深吸了一口氣,盡量平復住情緒。 她的手下意識地撫上高高隆起的肚子,在心底不停告訴自己不能再動氣。 她聽老人說,有那動氣滑了胎的再懷孕會格外艱難,一個不注意又會掉了。 兩三次下來,就會再也懷不上了。 謝氏長媳怎么能是個生不了孩子的女人呢? 即便公婆慈愛,肯寬容于她。 但想來她也沒有底氣拒絕夫君納妾了,只要一想到要看著夫君寵愛別的女人,一想到她要對那些庶子關愛有加,一想到將來老了還得看人臉色,她就堵得慌。 母親前次來看她,拉著她的手壓低了聲音叮囑她。 “再辛苦你也得熬過去,這孩子是你安身立命的依靠?!?/br> 至多再有三月就生了,她萬不能出什么差錯。 所以,這來路不明的藥她是不會吃的。 她作出疲憊不堪的樣子,緩緩闔上雙眼。 王氏見狀,歉意地看向郭圣通,示意她出去再細說。 郭圣通點頭。 到了外間,王氏方才問道:“我不通岐黃,還請夫人詳細說一下我這兒媳的病情?!?/br> 郭圣通抿了口茶水,“在此之前,我得先問幾個問題,還請夫人恕我冒昧?!?/br> 王氏點頭,“您盡管問?!?/br> “少夫人性格上是不是有些要強?” 王氏心下暗忖,這是說范氏脾氣不好吧? 是,方才范氏不樂意讓郭圣通治就裝睡趕人是有些無禮。 但她不是一早就有言在先嗎? 怎么嘴上應的好好的,現在卻又計較起來了呢? 王氏微微一笑,輕輕搖頭,“我這兒媳素來最是恬靜溫柔,和順的很?!?/br> 不是因為急躁動怒而致氣滯血瘀嗎? 可范氏臉色沉暗,舌苔薄白,偶見紫色瘀斑。脈象見澀,氣血當是往來不暢。 這分明是情志內傷,肝氣凝郁阻礙了經脈血行,以致血凝成塊生了癥瘕的模樣啊。 難不成是濕熱凝郁不散淤阻血行? 郭圣通又問:“少夫人之前可有白帶增多,色黃如膿?” 王氏哪知道兒媳的這些私密事,當下看向范氏的貼身侍女。 侍女搖頭。 “那可有脾約?” 這是對便秘的委婉說法。 侍女聽了還是搖頭。 癥瘕病因有四,根據表象可以排除痰濕瘀阻和腎虛血瘀。 照說范圍縮小了,可剩下的兩個病因又都被否定。 侍女沒有道理要騙她,那也就是說范氏從前的溫良賢淑是投其所好裝給王氏看的。 郭圣通是為劉秀來結善緣,沒有必要戳穿范氏。 反正,誰累誰知道。 “我的問題問完了,現在給夫人解釋一下何為癥瘕。 氣聚為瘕,血瘀為癥。 癥瘕是指因正氣虛弱,外邪內侵,使得氣血凝郁不暢在胞宮內結塊?!?/br> “??!” 未等郭圣通說完,王氏便驚呼出聲。 胞宮內有血塊? 那可不得了,難怪范氏一直嚷腹痛。 王氏立時把對郭圣通的那點不信任先丟在了腦后。 她憂心如焚地望向郭圣通,語氣急切地問道:“那若是血塊越長越大,豈不會壓迫胎兒,影響胎兒的發育?” 郭圣通頷首,“這癥瘕跟人一樣,也有善惡。 若為惡,血塊會急速增長。 而少夫人懷胎三月時便嚷腹痛,到如今已有四月,可以判斷出是善性癥瘕。 只要吃些藥,便可把這血塊漸漸化解排出,于胎兒和大人便都沒影響了?!?/br> 王氏看郭圣通說的頭頭是道,已然信了大半。 心下暗自思量道,若不是有把握郭圣通怎敢這個口? 她是來示好的,又不是來結仇的。 可茲事體大,王氏不能不謹慎。 “您也說了,孕婦能不吃藥就不吃藥的好。 我想這話實在是沒錯的,可這胞宮中有血塊,怎么都得治不是? 就是不知用藥會不會引發什么嚴重的后果?” 郭圣通據實以答,“滑胎的幾率有兩三成?!?/br> 王氏在心中連連搖頭,若是她自己生了這病,說不得也就叫郭圣通開方子抓藥了。 畢竟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兩三成的幾率都能叫她撞上那也是命中注定了。 可她不能拿兒媳和她肚子中的孩子冒險,倘若有個閃失,說不得就是一尸兩命。 她如何去見把女兒放心交給她的親家母? 又如何去見謝氏的列祖列宗? 她垂下眼簾來,“多謝您費心了?!?/br> 郭圣通剛想說“那便準備紙墨寫方子吧”,王氏就滿臉歉疚地又起了話頭:“您瞧我,說是請您來做客,結果卻竟叫您費心了。這是哪門子的待客?說出去叫人笑話?!?/br> “走走走——”王氏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