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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后的人生會一敗涂地嗎? 是不是母親和弟弟也被這樣的她連累了許多呢?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想要凝神去感知更多。 但是沒有了,什么都沒有了。 這莫名其妙的感慨來得如此突兀,去得也如此干凈。 許多時候,郭圣通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能預知未來。 因為這所有一切,并不是她想預知就能預知的,也不是她不想預知就能不預知的。 落霞漸漸黯淡下來,皎皎月光漫照在天地間。 廊下屋內都點起燈火來,遠遠望去星星點點宛如天上的繁星落入了人世間。 透藍的天空深沉了許多,風流云散處,啟明星熠熠生輝。 郭圣通緩緩闔上雙眸,把喉間涌起的淚意硬咽了下去。 這晚,她好像夢見那個神秘男子了。 她問他,這所有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為什么要把這一切強加在她身上? 為什么不問她愿不愿意? 那個男子先開始還笑著想過來安慰她,但在被她歇斯底里地拒絕幾次后,他也沉默下來。 郭圣通卻不肯就此罷休,她不依不饒地追問著他。 直到被守夜的常夏推醒,郭圣通才驚覺自己不知何時已經是淚流滿面了。 她哽咽著坐起身,微微抽泣著問常夏:“我說的又是南陽話嗎?” 半明半暗的屋中,常夏看不太清屋中旁的擺設,但郭圣通臉上的混雜著痛苦、堅韌、落寞、迷茫的復雜表情卻是看得一清二楚。 她本想騙她說不是,但不知怎地,她鬼使神差地竟輕輕點了點頭,默認了郭圣通的話。 郭圣通輕笑了聲,那笑聲有些像哭聲。 常夏想安慰她,但又不知說什么。 難道說女公子你別怕,你絕對不是中邪嗎? 短暫的沉默過后,郭圣通低聲囑咐常夏道:“除了你和羽年,不要告訴任何人這件事?!?/br> 常夏點點頭。 郭圣通緩緩閉上雙眼,“你出去睡吧,我坐一會也就睡了?!?/br> 她的聲音輕得像霧,哪怕是在這樣安靜的環境中,常夏還是得屏聲靜氣聽著才聽了個大概。 常夏本想勸勸,但郭圣通驀然抬起臉來投過一瞥。 這一瞥里,含著盈盈水光,也含著不容置喙的堅決。 常夏楞了楞,溫順地退了出去。 女公子雖是她從小伺候大的,她一向在府里也很有些臉面,但她更知道究竟誰才是主人。 這夜郭圣通躺在榻上,久久難以成眠。 她翻來覆去地想,直到想到頭疼不已還是沒有一點頭緒。 她和兩年前一樣,對于自己所有的異常沒半點頭緒。 她好像摸著了些什么,但細細想來還是什么都不知道。 ☆、第七十二章 高興 不論心下有再多難解的疑惑,生活還是要繼續。 母親給王自和和文講席的半月假期轉眼就到,郭圣通也終于開始了起早貪黑的進學之路。 她把治好平又薇的事情和王自和說了,“又是御醫又是常安城中成名許久的老醫工,怎么會連太陽病兼癥都治不好呢?” 王自和笑,“你把御醫想的太過高大了,你不知道御醫也是世襲的嗎?只要醫術還過得去,一個御醫有什么擔不起的?” 郭圣通一愣,喃喃道:“可是連太陽病都治不好,是不是也太夸張了?” 王自和不免好笑,道:“你以為辨證施治是這么簡單的嗎?這是最考驗醫家底子的地方了?!?/br> 他望著郭圣通,一股驕傲之情油然而生:“感受風寒之邪而引起的一系列病理變化,及如何進行辨證施治,這是多少行醫多年的老醫工一輩子都在鉆研的問題啊。我看了你的方子,很不錯?!?/br> 郭圣通被他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但細細想想的確如此,單之傷寒一病每年便不知多少人死在這上面。 紙上得來終覺淺,真要把脈開藥時方才懂得醫者的艱辛。 許多病就是一線之差,卻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結果。 王自和又望著她嘆道:“可惜啊,可惜——” 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她是女兒家,還是可惜她生在貴族家庭不能真正成為醫工? 郭圣通不想去探究,她只知道自己很喜歡學醫。 她很喜歡這種覺得自己做的一切都很有價值的感覺。 至于醫者是不是賤業,郭圣通并不關心。 如果可以,她甚至想問當初定義貴賤的人,難道他生病時是靠曬太陽自愈嗎? 又過了兩天,母親告訴郭圣通平夫人下了帖子請他們全家過去玩,說是要好好答謝他們。 母親問她想不想去? 郭圣通好笑,母親明明就想去,也知道她會去,至于況兒聽說能出門做客也肯定會去,還有什么好問的? 她逗母親,“不想去?!?/br> 母親立時就有些急了,問她:“為什么?你不是和又薇玩得來嗎?天天悶在家里做什么,也出去走走?!?/br> 郭圣通笑道:“那您都知道我會去了,還來問我做什么?” 母親失笑,笑著打了她一下,“你啊,現在連母親都敢作弄了?!?/br> 正在此時,孫寧形色匆匆地由紅玉領著進來了,頓首拜下給她們母女倆行禮。 郭圣通問他:“孫管事父親的病怎么樣了?好些沒有?” 孫寧慢慢直起身子,恭謹地答道:“謝女公子關心,小人父親的病好多了,現在已經沒什么大礙了?!?/br> 他父親病一好,就急匆匆地趕回來,家中是有什么急事嗎? 母親自到常安城中后便忙著四處拜訪舊識長輩,好些日子都是早出晚歸。 母親這些日子雖然清閑下來了,但也總是出門。 常安到底不是真定,在真定時母親可以常年大門不出萬事不管的,但在常安城卻不行。 光是人情往來就足夠人煩的了。 可是能有什么急切的大事嗎? 郭圣通心下不免好奇,但孫寧說完話便站在一旁垂首而立,顯然是不預備在她跟前說些什么。 郭圣通看向母親。 母親笑笑,沖郭圣通道:“你昨日念了一天。后天我們去你平伯伯家做客,你早點把出門要穿的衣裳挑出來,免得到時候忙亂?!?/br> 郭圣通點頭,腳步輕快地出了門,回自己的照玉院去。 她想,看來是母親是要避開她說話。 只是有什么不能叫她知道呢? 是不是在這個家里,除了她之外,母親也有不能說出嘴的秘密? 如果有,那是什么呢? 她回到臥房中,躺在鋪上涼席、涼枕的榻上伴著悠悠浮來的冰山涼風,沒一會就睡著了。 夏日午后,分外漫長,也分外安靜。 只有天上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