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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平常日子里還是不一樣的。往常的話,相公只是不把心思顯露在外罷了??山袢?,我瞧得出,相公似乎不高興吧?!?/br>李慕便沉默了下來。他不曾想竟有人能從自己的眉眼間瞧得出自己的心情,忽然間便似乎有了一種心意相通的感覺。李慕此時在想,不知這是否是那些夫子之言中不曾教導、只在那些話本中才有的,叫才子佳人飛蛾撲火的東西呢?他在盞燈之下細細打量夏荷,年輕人懷中抱著他的孩子,神色盡是溫柔繾綣。李慕忽然心中一動,在那一刻似乎忘記了什么禮義廉恥,伸出手來,將夏荷連同金寶一起,摟在了懷里。夏荷未曾料到李慕的這一舉動,抬起頭來,看著李慕,喚了他一聲:“相公?”恰逢這時,金寶被爹爹和姨姨夾住,頗有些悶得慌,費勁地擰了下身子,也將臉沖上。在李慕看來,便是四只亮晶晶的眼睛,都在盯著自己瞧。他笑了笑,摸了摸金寶,又摸了摸夏荷,放開了手,道是:“無事,我只是想……”夏荷瞧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李慕卻只話說了半句,便沒有再說下去。二人之間便忽然沉寂了下來,但沉默中卻意外地不存在著尷尬,似乎是因為,哪怕只能聽到彼此喘氣的聲音,也覺得心滿意足似的。半晌,夏荷忽然動了動,先是將金寶擱在床上,而后拎了兩只小板凳,道是:“咱們去院子里坐坐吧,這下過雨,今晚的月亮倒是不錯?!?/br>他將凳子在院子里擺好,兩邊都是高高的玉米,坐在這走道之間,李慕忽然頗有種于竹林間有一小屋的恬適滿足之感。盡管坐在板凳上的姿勢并不文雅,但此時李慕也懶得計較,伸開腿坐在上面,拍了拍旁邊的板凳,對又回屋去抱金寶回來的夏荷道是:“來,坐下吧?!?/br>“相公現在可以跟我說,今晚為什么不開心了么?”夏荷坐下后,歪頭問道。李慕思索片刻,忽然道是:“我今日見那秦繁,竟忽生出一種想要揍他的沖動。要知道,我一直都是恪守君子動口不動手之人?!?/br>夏荷哪里知道秦繁是誰,一琢磨,怕是今日那個兇神惡煞的男人吧。他便點點頭,道是:“定是那人把你氣狠了,那便狠狠揍就是!——相公你要是打不過的話,我可以幫你揍他!我力氣可大了!”說罷,夏荷還比劃比劃拳頭,像是若秦繁站在自己眼前,他真就一拳會揍上去似的。李慕知曉夏荷并不是在開玩笑,但夏荷這個樣子,卻只能讓他覺得夏荷分外地可愛。他嘴角上的笑終于掛住了,不曾再垮下來。夏荷反而安慰起李慕,道是:“我總覺得,書本上講的雖是大道理,卻著實太累了。你周旁都是講道理的人,那你自然該跟大伙兒一起講道理。但你要是掉進了一個強盜窩,那哪兒還有什么道理可講,自然是拳頭好用嘛。要是相公覺得,跟某些人沒理可講,就不要再撐就是了?!?/br>“說得好,對那家姓薛的,合該比他們拳頭硬,直接揍臉上才是!”李慕心中郁結已久,此時竟說出了這等的話,話音一落,他被自己嚇了一跳,瞧夏荷,卻是歡喜模樣,還給他鼓掌。半晌,夏荷像是反應過來什么,道是:“咦,那姓秦的,跟那姓薛的一家有干系?”“他母親是薛家人?!崩钅降朗?。夏荷又琢磨了片刻,恍然道:“那便是蕓哥招惹的那個權貴?”“正是?!崩钅近c頭,道是。“若是蕓哥要在祠堂住下,那咱們可得守好了祠堂,不然怕是得叫那人闖進去?!毕暮刹⒉恢狼胤币讶魂J過李家祠堂了,這么說道。他認認真真地在為李家盤算的模樣,讓李慕心中一軟,攬著夏荷的臂膀,道是:“你說的是,我明日見四叔,托付于他,讓他安排家里的子弟們輪流看守住祠堂才是。辛苦你了?!?/br>“這是在給咱們家出主意嘛,再者說,我就是動動嘴皮子,哪里辛苦了?!毕暮善婀值鼗?。夏荷說這話的時候十分認真,聽在李慕耳中,他忽然便想……李慕的腦袋里冒出了一個他從來未曾想過的念頭,但既然思緒已被那年頭占據,他只能被那想法cao控著,一點點,一點點地彎下身子,湊近夏荷……忽然,他聽到了咕嚕嚕的聲響。夏荷紅著臉,捂著自己的肚子:“我餓了?!?/br>李慕:“……我去廚房,給你拿些吃的?”“不用!我有饅頭……”夏荷這么說,剛想去掏,忽然記起這是在李慕面前,便猛地站起來,躥回了屋子。夏荷確定李慕看不見了,才摸出饅頭來。剛啃兩口,忽然他似乎聽到自己房頂上被人踏了一腳似的。夏荷便探出頭來,努力往上瞧,什么都沒看見,只能問李慕道:“相公,剛剛你有沒有看見屋頂上有什么東西?”“沒有,怎么?”李慕道是。夏荷只能搖搖頭:“可能是我聽錯了吧?!?/br>第47章卌柒藥膏李慕第二日起的頗早,趕著回書院。臨走時細一琢磨,還是放心不下李蕓,思量著再勸說他一次,看看能不能將李蕓一同帶回去,到李蕓的住處一看,卻見院子里頭靜悄悄地,顯然那人還沒起呢。他站在門口,十分有耐性地敲門,敲了好半天,才聽到里頭有人有氣無力地問了一聲:“誰啊?!?/br>李慕便道:“蕓哥,是我?!?/br>“你若是有事,就自己推門進來吧?!崩钍|說道。李慕便推了下,這門竟真沒上鎖,甚至就連李蕓的屋子門都是大開的。李慕頗有些奇怪,一邊往里走,一邊道是:“蕓哥是貪涼么,怎么連門都沒……”話還未說完,李慕便瞧見了屋里頭李蕓的模樣,硬生生地停住了腳步,不敢再往前一步了。李蕓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里衣已然沒有半分完好之處,能夠蔽遮住他身上青青紫紫,那遍體鱗傷的模樣瞧著怕人。被子則落在地上,李蕓一手抓著被角,似乎是想要將那薄被拽回床上,卻連這點力氣也沒有了似的。李蕓費力地擰過了頭,沖著李慕咧嘴,似乎是要笑,卻瞧著像哭似的:“行啦,別露出那般表情,你以為我為何不樂意見秦繁那家伙,還不是因為他每回都折騰我折騰得要死?!?/br>“他不是走了么?”李慕努力壓著心中的怒火,道是。“他那是不樂意聽你絮叨,半夜三更翻過墻就進來了,你以為你家這墻攔得住一個習武之人?”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