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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要同意那老道士的要求,我也會讓樘哥應下老道士的要求。樘哥放不開,我亦是同樣的放不開。他沉溺于那些還未盡歡的未來,我眷戀于那些日復一日的平淡生活。第一世時顛簸太久,連常人只覺乏味的茶米油鹽,在我看來都彌足珍貴。更何況,在這平淡的生活中,不止有柴米油鹽,還有樘哥。也或許,我所眷戀的,從來就不止是柴米油鹽。死后希望樘哥能夠看開,能夠把我埋進層層沙土之下,不過是被逼到最后竭力裝出的高姿態。只有我知道,在看著尸斑一點點的從肌膚上蔓延時,那種斥滿了絕望的束手無策感。請讓我的尸體,一直,一直陪在樘哥的身邊,提醒著他,不要忘記我,也不能忘記我。痛苦也好,無望也罷。我都會一直陪著他,所以,便不要讓我和樘哥分離,哪怕是以這樣的方式,也請讓我們在一起。放手?做不到。只是,癡心終是妄想,皮膚上的點點尸斑,怎么看,都是冰冷且殘酷的嘲笑。用我的身體,發出的嘲笑。——醒醒吧。若有似無的聲音在耳際飄蕩,無論躲到哪里,那聲音都像是附骨之疽般陰魂不散,可我能躲的地方,除了樘哥的身邊,還能有哪里?我也只想,守在樘哥的身邊。妄想幻滅,徒留的,只余現實。下葬吧。結束,這一切吧。被逼的走到這一步的,不止我,還有樘哥。似是在一瞬間,彼此都明白了,強撐著的,強留下的,不過是個假象,只是彼此卻都又缺少戳破這層假象的勇氣和決心。“混蛋……”安安靜靜的躺在懷中的樘哥乖乖的受著罵也不反駁,似是在好脾氣的聽我抱怨。我對著個空殼,沒忍住,還是把想說的話對著個空殼罵了出來?!罢l準你,讓我在有關于你的事時,失去悲傷的感觸的?”我也想,為了你而悲而傷,也想在恢復記憶后,抱著你痛哭一場。哪怕涕泗橫流,哪怕撕心裂肺。無論悲喜,那都是我們的過去。我不想,只有你一個人,站在往事中傷懷。一如你,在向老道士提出這個條件時的心情。“傻帽兒?!毙奶蹔A雜的憤怒絲絲拉拉的從心口上劃過,我拉過樘哥的手想把這個殼子背走時,忽從樘哥握著的拳頭中,看見了一小截繩子。繩子也就露出了一厘米不到的長度,要不是碰巧了,根本瞧不見這截繩子。不知道是不是死后身體僵硬的原因,樘哥的拳頭握的極緊,我廢了些力氣才從樘哥的手中拽出那段繩子,和一同被拽出的,掛在繩子上的一根頭發。系辮子頭的繩子?樘哥握著個這玩意兒干嘛?這繩子顯然不是樘哥的,我盯著這繩子愣了會兒神,猛然記起,王善民在丟下樘哥后,露出的辮子……似乎是,松開的?說起來,本該對峙的兩個人,是不是也有些太安靜了?王善民只喊了一聲“小姐”后,怎么就沒了音?寒毛撲簌簌的從頸后炸起,妖道和王善民的臉忽就在腦中重疊,分開看毫無聯系的兩張臉,乍一重疊,突就有了相似之處。剛才見到王善民時,王善民眉宇間的陰寒,幾乎同妖道一模一樣。那份陰寒,原來并非是他見到王雪晴的尸體所致。……無怪乎,王雪晴能從仆役眾多的員外府中不翼而飛。背后要面對的,或許不止妖道,還有一個王善民。罵樘哥的那句“傻帽兒”現如今是原原本本的又還了回來,我,為何,要背對著那倆人兒?局勢維持在了一個微妙的平衡點上,我不敢回頭去確定我的猜想對不對,只敢順著之前的動作,接著把樘哥往背上背。便在樘哥有大半個身子都壓在我背上時,背后的王善民忽跟我說了句同王雪晴全無半份關系的話。“馬兄可還好?”王善民像是忘了死于非命的王雪晴,也像是忘了殺了王雪晴的妖道,只關心起樘哥來。想必王善民早就察覺到了樘哥早已身死,才愿把樘哥背過來,好分散我的注意力,他現在這么問,想聽到的,該不是個好還是不好的答案。是先順著王善民的話往下說好暫且穩住那倆人,還是干脆開跑?“我才發現我綁頭的繩子丟了,可在馬兄那里?”雜草被踩過時發出的窸窣聲輕到幾不可聞,王善民,像是變了個人一般,連腳步聲都變了番模樣。我輕撫了下樘哥的手,默念了一句“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便把背著的柴火往身后一丟,邁開腿開跑。先前在追妖道時,王善民落后于我和樘哥許多,王善民既和妖道是一伙的,說不準他那時是故意落后于我和樘哥,好趁機在路上做些手腳。我不敢往來時的路跑,便只得找了個距來路最遠的地方跑。耳側的風像是被撕裂般的嘶鳴著,鼓脹的雙肺因為急速的奔跑而透支,向大腦反饋著痛苦與不耐。粗喘聲如影隨形,回蕩在重重密林中,樹影詭吊,在剎那間撲來又在剎那間被甩掉。深山,野林,活著的,似只有我一個人。遠處樹木驟稀,我,竟又跑回了剛剛跑離的地方。鬼打墻?衣衫前處無端閃起微弱的亮光,一道符文以衣為底,正繪在我接手王善民背著的樘哥時,樘哥最先靠在我身上的地方。根本,就不用在路上動手腳。王善民先前該是中了妖道的邪術,被妖道cao控著做了那些事情?,F今妖道利用完了王善民便收了妖法,讓王善民不知死活的倒在樘哥的身旁。我退后幾步與妖道拉開距離,盤算和妖道一對一的勝算有多大。衣服不僅被妖道施了鬼打墻的術法,還像皮膚般緊密的貼在身上,根本無法脫下,用力一扯,便是要被硬生生撕下一層皮般的疼痛。被妖道施了術法,哪怕逃走,也會不斷地回到此處。此處,不是他死……便是我亡。妖道明顯不太把我放在眼里,卻也沒放松警惕。他從腰間抽出把匕首來,撩起血水已干的下擺來回擦拭著還沾著血污的匕首。匕首在他的擦拭下似乎被擦去了些血污,又似又新染上了血污。妖道也不在乎匕首在他的擦拭之下是干凈了還是更臟了,他往匕首上哈了口熱氣,又好整以暇的擦拭起來。妖道擦匕首的工夫,我則四下打量著看能否找到個趁手的東西,但周圍不是枯枝便是落葉,連塊大點兒的石頭都沒有。“你的生辰八字是什么?”妖道擦著匕首,冒出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來。我聽著妖道的問題,琢么不出其中的深意。妖道想要我的生辰八字,鐵定是想利用我的生辰八字做點兒什么,可,做什么?看妖道的作態,他對殺了我已是成竹在胸,要一個即將要死的人的生辰八字,有什么用?想利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