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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善民的目光閃了閃,說了聲“對”后,猛一起身站了起來,跟我尋找奇跡去了。26“奇跡”一詞,意為極難做到的、不同尋常的事情。我覺著我在找到奇跡之前,要先把這雙腿搭進去了。接連走了三四個時辰,一直從天明走到天黑,我和樘哥手中的燈籠,還是有眼力見兒的仆役在給王善民送燈籠時,順帶著拿給我倆的。在送燈籠的同時,那送燈籠的仆役還捎過來個消息——王雪晴,仍未被找到。那仆役說話時的話聲不高,臉上也盡是疲色,我瞧著那仆役的模樣,猜度著其他在外尋人的仆役,也該和這仆役差不多。找了這幾天,大家都累了,也對尋人的事,不再抱有希望了。王善民拍拍那仆役的肩膀,讓他先回府吃頓飯休息休息,等那仆役應下走出幾步,王善民突又叫住了那個仆役。王善民走到那仆役的身邊,小聲問了句話,那仆役聽著王善民的話,只搖了搖頭以作回答。王善民嘆了口氣沒多說什么,只揮手打發走了那人。趁王善民愁眉苦臉的往回走的檔,我湊到樘哥的耳邊,跟他重復了遍王善民的話?!巴跎泼駝偛攀窃趩?,王員外有沒有把王雪晴失蹤的事報官?!?/br>我重復完嘖了一聲,既想感嘆封建禮教害死人,也想感慨這王員外也忒狠心,為了個名節,愣是能把親生女兒失蹤的事隱下這么久。兩句話都沒說出口,我就見本還因心中有事而步伐沉重的王善民,就跟看見了兔子的獵狗似的,向著北邊狂奔而去。雖不知王善民看見了什么,但他這一跑,我和樘哥也跟著跑了過去。我仗著種族帶來的夜視優勢,往王善民奔往的方向一望,望見了個背著人飛跑的人。那人所背之人的衣料考究顏色鮮亮,同那人穿著的粗布袍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我看著那就穿著來說,絕不可能會在一處的兩個人,喘著粗氣對樘哥喊道:“可能是王雪晴!”跑在最前面的王善民跑了段路,便從領跑落為了跟跑。而背著王雪晴的那人,就和腳下踩著風火輪一般,身上雖擔著個人也沒影響到他的速度。我扭頭看了眼跟我和樘哥的距離越拉越大,眼見著要瞧不見影兒的王善民,一咬牙,變回了狐身。身形一變,速度登即就提了上去。越過跑在我身前半米處的樘哥,我一提速,硬是縮短了我同那人之間的距離。不知又跑了多久,等身后的腳步聲、呼喊聲全都不見,耳邊僅剩下獵獵風聲時,我與那人間,也只剩了一臂之遙。前面那人似是終于知了疲,腳下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我見勢變回人形追在那人的后面,伸著胳膊想把王雪晴從那人的背上搶過來時,眼前的密林深草,驀地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茫茫一片墨色江河,和一條僅能容下兩只腳的窄路。我看著前方頓然駐足的那人,這才注意到他穿的那身粗布袍到底為何。媽的,道袍。27狐貍精追著個道士跑了大半宿,我覺著,我的故事能被選進年度蠢貨集錦里去了。那道士停了片刻的腳,似乎就僅是為了把背著的王雪晴往上托一托。道士托完王雪晴后,又舉步前行,只是這次,他用的是走的,而不是跑的。我看看無知無覺的趴在道士背上的王雪晴,再看看道士身上的一身道袍,決計,開溜。……溜無可溜。回首來時的路,俱都變成了汪洋一片,我足下踏著的窄路,便是汪洋中唯一可以踏足的地方。而這窄路,起于我的腳下。翻涌著拍到窄路上的水花不似是假的,水花浸透了鞋襪,濕漉漉的觸感被無比清晰的傳遞過來。我眺著看不到邊際的黑水,實在是拿不準,我若是冒然一跳,是會跳出這道士搞的鬼,還是會被淹死在黑水之中。四下無光,卻也不覺黑暗。道士不疾不徐的背著王雪晴走在前方,我盯著道士的背影看了許久,覺得為今之計,也只能跟著那個道士。運氣好,便救下王雪晴免得樘哥再回魂到別人的身上。運氣不好……大不了下一世見。想通之后,我邁開步子,遠遠的跟在了那道士的身后。若能變成狐貍,這條窄道興許還算得上寬敞,但我試了幾次,都未能變成狐形,便只得和走平衡木似的小心維持著平衡走在窄道上,生怕出師未捷身先死,事兒沒干成先淹死。那道士似也不在意自己的身后跟了個人,仍按著先前的步速背著王雪晴前行。腳上的鞋襪濕了干干了濕,總帶著點兒濕意冷冰冰的黏在腳上,令人不得舒服。幾米開外的道士,就和在后腦勺上長了雙眼睛一般,我快他快,我慢他慢。道士同我之間,始終維持著段未曾縮短也未曾拉長的距離。我盯著那道士托著王雪晴的兩條胳膊,恍惚中看見了一條狗繩。狗繩的另一端,則系在我的脖子上。說來也怪,按理來說遇到天敵,怎么著也該是怕的,可我瞧著走在前面遛我的道士,卻是一點兒懼意都提不起來。莫名的,便覺出那道士對我沒有惡意。平衡維持了太久,維持的我這腿肚子都打著哆嗦的想轉筋。實在是堅持不住,我步子一頓,止住了腳。前面的道士若有所感,亦是停下了步子,我看著紋絲不動的道士,放心的彎下腰,揉了幾把小腿。我這一彎腰,才發現我走過的路都消失在黑水之中,窄路的起點,又到了我的腳下。“世間的路,并非有來便有回?!?/br>早先在狐仙家時聽到的話忽又被我記了起來,我甩了甩頭把那句神神叨叨的話甩出腦外,一起身,突發覺本該站在幾丈開外的道士,竟然不見了。深不見底的黑水逐漸變淺,滄海轉眼化為桑田,片片田埂棟棟屋舍從黑水中浮出,最終,無邊黑水涌入一處,成了一口深井。環顧著周遭熟悉的景色,我訥訥的吐出了兩個字,東昌。第61章農人28晨曦未明,霧氣氤氳。本還沉寂一片的村舍,忽被一聲院門的開合聲擾亂。我望著那扇不知被我開合過多少次的院門,知道此時將從那扇院門后走出的人,會是誰。馬佑樘似是剛睡醒沒多久,一雙眼睛半睜半闔的看著路,面上帶著的,是少見的惺忪。一只木桶被馬佑樘拎在手中,仔細看去,便能看見那只成色明明還很新的木桶上,已有了不少的磕碰痕跡。可惜了這么好的木桶。倚在臨院院門上的那人的心緒被無比清晰的傳遞過來。我望著那站沒站樣的女裝大佬,看見了張與我一模一樣的臉。——王奕析。樘哥那夜在聽蒲松齡說完篇的真實劇情后,還曾異想天開的說蒲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