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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還是不行。天地間的一切珍饈于此時之間,都比不上少年烤著的那條魚。何師參強把目光移到了烤魚之上,想著些旁的事情來轉換心思??擅康阶詈?,所思所想,仍是身旁的少年。少年烤著的魚,該從那里下口,何師參已想了數百次,但,那條被他看中的烤魚,卻被少年拿給了齊野王。果真不該讓齊野王來。心內的雜思還未理順,何師參便聽齊野王說道:“有sao味兒?!?/br>齊野王的話,壞了少年的興致。那條他心心念念的魚,最終,被丟到了餐盤之上。何師參望著少年的背影,突覺一切種種,都索然無味。04那少年,還會不會從他的門前經過?不知。何師參看著被他牽回來的馬,蹙著眉揉了揉眉心。馬鐙的高度,分明只與少年相匹。不知不覺間,何師參的書齋中,突就添了些雜七雜八的東西。那些,皆是他猜來,應與少年相配,或是少年應該喜歡的東西。少年分明不在他的身邊,但他的身邊,卻已斥滿了少年的痕跡。也是病入膏肓。05一人獨居于苕溪之側,從未感到過孤寂的何師參,竟也明白了“欲寄彩箋兼尺素,山長水闊知何處”的悲涼。小童,雛雞。皆被他領了回來,可他清楚,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幸而,他想要的,終回了來。個子又拔高幾分,但人,卻瘦了。何師參看著久別重逢的少年,想問他去了哪里,想問他這段日子過得好不好,還想問他,參星已現,他有沒有看,有沒有,想起過自己。但,這所有的話語,都融為了一聲“你瘦了”。并不期待這少年會回他什么話,終究,上次也算是不歡而散??缮倌昊亓嗽?,還說,“你也瘦了”。無論少年的話出于何意,何師參都為少年的這句關懷而欣喜若狂。沒再強忍心意,何師參由著自己的心,說出了為伊消得人憔悴。也由著自己的心,問那少年愿不愿從這里住下。畢竟,這里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都是他為少年布下的。但,少年推拒了。如他所料。06為少年接下求藥的活計,何師參去找齊野王時,卻被齊野王擋在了門外。“與鬼狐相交,豈有善終!”齊野王的聲音從門內傳出。何師參隔著門,對齊野王道:“那便是我等了一生了人?!?/br>木門應聲而開,齊野王板著臉瞪著門外的何師參,終是長嘆一聲給了先天丹,和一句忠告。“與狐相交,無益于壽?!?/br>07無益于壽?無妨。08邀少年同游苕溪,便是有了剖明心意的打算??粗鴮γ娴纳倌?,何師參只覺若能與少年心意相通,哪怕是登即便要他死去,這一生,也值了??梢晃沁^后,何師參又覺,當下不夠,來日不夠,生生世世,都不夠。他不想與少年僅有那短暫的歡愉,他想要的,是永生永世。09因為有了欲念,便也有了顧忌。顧忌于齊野王說的話,顧忌于,那不能長久的來日。由是,何師參忍下了一次次的沖動,忍下了面對少年的挑逗時,有所回應的欲望。相較于少年那尚且帶著幾分玩笑意味的勾引,何師參心內的欲望,卻在不停不休的沖撞牢籠,想要隨心所欲,想要真真正正的與少年心念合一。更想,長相廝守。只是,不想這般的忍耐,還是盡成了無用功。歡短苦長,離日終來。少年向他說過的那些前世舊事盡數恢復,少年說過的借尸還魂,也定將實現??墒?,多想,再用這具身體擁住少年。10少年的預言成了真,卻未全部成真。當馬佑樘看著在堂中搞怪亂蹦的少年時,直覺這才活了過來。渾渾噩噩的感覺不復存在,馬佑樘捋了捋尚有幾分凌亂的思緒,便將少年叫到了身邊。重逢之喜自是有的,但更多的,是憤然。竟有人,敢如此的輕視于他的所愛。不遵常禮憤然離席,臨行前,還特意的讓那無禮之人,恭恭敬敬的對少年行了禮。便當如此,無人,可這般對待少年。11守靈。當馬佑樘向少年說明破洞門蒙紙鏡的含義時,馬佑樘從不知道,他竟會對這些東西這般熟悉。這種了如指掌的感覺,并不好。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當夜,馬佑樘竟做了個與此有關的夢,一個,王奕析死了的夢。靈堂中的棺材已被合上,但馬佑樘清清楚楚的知道,棺材中的人,是奕析。有仆從在他身邊布置靈堂,鏡子被罩上白紙,窗紙被捅破了洞。冷風從洞中灌入,馬佑樘扶著棺材站起身來,覷了那個捅破窗紙的人一眼。那個仆從對上他的視線,登即跪到地上,哆哆嗦嗦的解釋他為何要這么做。那個仆從一跪,靈堂中的其余仆從也跟著跪了一地,俱是在說明他們的所為是為了何。馬佑樘聽著灌入耳中的魂魄得走、遠赴望鄉臺……似是聽懂了,又似是,沒聽懂。靈堂中忽然靜的落針可聞。那些仆從明明還在說著話,馬佑樘卻什么都聽不到了。他從一個仆從的手中拿過那蒙了紙的鏡子,用力一撕,撕下了蒙在鏡面上的紙。鏡中,映出一張不似活人的臉。馬佑樘將鏡子抱在懷中,低頭,對那仆從道:“鏡子,會把魂魄攝入其中?”不等那仆從回答,馬佑樘拉開了靈堂的門,道:“把府中的鏡子都拿來,拿來!還有洞,把洞堵上,我不許他去望鄉臺。便從這里,便在這里……”語聲最終被嗚咽所替代,馬佑樘靠著棺材滑坐在地上,呆呆的,望著那面鏡子。鏡中,仍是他的臉,而不是,他想見之人的臉。奕析,奕析……噩夢得醒,馬佑樘看著眼前的少年,直以為是他的魂魄顯形了,全沒注意到,眼前的少年,與他想見之人的年歲并不相符。回來就好,回來便好?;貋?,同他繼續去做那些未曾做完的事情,或者,帶他走。一人獨活,這全部的時間都像是靜止了一般,太慢,也太長了。少年伸手來抓他的手,想要將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臉上。馬佑樘想順著少年的動作摸摸少年的臉龐,卻又不敢,唯恐少年會在他的碰觸之下復又不見。相聚時短離別時多,這種痛楚,他實是無力承受第二次。僅這一次,他便已摧心斷腸。幸而,少年說,那方才的所有皆為夢魘,少年仍在,歡好仍續。馬佑樘依到少年的胸前,感受著少年有力的心跳,終是將夢境與現實剝離開來。這生生世世的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