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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會知道,在接下來的日子里,沒有人再提起他,他也沒有再出現,隨著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她這小時候與陌生人的片刻相遇會迅速地被淡忘,如同這個她討厭了好幾年,最后卻還要努力想一想才能記起來的陳娘子一樣,最終什么痕跡都沒有留下。 等到她長大的時候,聽聞人家說起淮王時,只是會訝異一句,“便是那個殘了腿,從來也不出門的古怪王爺么?” 再笑著說:“當真是個孤僻性子啊,難怪有周紹敏那樣的兒子……” …… 悠悠地睜開眼,傅念君發現天色已經暗了,房里點了燈,柔和的暖光透過自己身前半透明的帳幔落下來,罩下一片朦朧,讓人恍惚地分不清夢境和現實。 傅念君眨眨眼,覺得眼睛無比干澀。 終究是回不去的,夢境只是夢境啊。 她扶著額頭,心中卻滑過一絲隱隱的痛楚。 夢中人自然不知是夢境,就算她有意識地提醒自己那是夢境,最后也會陷入身不由己。 可是醒來后,那青檀樹下的人影卻又在腦海中清晰起來。 她小時候,竟然是見過周毓白的嗎? 就在她的家中? 還和他這樣地說過話…… 是因為太久太遠,所以她都忘了嗎? 他不過是自己年幼時與自己見了偶然一面的“伯父”而已。 可是他的那句話此刻卻一遍遍地在她耳邊回放。 “你的名字,是我起的……” 傅念君深深地蹙著眉,右手不由自主地按住了胸口。 這種感覺是怎么回事? 她深深地蹙著眉,她為什么會覺得那么難受。 好像小時候那種排山倒海而來的悲傷感覺又一次侵襲了她的全身,看著他被人圍擁著推走,連再見都沒有和自己說…… 四肢百骸,都像浸泡在冰冷的湖水里一樣。 很痛,也很不舍。 她閉著眼睛,發白的指節將胸口的衣服都捏皺了。 “娘子醒了!哎呀這幫偷懶的小蹄子,也不注意著點……” 芳竹見到傅念君已經坐起身,忙要來打開帳幔伺候傅念君起來用飯。 “娘子你怎么了!” 她驚叫了一聲,誰料一看之下竟見到娘子這副模樣。 她忙探手摸了摸傅念君的額頭,只摸到一手的冷汗。 “娘子可是做了噩夢?別怕別怕,快快,去準備安神茶來?!?/br> 芳竹連忙仰頭朝外喊道。 傅念君這副痛苦的表情,是芳竹第一次見到的,這夢得多厲害啊,叫她們天不怕地不怕的娘子嚇成這樣。 她握住了傅念君的左手,甚至還能感覺到她整個人隱隱的顫抖。 “為什么……” 傅念君從牙齒縫里擠出了這幾個字。 為什么她會有這樣失常的狀態? 明明是一個夢而已。 可真的只是一個夢而已嗎? 她幼年時與淮王周毓白相見的場景,原本在她的記憶中被抹地干干凈凈的片段,卻以這種形勢清晰直觀地重新回到了她的腦海中,自己還產生了這么大的反應。 “娘子,別怕,噩夢而已,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芳竹還是一個勁兒地安慰著傅念君,儀蘭聽到動靜也匆匆地跑進來。 “怎么了怎么了……” 儀蘭看著傅念君這副駭人的神情,立刻倒了杯溫茶過來服侍她喝。 “安神茶已經在煮了,娘子先喝口水?!?/br> 兩人又急著去絞干凈的帕子給傅念君擦臉。 傅念君白著臉,在兩個丫頭一陣擺弄之下總算回復了些心神,蜷曲的身體漸漸放松,而她被子上一對適才繃緊的玉白小腳,也因放松下來竟開始抽筋起來,芳竹替她輕輕地揉著。 可是好在醒來時那種幾乎將她吞沒的窒息感覺也淡淡地散去了。 她閉眼呼著氣靠在床頭,由丫頭們在房里點燃清新的安神香。 —————————— 其實本來想把這篇算作番外來著的哈哈,泥萌喜歡這種記憶穿插的片段咩,虐不虐! 正文 第214章 決心 芳竹儀蘭和柳姑姑在門外偷偷商量。 儀蘭擔憂道:“這樣還是不行的,如中邪一樣,姑姑,您拿個主意,要不要請個仙姑來看看?” 芳竹也提議:“或者去廟里求個符燒個香壓壓驚?!?/br> 畢竟請道姑,那個什么李道姑,在她們看來根本就是個江湖騙子。 柳姑姑也咬了咬牙,見過了傅念君剛剛的情況她也覺得不妙,“我去請示相公,抽個空確實得去拜拜,別人家府里都是夫人們張羅,咱們府里這,哎……” 兩個丫頭都不言語了,姚氏怎么可能為傅念君去祈禱求福呢? “你們兩個進去吧,今晚守夜當心點,別讓娘子又睡得不安穩了?!?/br> 柳姑姑嘆息著說了一句,自己下去準備晚膳了。 做了這么一場噩夢,傅念君也沒有什么胃口,用了點清粥小菜,她就打發芳竹去尋郭達來。 就是那個郭巡的弟弟。 芳竹為難:“此時內院要鎖門了,娘子有事不如明天再說?” 她頓了頓,“何況他是……唉,不是您說,要當心些不能叫人看出破綻么?” 傅念君淡淡一笑,“那就明天吧,也并不急在這一刻半刻?!?/br> 確實是她沒想周全。 好在這天晚上傅念君總算沒做夢,芳竹打了地鋪睡在傅念君床邊,主仆兩人一夜安睡。 傅念君再醒來的時候,就覺得頭腦清醒了很多。 是啊,怎么可能次次做夢?還是那么古怪的夢…… 可不知為何,她卻又有些隱隱的失落。 夢里那個坐在青檀樹下微微仰頭的身影,讓她無法忘記。 郭達收拾干凈了和另一個管馬房的老廖一起來回話。 經過傅念君一番安排,如今郭達領了差事在給她趕馬車。 反正他哥哥就是做這個的,想來也算是給他用武之地了。 郭達心里叫苦,他和